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原,  都說了你投籃的手型太糟糕了！”

        “所以說啊，綠仔，我就在籃下守著好了，為什么非要投籃啊？”

        球場旁邊,  桃井咬著橡皮筋準備扎頭發(fā)。聽見兩人的爭論,  忍不住說：“最近小綠和小紫鬧得很厲害呢。”

        青峰的右手握著球，手腕彎曲又伸直,  不斷換著動作：“那兩個不是整天都不對付嗎？”

        “不是啦,  這幾天更明顯了，唔”

        桃井想了想：“有點像青峰同學的感覺呢？”

        “小綠投籃的范圍越來越廣了,  小紫的防守也是,  最近不是經(jīng)常攔下阿大你嗎？”

        青峰大怒：“哪有？！”

        說完也不練控球了,  一個鷂子翻身就直奔球場：“紫原！過來1v1！”

        紫原慘叫：“不要——峰仔——不要——”

        可惜反抗無效，被青峰揪著一頓練。

        原本在跟紫原掰扯的綠間只能抱著球走到旁邊,  避免被這兩個誤傷。桃井踮起腳拍拍他：“別覺得寂寞啊，小綠！”

        “根本不會！”綠間齜牙咧嘴。

        他四下看了看，問：“赤司和德久不在嗎？”

        桃井翻了一頁文件：“說是去忙帝光祭的準備事項了。”

        “今年也到這個時候了啊”

        還沒等他們多說兩句，那頭打球的忽然停了。

        “紫原君，一定要這樣說嗎？”

        黑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  表情很嚴肅：“我想每個人應(yīng)該都有為自己喜歡的事努力的權(quán)力吧？”

        “可是就是沒意義啊？”紫原的長發(fā)都快搭到肩膀了。他伸手撩了一下，“就算他努力一百年,  也進不了首發(fā)，這樣也沒關(guān)系嗎？”

        “只要自己愿意，自己覺得值得，別人又有什么立場否定他呢？”

        紫原眼睛一瞇：“黑仔還真是，一如既往只會說漂亮話啊”

        他自己跟黑子斗嘴斗得興起，殊不知青峰正在場下搓胳膊。

        “我之前也是這樣嗎？”他很有點不敢相信,  “感覺好像小學生。”

        綠間給他一個憐憫的眼神：“你比他還糟糕。你是鉆牛角尖的小學生。”

        桃井附議：“小紫的話，大家一直都知道他是這樣的吧？”

        懶懶散散，不喜歡明明沒天賦還一副樂觀相傻努力的人。

        加上和青峰一樣實力忽然陡增，多少也有些更加目中無人了。

        桃井看了眼旁邊正在活動小腿，準備開始練下肢力量的綠間。

        說起來，小綠也是呢。不過小綠和小紫他們不一樣，情緒一直很穩(wěn)定，所以不會因為突然變強出現(xiàn)什么問題

        她在旁邊發(fā)著呆，場上紫原和黑子卻吵得更厲害了。

        一直在1v1的黃瀨跟灰崎都放下球走過來圍觀，黃瀨掀起背心下擺擦了一圈汗，很有些無奈：“到這種話題小黑子就會很嚴肅呢”

        “平時去便利店的口味倒是很像。”桃井愁眉不展，“確定英美里和赤司同學不會突然回來吧？”

        黃瀨拍胸脯：“不會的！帝光祭的事至少要忙到社團結(jié)束！”

        “喂。”灰崎給了黃瀨一肘子，又沖籃球場上努努嘴，“好像鬧得更厲害了。”

        場上，黑子還在和紫原對峙。

        “——好啊，既然黑仔你要這樣說，那就讓我看看努力到現(xiàn)在的家伙有什么實力可言好了。”

        紫原上前兩步，兩人的身高差更加明顯：“打一場？”

        “既然紫原同學愿意，我也不會拒絕的。”黑子也面無表情地上前一步。

        黃瀨躍躍欲試：“哦哦哦！那我跟小黑子一隊！”

        青峰舉手：“我也跟阿哲一隊，這次我一定要過掉紫原！”

        綠間還沒說什么，就被灰崎一把抓到紫原身邊：“那正好！不管是大輝還是涼太，我都要把你們打得有去無回！”

        “你小子，試試看！”

