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你也這么好，原來你已經和城主大人是朋友了。”

哞社開心極了，他不忘調節著身旁的油燈，令其中的燈火不會熄滅。

“這燈可以給我看看嗎？”長青問道。

“當然可以。”哞社提起油燈，放在桌上。

長青打量著油燈的造型，結構并不繁奧，雕紋也不華麗，就好像是一件很普通很尋常的東西。

透明的罩子里，有一個小小的凹形托盤，上面托著一枚獸核。

不知是何種力量穿透了獸核表面，將其中的無序法則引出點燃，隨著無序法則的減少，那獸核表面也越發脆薄。

整個燈罩內部，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引出來的無序法則剛好會被燃燒，油火有種粘稠之感，不會往外擴散。

長青看著燈罩上方的口子，從這里可以放進新的獸核，同時也推測出，這盞油燈同樣會吸收天地秩序法則，進行助燃。

“小心！”哞社看著長青要將手指伸進去，趕忙提醒，一把將油燈搶了回去。

“這東西危險的很！”哞社的語氣有些后怕。

“你說，你是在開采鎮道石的礦山里找到的這盞燈？”長青問道。

“是的。”

“那礦山在哪？”長青繼續問道。

哞社思考了一會兒，道：“歸云大陸所有生靈都知道那座礦山，你要去的話，路上可以找人詢問。你如果想要挖礦的話，我下次去的時候可以幫你帶一些。但如果你想再找一盞這種油燈，怕是找不到了。”

“這種油燈應該有很多才對，為什么找不到？”長青問道。

“因為其他油燈都碎了，一旦放進獸核，會變得很危險。即便是完好的油燈，也大都化作了天災。”

哞社說著，才反應過來，“你怎么會知道這種油燈有很多？”

長青看著油燈，推測說道：“從這油燈的能力來看，這應該是一種很普及能量產的東西，以獸核作為能源，消耗了無序法則后令獸核表面的秩序之力回歸天地，如果不是其他宇宙的東西，那么這應該來自上一個……文明。”

長青不知道如何形容，以帝境強者近百萬年的壽命而言，“時代”這個詞，用在這種油燈上，顯得有些匱乏。

哞社摸著牛角沉思起來，打眼一瞧便知道，他沒聽明白。

“歸云秘境有多久的歷史了？”長青問道。

“不知道，應該比風暴航路更久。”

“那風暴航路有多久的歷史了？”

“不知道，應該和大道戰場一樣。”

“那大道戰場有多久的歷史了？”

“不知道，應該……”哞社撓了撓磨平的牛角下，那有些潰爛的部分。

“你說有的油燈化作了天災，那化作天災的油燈，還燒這獸核嗎？”長青問道。

“燒的。”哞社點頭，想了想補充道：“但那些油燈的效率很低……”

哞社有些卡殼。

長青接話說道：“意思是，引出的無序法則很多，但是燃燒的火焰很少？”

“你好聰明啊！”哞社拳頭般大的眼睛，光芒四射。

“……”長青。

長青的沉默，不是因為哞社的夸獎，而是他發現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如果油燈是上個文明的產物，那么無序天災的強大，可能會比預想的更加危險。

長青也考慮到了，或許是因為某些操作導致了無序爆發，但面對問題時，長青一般不把這種“僥幸”計算其中。

可是，天災油燈若是哞社所說的那樣，從效果分析，這對無序天災有利，這是無序反制秩序的效果。

長青再次仔細的查看油燈，雖然從表面上看，后者可能不大。可萬一這種油燈，就是無序故意給出的方法呢？

那么之前考慮到的“僥幸”因素，便成了一場算計。

長青靜靜的盯著油燈，不斷眨著眼睛。

每一次眨眼，都發動了一次百年一夢。

接連數次的百年一夢，讓長青一無所獲。

這是與長青的大道以及“當前”宇宙大道截然不同的力量，但卻是同一個層面的力量。

要么來自其他宇宙，要么這方宇宙的文明，有了“斷檔”。

以神樹界為參照，遺忘一族和原本的神樹界生靈，也是這般的截然不同。

“你如果要去那礦山的話，最好等一陣時間在去。”哞社提醒道。

“為什么？”

“我在這里指引方向，其實是因為無序驚濤快要來了，我不只是想讓這段時間跨越云海的生靈能夠快點上岸，也是想發現無序驚濤到來時，提醒大陸上的生靈。”

“當每次無序驚濤沖擊歸云大陸時，礦山之下也有一股類似的強大的力量爆發。在驚濤持續的時間內，礦山里那些沉睡的無序天災都會蘇醒，包括那些油燈。”

哞社解釋道。

“鎮道石鎮壓不住這些力量嗎？”長青問道。

“這同時也鎮壓了我們的力量。”哞社說道：“歸云秘境里不限制修為，但因為有鎮道石的緣故，在礦山這種地方，不管是生靈還是無序天災，多是靠自身體魄之力戰斗。可即便是體魄之力再強，戰斗中也不免會被浸染，雖然不會化作天災，可是……”

哞社牛角上的潰爛，已經給出了答案。

哞社繼續道：“這種浸染，與尋常浸染不同，但往后余生都要受盡折磨。”

說著，哞社想到了什么，又道：“本來這種浸染是無法醫治的，斬斷被浸染的部分，同時也會斬斷自己的根基，修行將會更加困難，且再也無法晉升王境。但是那只小老鼠說，有以毒攻毒的法子……”

“以毒攻毒？”長青摩挲著下巴，從他對殄鼠的了解來看，自己的醫治神通，治不好這種類似于“腐敗詛咒”的浸染。

這是已經改變了本質，就好比長青的點石成金。

長青有凈身神咒，可以抵擋這種浸染，但這也只限長青自己。其他人若想抵擋，除非有遺忘一族的防御性神兵。

長青梳理著天罡神通三十六，其中還有一些，以長青現在的仙將道念無法施展。

若是能夠全部掌控，其中有一道“回風返火”，或許可行。

“靠自身體魄之力戰斗？”長青挑了挑眉頭，面色古怪的伸出手，握了握拳頭，“意思是，即便那天災是王境，也只能發揮出純粹的力量？而這純粹的力量，不取決于境界，而是取決于化作天災之前是什么東西？”

“是的。”哞社說著，看著長青一直盯著自己的油燈，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將油燈往身后藏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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