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月天的地表上。

長青與師妃兒仰頭看著紅月。

時間一點點過去，兩人各自無言。

“他們，也好自私呀。”師妃兒突然開口。

長青眉頭一皺，眼角的余光瞥向師妃兒。

他覺得，師妃兒并不是“能面對”，而是進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一種空靈的，好似沒有神魂的軀殼。

師妃兒呆呆說道：“他們是為了復仇，為了子孫后代，而做出了如此犧牲。可他們根本就沒想過，沒有人能扛得住這么大的壓力。”

“這可以摧毀一切意志，雨寒君、白朝烈、夔復仙、師紅淚、融羨遠……”

“或許，毀滅才是最好的結局。”

“他們不該讓痛苦延續。”

師妃兒的眸光不停閃爍，她指著遠處好似能夠與紅月相連的紅月殿，道：“我想推倒它。”

長青抿了抿嘴唇，想了想，道：“你知道，我是來干什么的嗎？”

師妃兒猛然一怔。

長青來無月天，做了太多太多事情，過去了匆匆十年，早已成為了無月天的神明，人盡皆知。

但好像除了師紅淚，還真沒有人知道，長青來的本意究竟是什么。

“來殺光我們？”師妃兒問道。

長青搖頭，道：“這只是我自己的一個想法，不算我來的目的。”

師妃兒好奇的看著長青。

長青緩緩說道：“你們的紅月仙想要復仇江清月，就是月仙族的月神。他可能與魔帝崇囂聯手了……簡單來說，紅月仙要害我，以青玄天為要挾，讓我自投羅網。”

師妃兒猛然一驚。

“他有一個計劃，叫謫仙隕月。他要讓我帶走你們的紅月，去與江清月的鏡子同歸于盡。在這個過程中，他應該也有對付我的手段，以此從魔帝崇囂那得到承諾，由魔帝崇囂去對付天外天仙界的月神本體。其實也不需要什么承諾，圣道爭鋒，終有一戰。”

師妃兒的心中百感交集，她回憶著長青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她無法理解，明明是敵人，明明被威脅，長青卻還是成為了他們的神明。

“為什么……”師妃兒喃喃問道。

長青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呢？你在經歷過一切之后，又是為什么走到了這一步呢？”

師妃兒沉默了，她想，她已經知道了答案。

“相比于謫仙隕月，我也有一個計劃，偷天換月。”

“偷青玄天的天，換紅月仙的月。”

“其實，現在看來，紅月仙能感知到你們的情緒。”

“他讓我來帶走紅月，與江清月的鏡子同歸于盡，其實就是想終結一切苦難。”

說著，長青嘴角揚起，笑了起來。

“你們不知道，他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誰。”長青仰著頭，坦然的看著紅月。

此時的長青，可以直面那紅月中一名名哀嚎的神魂。

此時的長青，才可以真正的去梳理紅月，而不是，將紅月毀滅！

“你們”指的是白朝烈、師妃兒。“他們”指的是紅月仙、江清月。

師妃兒仿佛回到了當初的酒館，長青嫌棄他們的酒難喝的場景。

師妃兒回想起來，那時的長青說，用不了多久，就會知道。

而師妃兒現在已經知道，整個無月天的所有族人也都知道。

長青，是神明。

或許在天外天，還有其他的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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