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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無解的宿命(一)


冬日里長硰城的白天明顯縮短不少,時間好似被穿街走巷的寒風割去一大截,轉眼間便已近黃昏,暮色蒼茫,天穹邊際唯剩最后一抹光亮,在暗夜侵蝕下搖搖欲墜。
  “小落兒你別擔心,八哥已經給佛爺施了金針固亓,外加凝神香的作用,佛爺只是……睡上一覺罷了,很快就會醒來。”齊鐵嘴看著低垂下眼睫的少年,捏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江落勉強提起精神,抬眸看著齊鐵嘴擔憂神情,輕聲道:“嗯,八哥我知道,佛爺他只是睡著了,我要陪著佛爺,等他醒過來。”
  齊鐵嘴瞧他也跟著失了魂一樣,心中不忍,佛爺此次病得太過古怪,半月前佛爺找過他一回,佛爺說他逐漸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越發暴戾,可還未等他找到解決的法子,佛爺便開始陷入詭異昏睡,昏睡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
  “小落兒……”
  “八哥我沒事,我知道佛爺只是睡著了,我也只是想陪在佛爺身旁,想讓佛爺能在第一時間看到我。”
  齊鐵嘴見他眉眼間的執拗悲傷,勸說的話在喉嚨里打了個轉兒,又憋回心里。
  他只好笑了笑,故作輕松地捏了捏江落的臉蛋,笑道:“嗯,小落兒那八哥先出去,你一會兒記得自己吃飯,飯菜都讓廚房一直熱著呢,你若是餓瘦了,佛爺醒來會擔憂的。”
  江落臉上勉強露出笑容:“嗯。”
  屋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天穹上那搖搖欲墜的光亮也被黑暗侵蝕,室內完全陷入昏暗沉寂。
  唯有鏤空香爐上方冒著凝神香丸的縷縷白煙,在這昏暗中彌漫。
  江落也在此刻維持不住表面的平靜,肩膀一聳一聳低了下去,漸漸控制不住哽咽,身軀像片落葉一樣搖搖晃晃,跪倒在床旁。
  他的脊背就像被寒風割斷的莖,連帶著最后一點堅強瞬間瓦解,他跪伏在床旁,緊緊握著男人寬厚的手掌,發出細細哭聲。
  怎么會這樣?
  為什么?
  恐慌不安的情緒充斥在江落的身軀,好似要將他割裂。
  昏睡的男人被昏暗所籠罩,昏暗使他凌厲深邃的五官變得模糊迷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頓卷的刀刃,沒了往日里的鋒芒凌厲,多了一絲脆弱蒼白。
  齊鐵嘴關上門后,并沒有立即走開,他站在門旁,聽到里面細弱哭聲,心如刀絞,卻又無能為力。
  他心知佛爺情況極為棘手,并且正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可對此卻無從下手,只能暫且穩住周身正亓,避免神智被體內那股怪異能量徹底侵襲。
  可這也導致佛爺蘇醒的時間越發短暫,這已經是第三日了,佛爺還未醒。
  “八爺。”
  聽到聲音后,齊鐵嘴驀然轉身,微嘆了口氣,拉著張日山的胳膊往樓下走去。
  “二爺與紅中他們已經離開了?”齊鐵嘴臉色有些疲憊問道。
  張日山點頭,看著他有些虛弱的臉色,知道施金針極為耗費心神,尤其是接連三日。
  他抬頭望了眼佛爺的房間,心中不安更甚。
  佛爺對于小落兒是信仰是神一樣的存在,對于他來說又何嘗不是……
  齊鐵嘴緩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他不受控地長嘆一聲,感慨剛才之事:“原本以為紅中神智恢復會帶來什么有用的信息,可……唉!他說的話太過離奇,此人又太過不可控,即便是二爺在,他說的話我也不敢全信。”
  張日山將他拉到沙發處,讓他坐下后,抬手給他按著頭,眸光幽深,隱去那抹濃重的不安,沉聲道:“只能期待佛爺醒來再做決斷。”
  齊鐵嘴一直緊繃的精神隨著頭上按揉的雙手稍有松弛,可他也知道張日山并不是表面上看著那么鎮定,他能感受到張日山在極力隱藏自己的不安……
  ……
  江落的哭聲很小很細,好似在極力壓制害怕吵醒床上昏睡的佛爺,可心底卻是極為渴望期盼著佛爺能夠醒來,問他一句:“乖乖怎么哭了?”
