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令世人瘋狂的欲求
“佛爺,經(jīng)過這幾日的探查,張海康周圍確實(shí)有黑飛子存在的跡象,并且距離他住所附近的云良路胡同深處出現(xiàn)一具被啃噬吸干血液的百姓尸首。”
施元低垂著頭,沉聲稟報。
張啟山眉眼間掠過一抹厲色,他指尖輕叩桌面,半晌過后,下達(dá)指令:“從即日起,長硰城張貼告示,殺人逃犯仍在城內(nèi),夜晚不宜出行,實(shí)施宵禁。八爺那邊多派一層人手暗中看護(hù)。”
施元頷首應(yīng)道:“是,佛爺。”
張啟山看著施元離開的背影,眼底的寒意幾乎凝成實(shí)質(zhì),汪家這是在逼他出手,他們依舊在試探他,想要將他手下的所有底牌都晾于明面。
對付張海康三人隨手就能殺掉,且不留痕跡。
可一旦殺了他們,定會驚動周圍的黑飛子,黑飛子速度極快,一旦逃脫,恐怕還會造成“滅消息”的局面。
即便是殺了黑飛子,身上沾染了它的氣味,恐怕也不會這般輕易結(jié)束。
說到底,他們還是不能真正相信他這個上代張起靈的后人會真正背叛那個腐朽家族。
張啟山眼底閃過一絲殘忍邪異的兇芒,那是壓抑許久的陰寒殺意。
忍耐,忍耐!
如今唯有忍耐。
汪家,東北張家,這兩個不應(yīng)該存在的家族。
只要等待齊八的妥協(xié),那個計劃便可以繼續(xù)推進(jìn)。
快了,已經(jīng)快了。
只要完成這至關(guān)重要的一環(huán),就能取得汪家的信任。
一切都是為了東北張家守護(hù)的那個秘密。
他需要與汪家建立一種必要的關(guān)聯(lián),他們需要同樣的目標(biāo)。
他要制作出與汪家有絕對關(guān)聯(lián)的目的。
一個死不甘休,蠱惑心魂,讓人貪婪沉淪的目的。
一個足以讓世人瘋狂的欲求。
高天變成了冷灰色,起風(fēng)了,冷硬的風(fēng)卷席著漫天冷灰撞擊著窗。
書房變得昏暗,張啟山整個人都被昏暗包裹,他冷肅威嚴(yán)的氣勢下隱藏的是絕對的殘忍,這份殘忍是對旁人,也是對他自己。
他緩步走到窗前,看著這座他從前守護(hù)的城,垂眸悲憫,卻又暗含孤決。
恍惚間,那日沖天的血腥氣,刺穿耳膜的呻吟哭嚎,尖銳的怨恨咒罵聚攏在一起,化為一只猙獰鬼爪,再次朝著男人撲面襲來。
然而這個冷酷決絕的男人依舊沒有絲毫動搖,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平靜地站在那,迎接血腥與慘烈。
他愧疚嗎?他動搖過嗎?
好似曾經(jīng)的某個時刻短暫出現(xiàn)過,可現(xiàn)在他的心已經(jīng)容不下這種情感。
所以,來吧。
全部朝著他來吧。
所有的罪與孽他都擔(dān)下。
窗外的飛鳥被哀怨的冷風(fēng)驚動,一只只從干枯枝椏一躍而起,飛掠的殘影透過窗欞落在男人堅挺的卻又略顯孤獨(dú)的肩頭。
不知何時,窗外高天的冷灰混雜著昏暗將男人籠罩,叫人瞧不清他的神情。
曾經(jīng)的男人即便是在炮火的硝煙彌塵中也透著不可一世的張狂鋒芒,可如今的他卻好似一把被磨平的劍刃,被戴上了劍鞘……
他在壓抑,他在遏制……
……
窗外一束灰白的光亮透過菱花窗棱照了進(jìn)來,那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光亮落在少年身側(cè),就像染了灰的白雪一樣,莫名有種哀戚。
沉睡的少年白潤如玉的臉蛋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秀氣的眉微微蹙起,像是正在經(jīng)歷場不美妙的夢。
江落迷迷糊糊地掙扎,他是在夢中掙扎。
這兩日,在午后,他總會在佛爺?shù)膽牙锬焖挚傋鰤簟?br /> 夢中有他,有佛爺。