        眼看氣氛一觸即發(fā)，大門邊忽然吱呀一聲。

        媽呀！誰！

        彩虹小將們心虛扭頭，發(fā)現(xiàn)是個普通的棕發(fā)男，頓時長出一口氣。

        但紫原定睛一看，又不解了：“你怎么回來了？”

        他一說，大家紛紛開始觀察。這才發(fā)現(xiàn)回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被紫原氣走的小倒霉蛋。

        這位不知名的棕發(fā)男邁著沉重的步子慢吞吞挪過來，想假裝無事發(fā)生地回到自己的一軍訓練區(qū)。

        不過青峰沒讓他得逞，直接一把攔住：“你怎么又跑回來了？剛剛不是被紫原氣走了嗎？”

        這人一臉滄桑：“我想了一下，比起傷心，翹訓被德久同學抓住好像更恐怖”

        青峰語塞。

        最重要的是他說得好像沒錯

        包括他在內(nèi)，所有人一時都沒話講了。

        他們在這里爭半天，最后壓根不在場的人光靠遠程威壓就保持了紀律，搞得他們剛剛鬧那一出很好笑啊！

        紫原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所以我說什么有那么重要嗎？反正都有英美里兜底”

        “峰仔不也是嗎？之前那么囂張，還不是英美里說了兩句就乖乖聽話”

        青峰不滿：“喂喂，我跟你們不一樣吧？我之前有這么過分嗎？”

        沒想到他話剛說完，別說綠間，連黑子看他的表情都變了。

        “干、干嘛啊阿哲！”

        “青峰同學，還真是毫無自覺呢”

        黑子搖頭。

        在他看來，紫原同學大概是因為很早之前就被德久同學管住了，所以即使爆發(fā)也下意識維持在可控范圍內(nèi)，不想惹實權(quán)人物生氣。

        綠間同學更不用說，雖然跟他合不來，但本來就是最省心的人

        “所以說到底，到現(xiàn)在為止最讓德久同學費心的只有青峰同學而已。”

        他一錘定音。

        “是這樣嗎”青峰摸著后腦勺，“這說的我多不好意思啊”

        旁邊的綠間忍不住扶額：“不是在夸你，白癡。”

        “你說什么？！”

        黑子默默圍觀青峰跟綠間打架。偶爾他覺得這幾個彩虹小人就是人形自走點炮機，隨便湊兩個就能打起來。

        不過他們的打跟傳統(tǒng)打架不一樣，是隨地battle籃球，所以也算環(huán)保了。

        就在黑子的思緒逐漸飄向帝光籃球部獲得東京環(huán)保勛章的時候，英美里和赤司回來了。

        這兩人一起出現(xiàn)在門邊的一瞬間，球場眨眼就井然有序了起來。

        桃井面無表情地看著青峰放下球跟綠間一起練下肢，輕聲問：“不是說不怕嗎？”

        “我這又不是怕！”青峰大聲給自己壯膽，“我這是尊重！尊重你懂嗎？”

        “呵呵”

        “尊重人的青峰同學，我看了你上午跟紫原1v1的數(shù)據(jù)，好像表現(xiàn)一般啊。”英美里說。

        青峰立刻立正：“報告！那是因為我沒有認真！”

        一邊的紫原頭猛地一扭，中間最長的那一綹紫發(fā)差點打到自己臉上：“就算是峰仔，說這種話我也是會生氣的！”

        得罪紫原跟得罪英美里比哪個更劃算？簡直不用多思考，青峰露出挑釁的笑容：“來啊，打一場就知道  ！”

        “打就打！”

        然后兩個小學生就上場對打去了。

        最近一直跟紫原不對付的綠間抱著球在長椅邊站了一會兒。他發(fā)誓他只是想看看青峰跟紫原的第一個球能打成什么樣！他發(fā)誓！

        就站了一分鐘！

        ——德久英美里這家伙就走了過來！

        綠間大感不詳，立刻準備往后撤退。

        然而未遂。

        “綠間，別因為紫原和青峰忽略了你，就覺得寂寞啊。”

        她說著，踮腳拍了拍綠間的肩膀。

        綠間：

        綠間：“別再給我塑造這種很喜歡但說不出口的人設(shè)了，求你，還有桃井。”