  昏暗的房間里,淚水匯聚在下頜,落到床單上,發出悶悶的嘀嗒聲,
  江落勾著佛爺勾著寬大手掌,用額頭輕蹭,感受著上面的紋路,常年握槍帶來的薄繭,還有那份溫熱……
  “佛爺,您這次睡的時間好長,您能不能現在醒來呀?乖乖好害怕,您抱抱乖乖好不好?”江落將滿是淚痕的小臉伏在這只寬大的手掌心里,讓上面的溫度,浸染冰冷的臉龐。
  然而這個強大如高山的男人并未像以往那般疼惜地將少年抱入懷中,此刻的他就如同沉寂荒山,毫無反應。
  江落哭得不能自抑,他小心翼翼地直起跪麻的雙腿,躺到床上,攥緊佛爺的手掌,縮進佛爺的懷里,就像往日那般,假裝佛爺正與他相擁躺在一起……
  只不過這次,佛爺睡得久了些,睡得太沉了,需要他的陪伴,需要他來等待……
  江落像小狗想要喚醒主人那般,用舌尖舔著佛爺的薄唇,冰涼的眼淚落在佛爺冷峻的臉龐,又被他一一舔掉……

  “佛爺……您醒醒好不好,乖乖真的有些害怕了……”
  江落貼在佛爺的心口,聽著在他的世界里僅剩的聲音……
  ……
  張啟山身陷荒蕪的黑暗,這片空間是困囚了祂數萬年的牢籠。
  如今張啟山也在體會當初祂的感受……
  他聽到愛人悲戚的哭聲,感受到那滴在臉上的冰涼淚水,可他的神識被困囚于此,迷失在了這片污濁荒蕪的黑暗中……
  他只能尋著愛人聲音方向疲憊前行,想要尋找出路……
  可隨著他的意識越發疲倦,愛人的聲音也逐漸變小,當聲音徹底消失之際,就是他完全迷失之時。
  他將忘記一切,忘記活的感覺,忘記自己是誰,忘記經歷過的一切,忘記江落……
  他也將被污濁侵蝕。
  恍惚間,張啟山好似又看到祂那雙猩紅的飽含痛恨的眼神,祂詛咒般的判詞縈繞在他的耳邊……
  祂在聲嘶力竭地告訴他:“留在這里吧,不要醒來,放棄抵抗,不要醒來,為了他!為了他!!”
  那雙滿是污濁的猩紅雙眸撲面而來,那滿是怨恨的聲音幾乎要震碎張啟山的意識。
  “你活,他死!”
  “你死,他活!”
  然而就在張啟山疲憊不堪之際,他的意識就要潰散之時,一道極為痛苦絕望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不,不!佛爺!”
  這片污濁荒蕪的黑暗空間驟然坍塌,張啟山脖頸青筋膨脹,他猛然睜開雙眸,像一個窒息瀕臨死亡之人一樣,張開嘴大口呼吸。
  他急促的呼吸聲在這昏暗的房間內響起,恍惚間他腦海里關于那片荒蕪黑暗的記憶就像是被抽絲剝繭般剝離而去,他有些茫然。
  突然,張啟山聽到細微的哭泣,以及那像是陷入噩夢般的囈語。
  他這時才注意到伏在他胸口的少年,他摟著少年的腰,有些費力地撐起上半身,靠在床頭。
  抬手打開床頭燈,暖黃的光亮霎時將床旁的昏暗驅逐開來,將兩人照亮。
  張啟山借著燈光,看清江落額間的烏發被汗水濡濕,精致眉宇間暗含痛苦神情,嘴里還呢喃著模糊不清的囈語,顯然是深陷夢魘。
  他緊緊抱住江落,抬手溫柔輕撫少年滲著濕汗的額,聲音沙啞:“乖乖?乖乖別怕,醒醒……”
  江落在這一聲聲撫慰中醒來,灰紫色雙眸里充斥著恐懼,瞳仁還未完全聚焦,好似一個失去靈魂的精致木偶,呆愣愣地一動也不動。
  “乖乖,你怎么了?別害怕,我在這呢!”張啟山用唇親吻少年的額發,撫摸著少年的臉龐,只為讓少年從夢魘中緩過神來。
  江落呆呆地看著心心念念之人,活生生出現在他的眼前,眼眸劇烈顫動,欣喜在他心口迅速蔓延,開出一朵絢爛的花,但緊接著心底的恐慌又迅猛襲來,他猛地撲到佛爺頸間,雙臂緊緊環住,像是要宣泄內心的恐懼般,嗚咽痛哭:“佛爺……佛爺您怎么才醒?我害怕極了,我……我剛才做噩夢了……”
  江落心中充斥著無邊恐懼,他又做了那個詭異無比的噩夢,夢中自己的胸膛被割開,心臟被挖走,看不清面貌之人將自己心臟挖出,要填滿他空洞洞血肉模糊的胸膛。
  可那人的胸膛也變得空洞,在滴血!
  那血一滴滴落在他的身上!!
  這次他看清了那人的面貌,是佛爺!!!
  想到那可怕的夢,他害怕極了,只能無助地摟著佛爺的脖頸哭泣。
  張啟山摟著他,胸口陡然升起密密麻麻的刺痛和酸楚,微黃的燈光灑在漆黑深邃的眼眸中,照亮那微紅發酸的眼眶,他抬手輕撫著少年的后腦,聲音沙啞異常:“乖乖別怕,只是夢而已,不是真的……”
  江落哽咽地幾乎說不出話來,他覺得胸腔里的心臟是假的,不是他的……
  疼,好疼……
  他只要想起夢中的畫面,就覺得好疼,他感受到了祂的痛苦,悲傷與絕望……
  “別怕,別怕……”
  ……
  江落哭得渾身發抖,他害怕失去佛爺……
  他感覺……
  這個夢是在警告他……
  亦或者在暗示他……
  他凄楚地落下眼淚,側過頭,隔著迷蒙淚霧看著佛爺有些虛弱的面容,近乎貪婪地描繪著……
  張啟山對視上少年絕望的神情,心頭猛地一揪,握住少年的后腦,凝視著他的眼眸,語氣極為堅定:“江落,別害怕,我在這!”
