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看嗎,  影山？”

        被問到的少年點點頭，半點看不出昨天輸了比賽邊吃飯邊流淚的狼狽樣子：“要去。你也要去嗎？”

        “嗯，我想看看縣內(nèi)top級別的正式比賽到底是什么樣子�！�

        影山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教室,  有些猶豫：“可是我們應(yīng)該請不到假吧？”

        日向聳聳肩：“翹課。我可以騎自行車載你。”

        現(xiàn)在是早上九點半,  距離比賽正式開始只剩下半個小時。

        翹課嗎？可是今天上午的課是國文之霸王龍?zhí)偬锢蠋煹恼n

        影山還在猶豫，聽見日向在煽動：“你難道不想知道那個剛把我們打趴下的大王，和囂張到不可思議的牛若之間到底誰會贏嗎？”

        “想。”影山抬頭,  “不過自行車我來騎�！�

        日向愣了一下,  一跳三尺高地質(zhì)問他：“什么意思啊？信不過我的自行車技術(shù)嗎？我告訴你,  我可是宮城自行車之神”

        兩人很快來到體育館。到了決賽這一步,  就只有這一個場地還在比賽,  方便他們找到位置。

        兩人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第一局已經(jīng)開始了。

        “哎？”日向歪頭，“不過，之前白鳥澤的二傳是這個人嗎？”

        影山往場內(nèi)看了一眼：“白鳥澤有兩個二傳。一個是三年級的瀨見學(xué)長，一個是二年級的白布學(xué)長。平時一直是瀨見學(xué)長首發(fā)，不過今天換成了白布學(xué)長�！�

        “哦！”日向點頭，“就像你跟菅原學(xué)長那樣？”

        影山?jīng)]說話，實際在他看來是不太一樣的。不過解釋起來太麻煩,  日向這家伙聽不懂人話的。

        對于烏野來說,  他是主力的絕對首選。中途雖然會讓菅原學(xué)長替換來調(diào)整場上的氣氛,  但卻不會讓學(xué)長首發(fā)。

        對白鳥澤來說，瀨見學(xué)長和白布學(xué)長應(yīng)該也有無可逾越的差別。但在ih預(yù)選賽地區(qū)決賽這樣一場重要的比賽里，白鳥澤卻讓白布學(xué)長從第一局就上了首發(fā)

        “你說英美里在想什么呢？”對面的觀眾席上，及川同樣百思不得其解,  扭頭問巖泉,  “這小子有什么我們還沒看出來的優(yōu)點嗎？”

        巖泉同樣不理解。交手多次,  他們對這兩個二傳的了解比影山更深。

        在這之前，白布相對于瀨見還算有他自己獨特的長處，那就是對牛島的著重調(diào)動和利用。

        用一個不恰當(dāng)?shù)谋确絹碚f，白布就好像是掌握著導(dǎo)彈密碼卻不會用□□的研發(fā)人員；瀨見呢，則是□□用得很利落，卻不知道導(dǎo)彈密碼的戰(zhàn)斗人員。

        “不過去年開始瀨見就已經(jīng)有很大的進(jìn)步了吧？”松川撩起隊服下擺，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否則的話也不可能讓他們連拿兩個全國優(yōu)勝啊。”

        及川捏著自己的眉心：“對，所以我才想知道，英美里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現(xiàn)在都不是派上斜劉海君的時機吧�！�

        巖泉讓球從地上彈回自己的手掌，安慰他：“沒關(guān)系，不要多想，多想你就輸了。面對那家伙的時候總是這樣，這個道理還想不明白嗎？”

        事實似乎也正如他所言，雖然新鮮的陣容讓及川和青葉城西有些猝不及防，但白鳥澤畢竟是他們閉著眼睛都知道該怎么打的老對手。

        及川盯準(zhǔn)了白布技術(shù)欠妥的問題，有意做一些高難度傳球加大他的心理壓力，第一局26-24搶先拿下。

        “影山，你說學(xué)姐為什么會在決賽的關(guān)鍵時刻換下平時常用的首發(fā)二傳？”

        日向想不明白。他現(xiàn)在對排球的理解很多是直覺性、天賦性的，像野生動物一樣，靠著捕獵一般的下意識在場中活動。

        影山油然意識到讓日向多觀摩、分析比賽的重要性。于是也正色道：“我覺得要看接下來第二局學(xué)姐會不會把白布學(xué)長換下來。如果換下來，說明第一局原本的策略并沒有成功；如果繼續(xù)派上場，就意味著第一局的局勢多少也在她的掌控之中。”

        白鳥澤教練席同樣在討論這個話題。

        白布有些猶豫：“學(xué)姐，要不然讓瀨見學(xué)長”

        英美里還沒說話，鷲匠先笑了：“怎么回事？這種時候了就開始謙讓了。白布，你可不是這種性格的孩子啊�！�

        白布動了動手指：“當(dāng)然我也很希望能夠留在場上繼續(xù)比賽，但是一切都要以隊伍的勝利為最優(yōu)先。”

        鷲匠揚眉：“那就是說，即便明知道自己技術(shù)不如及川，但如果告訴你繼續(xù)留在場上對隊伍的勝利有幫助，你也會繼續(xù)堅持。是這樣嗎？”

        “當(dāng)然。”白布點點頭，又覺得他話里的意思不對，“也就是說下一局我還要繼續(xù)上場嗎？”

        山形握著水杯小聲說：“抖s女王罷了�！�

        英美里目光閃電一樣扎到他身上：“呵呵，你在說誰？”

