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之水，奔騰不息。

長青沿著河岸，朝著盡頭的天河神殿走去。

所有的仙丹，全部吞服，長青的道念境界已經(jīng)達到了四境天仙，道念的直覺也更加敏銳。

河岸邊，山石嶙峋，樹木高聳，有不知名的植物茂密生長。有奇形怪狀的蟲子靈動跳躍。

青銅神樹的虛影散發(fā)著瑩瑩神光，天空湛藍如洗，密林幽暗深邃。

長青的前行速度很慢，他沒有感知到危險，但他卻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神樹界里有力量壓制了九境天仙的上限，除此之外，許溫馨原本的力量都完全保留，但自從許溫馨辨別過樹人的眼淚后，她便一直待在山水仙袍長青腰間的小木屋前。

許溫馨在適應了這里獨特的規(guī)則氣息后，越來越警惕了。即便神樹界內(nèi)，對她和長青相當于“完全沒有限制”。

“我感覺……”許溫馨欲言又止。

“你感覺的對。”長青直接肯定。

“……”許溫馨。

長青看著身旁奔騰的河流，開口道：“這神樹界里，一草一木，山水‘生靈’，都是剛剛那種樹人。腐敗詛咒的侵蝕程度不同，決定了他們是米莉那種遺忘者還是樹人，亦或是周圍的環(huán)境。”

“換言之，這里，就是無序領域。”

隨著長青的話語，許溫馨的小臉更加蒼白。

“道法自然。萬物眾生，皆是自然。”

“非人之靈，乃地生之道。”

“壽終腐朽，脫離五道。”

“只不過，這神樹界與外隔絕，所有力量一直都在這里。有無序侵染，所以形成了我們所感知的環(huán)境。”

“大道同歸，不管是神樹界里還是神樹界外的仙界，其實都是一樣，只是這里讓我們感知的更加清楚。”

許溫馨聽的似懂非懂，但她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可就在這時，奔騰的大河，水聲好似狂蟒嘶吼，水流凝聚出一條千丈巨蟒，從河水中沖天而起。

長青身上的山水仙袍猛然綻放仙光。

“別緊張。”長青安慰道。

那道狂蟒，只有其形，片刻間又化為普通的河水，順流而下。

“就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我分析這里的東西分為四類。”長青朝著大河盡頭加快了腳步。

“四類……”許溫馨直接懵了。

“第一類，環(huán)境，就如這條大河，以及剛才那條狂蟒。這就是普通的環(huán)境，你當成仙界的普通河流就好。”

“第二類，遺忘一族。遺忘者米莉應該是這一族中背負特殊職責的人，或許是他們自己衍生出來的使命，也或許是司空家一手操控。你可以將這一類當成神樹界的土著，可以是戚蒼的‘子民’，也可以是歷年來進入神樹界的各方修士亦或他們的后代。”

“第三類，樹人。這是被腐敗詛咒徹底侵蝕的存在，介于遺忘一族與‘環(huán)境’之間，這是一個‘過渡’。”

長青停頓了一下，接著道：“第四類，天災。”

許溫馨一愣，她本以為這第四類，應該是指她和長青，以及司空易這種剛剛踏入的外來者。

“因為這里的環(huán)境，有遺忘一族，必然也會有天災。這第四類也是一個過渡，應該是介于環(huán)境和遺忘一族之間。”

許溫馨提問道：“那這第四類與第三類有什么區(qū)別？我怎么覺得這是一樣的？”

“這可不一樣……”長青開口道：“人過渡到環(huán)境，是腐敗的過程。環(huán)境過渡到人，是天災的誕生。就如剛才那條狂蟒，它如果有足夠的狂暴之靈這種力量，它就是天災。”

“神樹界能夠鎮(zhèn)壓被投放的無序，神樹界和無序法則的力量，已經(jīng)密不可分。根據(jù)進化推演，我現(xiàn)在有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長青一邊思索，一邊前行。

大河好似沒有盡頭一樣，長青在判斷適應了環(huán)境后，開始再次加速。

腳踩金光，長青每跨出一步，身上金光一閃，都能出現(xiàn)在百里之外。

“什么問題？”許溫馨更加好奇。

“這里的規(guī)則力量跟外面不一樣，因為我的力量來源是道念勾連大道，你的力量來源是仙寶畫卷，所以我們感知的都不明顯。”

“這意味著，這里的一切東西，他們的境界、‘修煉’，跟外界也有很大差別。”

許溫馨不太明白，“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這不是很正常嗎？”

“奇怪的不是字面上的意思。”長青再次閃爍到百里之外，他眼前已經(jīng)看到了樹人所說的天河神殿。

不過，那里是一片殘垣廢墟，歲月留下的痕跡，透著一股滄桑荒涼之感。

“這么跟你說吧，這里的一只不起眼的小蟲子，也有可能是九境天仙的戰(zhàn)力。但是看起來龐然大物的可怕存在，或許弱的如同我點出的金子。”

“我們辨別對方是否是‘生靈’都很困難，想要知道對方是什么戰(zhàn)力，則更加困難。”

“我本來也有疑惑，司空易有九境天仙，以他對我的態(tài)度而言，他知道我的名聲，但他并不將我放在眼里，顯然他也有傲氣。但是他對神樹界，態(tài)度完全不一樣。”

許溫馨問道：“那我們不是更危險了？”

長青輕輕笑了起來，“在我看來，正相反。”

“這又是為什么？”

“神樹界里，相對‘平靜’，在這種環(huán)境下，力量至上，速度方面就會差很多，這是進化的必然。可是，力量再強，也只是九境天仙。如果速度是這里所有東西的弊端，我們這種‘全面’發(fā)展的修士，速度與技巧，則讓我們占盡了便宜。”

“所有與無序沾邊的，‘體量’是他們避不開的‘魔咒’，當然，這都是我的推測，也不是毫無根據(jù)，司空家敢在這里以神明自居，司空易憑一枚青銅戒便是天命之人，他總得有足夠的‘優(yōu)勢’才能這般有恃無恐。”

“而司空易有的優(yōu)勢，也恰恰是我們的優(yōu)勢。”

許溫馨的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小星星。在她眼里，長青就是全知全能的存在，這可不是盲目的崇拜。

談話間，長青已經(jīng)貓著腰潛入高高的雜草叢中，貼著天河神殿遺址的殘破墻壁，找到了一處塌陷的路口。

地面石磚的縫隙中，也長滿了雜草，大殿中央，一堆篝火旁，有一道消瘦的背影，穿著臟兮兮的灰色兜帽斗篷。

同是遺忘者，這個流浪的，確實與米莉相差太大。

“推理分析總需要驗證，而驗證的最好方式，就是實踐。”

長青低聲說著，手上握著星空劍，想了想，長青收起了星空劍，指尖亮起金光，緊接著，長青皺眉，指尖金光消散，攥起了拳頭。

許溫馨捂著小嘴，她知道長青說的實踐是什么。

“如果驗證無誤，那么在這里遇到危險東西的最好方式，就是……碰一碰。”

長青壓低了聲音，腳踩金光，瞬間出現(xiàn)在那名流浪的遺忘者身后。

沖著對方的后腦勺，長青一拳便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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