佛爺一直站在離他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沉靜溫和地看著他,只是看著他……
他每靠近一步,佛爺?shù)纳碛熬拖袼性掠耙粯幼兊媚:拖褚粔K攪亂了平靜湖面的石子,他越是想要靠近,那水中月影就離他越遠(yuǎn),變得越發(fā)模糊不清。
他慌亂害怕,他不斷地嘗試靠近,可佛爺卻離他越來越遠(yuǎn),直到他摔倒在地動彈不得,那被攪亂的湖面才恢復(fù)平靜,佛爺?shù)纳碛耙苍俅纬霈F(xiàn)在離他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
江落努力朝著佛爺呼喊,可佛爺只是對他露出一個寬慰的笑……
恍惚間,他好似瞧見佛爺滿頭白發(fā)……
這讓他猛然驚醒,他整個人都在顫抖,呼吸短促,他的眸心晃動,心慌的不行,他赤著腳下了床,小臉上滿是慌亂,他急切地想要見到佛爺……
隨著少年身影掠過窗欞,那灰白的光亮被攪亂一瞬,變得更加斑駁……
記不分明疑是夢,夢來還隔一重簾。
……
啪嗒啪嗒的一連串的腳步聲響起,讓張啟山從沉思中回神,他轉(zhuǎn)過身來,只見少年眼圈有些泛紅,一雙灰紫色眸子水光粼粼,正呆呆站在書房門口望著他。
像一個雪白精致的陶瓷娃娃,一下子就將書房內(nèi)所有昏暗灰蒙驅(qū)散,純潔無害,惹人憐得緊。
張啟山視線一頓,發(fā)覺少年只著單薄里衣,正光著腳丫,他沉靜威嚴(yán)的面容霍然變得冷肅,眉頭緊緊皺起,大步走到少年面前,托著少年圓潤的(),抱到懷里。
路過黃梨木衣架,隨手將上面掛著的軍裘取下,將只著單薄里衣的少年包裹在內(nèi)。
張啟山抱著少年坐到沙發(fā)上,將少年的兩只微涼的腳丫握到掌心里,聲音微微有些嚴(yán)肅:“怎么就這樣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著涼了怎么辦?”
江落靠在佛爺?shù)男靥牛惺艿綔喩砩舷露急环馉數(shù)臍庀⒒\罩,腳心更是被一片灼熱包裹,他因夢境產(chǎn)生的不安這才漸漸消退。
他抬起小臉,眸心瀲滟,水波蕩漾著惶然,努里努鼻尖,像是委屈極了,下一秒就會掉出眼淚似的:“佛爺,乖乖做噩夢了,乖乖醒來沒有見到您,害怕極了,您不要兇乖乖。”
說完,他眼睫微眨,一滴極為顯眼的晶瑩淚珠順著下眼睫毛顫顫巍巍地懸落。
這滴眼淚將張啟山墨黑眸心驚動,他緊蹙的眉宇,稍微和緩,心中暗自懊悔,是否剛才自己說話的語氣過重,把本就因噩夢害怕的少年嚇得更加惶恐了。
他靠近少年的臉龐,親了親少年微紅的眼尾,聲音沉柔:“是我剛才語氣重了,我的乖乖這么好,我怎會忍心兇你,別害怕。”
佛爺此刻距離他很近,很近,這種距離令江落很是安心,他幾欲陷入佛爺濃黑的眉眼中。
他的雙臂都被裹在軍裘里,是以他只能動著頭,用額蹭著佛爺?shù)哪橗嫞密浥磁吹目谖俏溃骸胺馉敚怨允遣皇遣×耍窟@幾日總是睡著,睡得乖乖頭暈暈的,您可不可以親親乖乖,您親親乖乖,乖乖的病就會好了……”
張啟山漆黑如淵的眼底,墨云翻滾,他看著少年懵懂單純的模樣閃過一絲復(fù)雜情感,這種情感摻雜了許多,毫無疑問,他是愛少年的。
人一旦愛上一個人,總會想給他最好的,可如今他卻只能將少年藏匿在身后,如同禁錮,他就是少年的囚籠……
越是這樣,他對少年便越發(fā)憐愛,無有不應(yīng)。
江落的小臉被佛爺?shù)囊恢淮笫峙踉谧茻嵴菩模@讓他臉頰莫名有些微紅,心跳驟升,撲通撲通地到達(dá)一個不可抑制的頻率,眸心里的淚霧都退了潮,清晰地映照著這個冷峻威嚴(yán)的面龐。
這一刻世間萬籟俱寂,只剩下他與佛爺。
佛爺便是他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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