        山形搖頭，顧左右而言他：“沒有沒有沒有，我在說天童、天童�！�

        英美里：

        英美里：山形你，你居然是天童的泥塑粉

        第二局開場，白布依然作為首發(fā)上場。

        “看來他們是不打算把這小子換下去了�！睅r泉說。

        “嗯”

        “怎么了，及川？你在想什么？”

        及川：“我在想，他會不會是故意的？”

        巖泉挑眉：“你說德久嗎？她當(dāng)然是故意的。雖然我還看不出來這么做會有什么效果，但她的一切布置肯定都有她的用意�！�

        “而且要說白布，他是二傳吧�！睅r泉拍了拍及川的肩，“是在針對你？”

        及川搖頭，沒說下去。他就是覺得英美里這樣做不僅是在針對他，所以才感到奇怪。

        但要說有什么證據(jù)，他又說不上來，只是一種直覺罷了。

        第二局的比賽比第一局更順暢一些。白布穩(wěn)扎穩(wěn)打，沒有再被及川挑起火氣硬拼技術(shù)，而是充分調(diào)動著牛島為核心的攻擊陣容。

        算是以一種揚長避短的策略追上了比分，25-23拿下第二局的勝利。雙方總比分1-1，打了個平手。

        反追成功給白鳥澤的士氣帶來很大的鼓舞，第三局開場便一路領(lǐng)先。

        青城不甘示弱。及川發(fā)球直逼輪到后場的牛島，白鳥澤一傳不到位，青城機會球、巖泉拿到了完美的空檔、完美的托球，這注定是一個勢不可擋的扣殺。

        白布回頭試圖救球，他一手撐在地上，一手去夠?qū)⒁�落在邊線外的球。雖然碰到了，但也將球送得更遠(yuǎn)。

        眼看要出界，他正滿心不甘，余光里卻有一個紫色的身影飛快地?fù)淞诉^去。

        ——山形竟然預(yù)判了白布的預(yù)判，搶先一步跑到了球出界的落點。

        “干得好干得好山形！”

        “打得好打得好山形！”

        山形的超級救球掀起了觀眾席一片應(yīng)援聲浪。但加上白布，這已經(jīng)是白鳥澤的第二次觸球，只剩下最后一次機會。

        天童喊了一聲：“若利君！直接打下去！”

        牛島點頭。

        山形這個球能接到已經(jīng)是萬幸，給的落點明顯離球網(wǎng)太近，墜落的速度也偏快。但這畢竟是自由人用小臂墊球，絕不能和二傳標(biāo)準(zhǔn)上手傳球的精度相提并論。

        牛島心里此時卻想不起別的任何東西。

        是誰將這顆球扣進(jìn)白鳥澤的場地、又是誰救起來，通通都在他腦海里消

        失了。

        他的眼前只剩下這一顆球。

        不算完美，但是只要在他手里就能打出足夠完美的扣殺，這樣的一顆球。

        牛島左臂一揮，沖破空氣阻力將球砸進(jìn)青葉城西的場地。

        “25-21！”裁判宣布，“白鳥澤獲勝，2-1！”

        白鳥澤由此氣勢大振，畢竟從1-0連續(xù)追到2-1，再加上他們一直以來對戰(zhàn)青城的勝率，不少人都覺得他們會以3-1贏下預(yù)選賽的最終勝利。

        “不過大王居然就這么輸了嗎？”日向喃喃。

        影山看他一眼：“你到底是希望及川學(xué)長贏還是及川學(xué)長輸？”

        日向說不上來：“我只是覺得，這是一場很精彩的比賽�！�

        越精彩的比賽，觀眾就越不希望看到盡頭。

        青城選手席。

        “你怎么了？從第二局開始就有點心不在焉。”巖泉問，“再這樣的話干脆讓矢巾上場算了，說不定還能像對面一樣有奇效。”

        及川被他訓(xùn)得抬不起頭：“好啦小巖！別再啰嗦啦！我都知道我都明白，但是有的東西我能明白，你卻不一定懂��！”

        巖泉冷笑：“你說啊，說說看�！�

        及川哼哼兩聲：“不說了，這是一種只可意會的感覺�！�

        他并沒有足夠的證據(jù)來證明英美里的異常舉動就是與他有關(guān)。

        他知道這家伙來看了青城和烏野的比賽，也知道她一貫很了解選手的心態(tài)。他們倆不至于無話不談，但很多東西不用開口，彼此就能明白。

        所以及川認(rèn)為自己對小飛雄那點忌憚和嫉妒在英美里眼里絕對是一清二楚——而她偏偏在決賽送上來一個技術(shù)甚至不如他的白布。

        就像及川的技術(shù)不如影山那樣。

        她想說什么？他想說，‘你及川可以贏影山，那我們白布照樣可以贏你’？

        不對，好像又不只是這樣。

        僅僅是為了挑釁？英美里不是這么任性妄為的人。

        如果說感知到這種微妙的挑釁算是及川自視甚高的揣測，那接下來的猜想就更無法與別人說起了。

        ——他覺得，這是英美里在變相地幫他跨越心態(tài)問題。

        讓他知道這世界上總有技術(shù)好的人和技術(shù)差的人、天賦高的人和天賦一般的人。即便是及川，也會有比他技術(shù)更一般的人；即便是影山，也會有比他技術(shù)更精妙的人。

        技術(shù)的磨練是沒有終點的，但愿不愿意下這個苦功和決心去磨練一個很有可能沒有hap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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