        他在心里對赤司道歉。

        當時不該順著德久的話捉弄他的

        赤司不是渴望友情但又不懂怎么得到的可憐小孩！不是！

        就像他也不是愛你在心口難開的笨拙小孩！不是！

        被惦記的赤司正在休息室里和黑子面面相覷。

        “赤司同學，有什么事嗎？”黑子用詢問地眼神看向面前的隊長。

        他對赤司的感想多少有些復雜。

        按照高中版的記憶，赤司才是那個開發(fā)了他才能的人。雖說做法和德久同學不一樣，但在黑子來說，都是值得感恩的伯樂人物。

        但到后來，隨著隊員的失控和情緒問題的加劇，赤司衍生出了

        “之所以叫你來單獨聊一聊，是因為你最近看上去有些不對勁。”

        赤司笑了一下：“別緊張，黑子。但如果遇到什么問題，可以告訴我的。”

        最近的不對勁？

        黑子想了想，也只能想到高中版的自己靈魂穿越這一件事。

        他倒不懷疑赤司的眼力，直接承認了：“是的，我最近忽然得到一些記憶，關(guān)于另一個平行時空下的帝光籃球部。”

        接著就把高中版告訴他的一切娓娓道來。

        “也就是說，如果不及時阻撓，青峰會變得越來越不受控？”赤司若有所思，“紫原、綠間我會輸給紫原？”

        黑子點頭：“不過在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赤司同學分化出了第一個人格，重新掌握了比賽。”

        “第一個人格”

        赤司輕輕念叨著這個詞。

        他自己有沒有第一人格，他最清楚。

        就算是現(xiàn)在，也很難說完全沒有。畢竟他的第一人格是陪伴自己最久的人，從什么時候開始呢？大概，去比利時參加小提琴比賽，明明很期待，卻被勒令必須拿金獎的時候？

        又或者，明明很討厭化學，但為了全科滿分不得不學下去？

        他已經(jīng)歷過的人生雖然還并不長，但似乎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這樣的瞬間。

        此時此刻，赤司也很難肯定地說自己的第一人格并不存在。

        無法讓他完全放松、完全自由的環(huán)境里，又談何無畏呢。

        黑子察覺到氣氛有些凝滯，想了想，還是張口：“不過最后的最后，原來的赤司同學依然回來了”

        他的安慰聊勝于無。尤其高中版留下的記憶軌跡和現(xiàn)實可能的走向太相符，赤司推開休息室的門時多少都有些心不在焉。

        畢竟第一人格是真、青峰綠間紫原相繼的開花也是真，而且黑子話里最要緊的雨天翹訓、紫原挑釁都還沒有出現(xiàn)

        他一邊想著，一邊跟黑子一起走出來。

        ——然后，就被毛巾糊了一臉。

        因為位置偏遠，籃球館里正在發(fā)瘋的一軍們沒有注意自家隊長被不知名毛巾糊了一臉。

        黑子倒是看見了，犯罪嫌疑人灰崎祥吾已經(jīng)逃竄去攻擊綠間，很快被紫原打中，但綠間也沒有放過他

        總之，一片雞飛狗跳。

        “來啊！紫原，剛剛球場上沒結(jié)果，現(xiàn)在我們要分個勝負！”

        青峰剛說完，后腦勺被另一團毛巾擊中：“小青峰總盯著小紫原可不行哦！今天是團隊戰(zhàn)呢！”

        “你——黃瀨！你這家伙！”

        桃井兩眼放光地在筆記本上記下?lián)糁袛?shù)：“用毛巾來鍛煉臂力，這倒是個很好的方法！”

        英美里蜷縮在安全的主席臺上，托著下巴看底下混戰(zhàn)：“反正天天摸球估計也摸煩了，俗話說寓教于樂嘛。哎呀，我真是個大教育家~”

        桃井吹捧：“那當然！我們英美里只要想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休息室門口，黑子看著赤司輕輕揭下臉上的毛巾。

        “我想灰崎同學應(yīng)該不是故意的。”黑子斟酌了一下，決定睜眼說瞎話。

        ——雖然怎么看剛剛灰崎都是瞄準了赤司扔的毛巾

        赤司沉吟片刻，并沒有糾結(jié)于灰崎是不是故意扔的毛巾。

        而是一臉無奈。

        “剛剛本來有些相信的。但黑子，你說的那些”

        “那些？”

        那些互不理解、那些分崩離析、那些背道而馳

        赤司看了看手里的毛巾，慢慢搓成一個結(jié)實的毛巾球。

        他回頭，在向灰崎進攻的前一秒，沖黑子露出一個輕松的微笑：“果然，是幻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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