  江落沒有被魘住心神,他清醒的很,可他很是膽怯,但他不想看到佛爺擔憂的模樣,所以他選擇將這個恐怖的噩夢隱瞞……
  “佛爺……您親親我吧,這一次您睡了好久,乖乖等得害怕了……”江落輕聲說道。
  張啟山心中升起一絲不安,但他還是垂頭吻上少年的唇瓣,輕柔無比,一觸即離。
  江落卻很是滿足,因為佛爺的一個吻而感到滿足。
  原本小臉上滿是脆弱的破碎感,就像一朵本應凋零在寒風里的花,卻突然搖搖欲墜地來到高大青山腳下,那巍峨的山將一切凜冽寒風阻擋在身后,讓本應凋零的花再次綻放,露出柔軟甜美的花芯。

  江落貼在佛爺寬厚肩頭,臉上濕痕還未干,他知道佛爺現在最擔憂什么……他已經占據佛爺這么久的時間……
  他為了讓佛爺安心,臉上依舊帶著軟糯的笑,他主動道:”佛爺,我沒事,就是剛才做夢魘住了,您剛醒,我去給您倒杯水吧?副官想必也有事情跟您稟報……“
  張啟山如何看不出少年的想法,他只覺心中的愧疚就像一把鈍刃,在一點一點地刮割他的血肉。
  他唇色有些蒼白,吻上少年的耳垂,只能聲音沙啞地做著承諾:“乖乖別怕,佛爺沒事,不會有事。”
  ……
  “佛爺,張禮山等人已經找到林九蹤跡,其中還有個佛法高深的和尚,他們在一個月后便能返回長硰城。另一潛入關中的小隊,還未找到有關張家古樓的確切消息。”
  張日山的神情帶著擔憂,這么多年來,他從未見過這個支撐著他們信仰的男人如此虛弱的模樣,他眼眶有些微酸。
  張啟山靠在床頭,眸光晦暗,看不清喜怒,片刻后,他作出決定,沉聲道:“再加派一隊人馬潛入關中,繼續找,如遇阻礙,不必留手,殺之。”
  張日山垂眸掩去神情,應聲:“是,佛爺!”
  張啟山看向張日山的眼神無比沉重,那股困頓之感隱隱來襲,他朝他招手。
  張日山心下一凜,那股濃重的不安再次涌來,他快步走到床邊,單膝跪了下去,抬頭仰視這個為他們遮風避雨的男人。
  張啟山垂目看著已經長成青年模樣的張日山,心中微嘆,囑咐著:“日山,你要記住,礦山計劃絕不能停,無論發生什么,你必須按照之前設定好的計劃行事,定不能有半點差錯!此次勢必要給關中日寇沉重一擊,讓偽清帝國人心動蕩。”
  張日山在此刻,垂在身側的手已經握成拳,指甲被掙出一片白,他極力穩住自己的語調:“佛爺您放心,我定會按照您的命令行事,此事絕不會有任何差錯。”
  張啟山嘴角露出一個微笑,抬眸看到屋門處露出的衣角,輕聲說道:“嗯,最后一件事,日山你知道的。”
  張日山喉嚨有些哽咽,不知為何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地步,他看著男人疲憊的臉龐,咬著牙,鄭重回道:“佛爺,我知道。”
  ……
  夜涼如水,月色朦朧。
  屋內再次焚起凝神香。
  江落靠在佛爺胸前,仰頭望著佛爺,他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壓抑著心中的恐慌,臉上露著笑容。
  張啟山摟著少年,他知道少年此刻不安極了,而他卻只能做著無用的承諾,承諾著他不會有事,承諾著……他會再次醒來。
  從礦山出來后,他就逐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殺意越發深重,滿心滿肺的戾氣。
  在那段時日里,他更是控制不住對少年的占有,每次都會在少年身上留下猙獰痕跡,渾身青紫。
  他其實有些慶幸,這詭異能量讓他陷入昏睡,而不是讓他陷入癲狂。
  因為他知道,江落絕不會離開他,哪怕他陷入癲狂之際會傷到他……
  所以他是隱隱慶幸的……
  張啟山溫熱的掌心落在少年頭頂,聲音沙啞又虛弱:“乖乖,我有些困了,別害怕,我只是睡一覺罷了。”
  江落極力克制眼淚的落下,他不想讓佛爺在陷入昏睡前的最后一刻見到的是他落淚的模樣,“佛爺……乖乖會等您醒來的……”
  “別怕……”
  隨著最后沙啞聲音落下,那只溫熱的寬大手掌也無力垂落……
  少年壓抑的哭聲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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