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荒原，最深處。

這里的風景依舊美輪美奐，充滿了無限生機。

錦繡山河中，一座“干巴巴”的神殿坐落其中。

神殿散發著歲月的厚重古樸的氣息，藤蔓攀爬在墻壁上，遠遠的望著宛如一座小的山包。

之所以說是干巴巴，那是因為這里只有這一座神殿。

這是長青來到血色荒原后，見到的除了遺忘之城以外，唯一的一座建筑。

但長青已經知道問題所在。

塵嘯看起來隨和穩重，謙遜有禮，他沒有想要隱瞞，一路上也告訴了長青很多情報。

血色荒原，本來不是這樣。

因為這座道州的所有生靈，隨著林叱的降臨而化為天災之后，經歷了很漫長的時間，所有天災被殺的殺，抓的抓，才讓血色荒原成了現在這般原始景象。

殺天災的，是仙界的各方勢力。

抓天災的，正是他們王下八劫。

血色荒原的地下，還有更多的建筑，而僅僅是說了名字，便讓殄鼠原本以為塵嘯“是個好人”的觀感，急轉直下。

屠宰場、試驗場、練兵場……

“研究天災巨獸，研究無序法則的融合與使用，制造貪食者，訓練天災大軍……”

長青被塵嘯帶進了神殿，大殿顯得異常空曠，說話間甚至有回音流響。

如果以塵嘯為參照，那么林叱的成果，很成功。

單序貪食者，已經如尋常“生靈”無二。

在這一路上，長青也從塵嘯不經意的能力施展中發現，這王下八劫已經是貪食者的最終形態。

這要比單序光明哨兵，更像生靈。最重要的是，力量的掌控完全和光明哨兵是一個層面，而不是尋常天災可比。

二序天災光明鳥，和光同塵。同時擁有無序之光、無序之土的力量，可最終卻只改變了他的本質，而他卻并不能利用這改變后的能力。

以光明鳥和三序余燼對比，余燼才是真正掌握了多序力量。

光明鳥，在理論上能稱得上是二序天災，但事實上，他或許連這王下八劫任何之一，都比不上。

“進化，都在不停的進化。”

長青在大殿中無聊的等待著。

“什么進化？”塵嘯問道。

“光明鳥是虛空獵道者，因為獵道者更傾向生靈，是以薪石道痕的禁忌道痕而做到了與無序共存，卻并不能從根源上掌控無序之力。這并不妨礙獵道者知道多序的強大，所以林叱在研究，而光明鳥拿自己做實驗。只不過，林叱應該到了一個瓶頸，而光明鳥也在等林叱的最終成果。”

長青說著，看向塵嘯，接著道：“當然，不是指你這種成果。他們所要的，是他們的改變，改變到和你們一樣，并且超越你們。”

塵嘯化作人形，憨厚的臉上，寫滿了震驚的同時，也有茫然。他震驚著長青的“見識”，茫然著長青話里的“內容”。

因為，他沒聽懂。

他有那么一瞬間覺得，眼前這個小子不像是其他宇宙被封鎖在這的生靈，他覺得，這小子可能也是個獵道者！

“瓶頸？林叱的瓶頸？你怎會知道？”

一道輕靈的女聲傳來，空蕩蕩的神殿中，突然響起流水潺潺之聲。

一名年輕女子自水幕中走了出來，看向長青的眼神，也是怪異。

長青笑而不語。

緊接著，一道道氣息在神殿中凝聚，他們早林叱一步前來，站在神殿的各個入口，令神殿像是一座牢籠，而他們八道身影，就像是八道牢門。

家徒四壁，八處透風。

這是長青對這神殿的認知。

殄鼠緊張的小臉發白，即便是一百大帝骨頭，此時也沒有一個敢有動靜。

一百大帝骨頭知道，一旦遭遇不測，長青只會帶著殄鼠逃走，再一次的將他們扔了。

長青沒有回答“林叱的瓶頸”的問題，靜靜打量著王下八劫。

王下八劫也都看著長青，他們都能感受到長青身上有一股與流云宇宙截然不同的大道之力。

那是無比完善的，那是讓他們從本源上感到渴望的。

他們在成為貪食者的時候，也像尋常天災一樣，保留了無序的本能。

他們沒有像尋常的天災一樣遵循本能，他們在塵嘯的介紹中，沖著長青紛紛友好的點頭示意。

“有求于我。”長青心中瞬間閃過了一個念頭：“他們與林叱之間的關系……”

長青察覺到了這其中微妙。

“他是無序之光，明道。”

“他是無序之金，金城。”

“她是無序之木，木青。”

“她是無序之水，沐霖。”

“他是無序之火，炎熾。”

“她是無序之風，扶風。”

“他是無序之雷，白鳥。”

“再加上我，無序之土，塵嘯。”塵嘯重新做了一次完整介紹：“我們是王下八劫，是最強貪食者。”

說著，塵嘯撓了撓頭，又道：“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細說，我們雖然只有九境仙將，但是你不要把我們當成尋常的九境仙將。”

這是一個可以讓很多人聽不懂的問題，就比如殄鼠。

長青能夠明白，但比長青還更明白的，是四界觀眾。

因為長青自己，便是不能以境界衡量的，特殊強者。

他們看向寶鏡中的王下八劫，驚訝著這八位最強貪食者的不同，也驚訝著月神隱瞞的這么深。

此時此刻，他們卻都笑了。因為塵嘯很想讓長青理解他們的“不同”，讓長青不要將他們當成尋常九境仙將的樣子，很像是一個笑話。

“你想活著離開血色荒原，重返四界，晉升圣境嗎？”塵嘯看向長青。

“我當然想。”長青挑了挑眉。

王下八劫，各有神念鎖定了長青，他們有不同的手段，在甄別長青是否說謊，是否動了其他小心思。

四界諸強，所有觀看影像的生靈，都沉默了。

他們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如果換做任何一個人，“投敵”打入敵人內部，可能都會失敗，但唯獨長青會成功。

尤其是與長青接觸過的，比如蕭封，比如仙、妖、魔界的大帝。

因為他們壓根就沒見過長青說謊。

“你有一次選擇的機會，但是，你只有一次。”塵嘯繼續道：“是選擇我們，還是選擇林叱？”

當這個選擇被問出來時，不出長青預料，卻令四界諸強為之一愣。

可更讓他們懵逼的，是長青的回答。

“我只選擇我自己，我不知道你們和林叱之間發生了什么，但我希望，大家能夠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長青認真說道。

他是真的覺得，林叱若與王下八劫不和，那對遺忘一族的四界天驕而言，還算個什么磨練？

四界諸強，皆都無語。

就“敵人”而言，他們突然發現，好像長青才是“最正經”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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