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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陪你睡


方圓圓倒沒有上來就撒野,而是撐在床頭看著他:“你今晚是不是心情不好?”

        裝得一副貼心小棉襖的模樣。韓浩之也不想拆穿。“沒有。”

        “還‘沒有’?”方圓圓哼了一聲,伸手在韓浩之額頭摸了摸,皺著鼻子說:“你的高興不高興全都寫在臉上,騙誰啊?”

        方圓圓的手掌摸在額頭挺舒服,但有點些微的不一樣。韓浩之往上抬了抬眼皮,方圓圓指間的戒指果然已經消失了。

        從上次吵架,方圓圓無名指上的戒指就不見了。

        他說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覺。這戒指他自己沒有戴,一直戴著的是方圓圓。不止戴著,還三不五時地舉起來耀武揚威,提醒他這是婚戒,他們結婚了,不是什么簽協議的家庭教師。

        但現在不戴了是什么意思?只是跟他一樣,忽然嫌麻煩礙事嗎?

        方圓圓不知道韓浩之心里的想法,只是看他沒有拒絕碰觸,就拿過潤膚水倒在指尖,然后在他臉上慢慢抹開。“要不你說給我聽聽?”

        他的聲音壓得低沉又溫柔,韓浩之有些意外地睜開眼睛。昏黃的燈光下,方圓圓專心幫他抹著臉上的潤膚露,兩人離得很近。

        察覺到他睜眼,方圓圓移動視線,跟他對上了。方圓圓一笑,“說不定我能幫你出出主意。”

        “沒什么。”韓浩之又閉上了眼睛,“酒吧里遇見了些不好的事,有點生氣而已。”

        “那韓警官一定是路見不平,見義勇為了?”方圓圓話里帶笑,雖然是取笑,卻是十分信任的語氣。

        “沒有。”韓浩之的聲音里充滿了落寞,“我只是報警了。”

        方圓圓愣了一下。

        他已經不止一次意識到,韓浩之跟以前不一樣了。若是以前的韓浩之遇到今晚這事,鐘離正大概當場就被扭送到公安局了。雖然扭送過去了也沒甚作用,但他該扭送肯定還是會扭送。

        以前的韓浩之就是這樣。又冷淡,又刻薄,又不近人情。當年他只是想認識韓浩之,都被他警告說觸犯刑法,還親自動手追蹤過來反黑了他的電腦。

        現在的韓浩之,好像會妥協了,也知道了自己的轉變,所以才會落寞。

        但他也沒有真的喝下那杯酒。

        方圓圓慢慢地把指間的潤膚霜抹勻。抹勻后,手卻沒有離開,還捧著韓浩之的臉慢慢摩挲。韓浩之哪里知道他打著皮膚護理的名,其實是為了行吃人豆腐的實。

        方圓圓怎么摸他臉,他都以為方圓圓是好心呢。

        “老公……”方圓圓輕輕地喊了一聲,有些繾綣。

        喊了卻沒有下文。韓浩之睜開眼睛,想問他什么事,卻對上了方圓圓的視線。方圓圓盯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不用問,也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果然,方圓圓湊到他面前來,抵著他的鼻尖,輕輕地問了一聲:“我想親你。好嗎?”

        還真的是要先征求他的同意了。

        韓浩之沒有說話。方圓圓先是用嘴啄了他的唇,見他沒反應,又用舌頭舔了一下。“這樣的親。行嗎?”

        氣氛這么好,任他親了兩下都沒有拒絕他,還在要問行不行。韓浩之合理懷疑方圓圓是故意的。

        等了一會兒方圓圓依然沒有動作,韓浩之也說不出口讓他親。他有些氣惱地翻了個身,側躺著背過身去,以行動表達了拒絕。

        本以為方圓圓知難而退就回房去睡覺了,結果不一會兒,背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方圓圓跟著他翻上了床,躺在他被子上和他面對面。

        “行不行啊?是你說親之前要征求你的同意。”

        話語得意,一看就是故意的。韓浩之沉下了臉,想拉高被子,奈何被子被方圓圓壓著拉不動。

        “我現在在征求你的同意啊?”方圓圓步步近逼,盯著他的唇,卻偏要他說好后才來親。

        韓浩之暗暗咬牙,冷聲說:“回去睡覺。”

        “不要。”方圓圓邊說著,滾開身子把被子掀開,然后往里鉆,“你心情不好,我陪你睡。”

        說著,他真的鉆了進來,還在被子里找到韓浩之的手捏住了。韓浩之睜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眼里逐客的意味分明,但是沒有開口。

        方圓圓就當沒看見,給他耍無賴。“讓我親,還是讓我睡,你選一個。”

        韓浩之:“……”

        就會得寸進尺。他心里嘀咕,但沒有太堅持,又翻過身去,閉上了眼睛。

        方圓圓看他不趕人,樂滋滋地湊到他身邊,捏捏他的胳膊。韓浩之沒有制止,他就得寸進尺地,還想把手悄悄朝人的胸膛移。

        韓浩之捉住他的手丟開。“不老實就回去睡。”

        “老實,老實!”方圓圓這么說著,把手縮回去,在韓浩之允許的范圍內,抱住了他的胳膊。

        “遇上壞人,報警就是見義勇為啊。”他也閉上眼睛,把頭蹭在韓浩之身邊,“韓警官,你不用不開心。”

        被他這么一鬧,韓浩之那一點矯情的低落情緒早就煙消云散了。方圓圓閉著眼睛沒發現,還在安慰他。“芯片的事也會解決的。……我保證。”

        他這話,就和韓小瀚說長大后要給爸爸買大花園一樣。韓浩之沒當回事。但話是不可信,可安慰人的心情,卻是非常熨帖。不說話的方圓圓在他心里已經能當小天使了,能這樣溫柔解語的方圓圓,那是比天使還天使了。

        他心里舒坦,也就不再好奇那消失不見的戒指了,反正戒指戴著本來就是一件麻煩事。

        方圓圓聽他呼吸漸漸平穩,試探地喚了一句:“老公?”

        沒人回答。

        “韓浩之?”

        依然沒有人回答。

        方圓圓樂了,又喊了一聲:“小耗子。”

        他湊過身去,把韓浩之抱住了,把臉埋在他頸間,呼吸著他的味道,拼命地壓下想咬他的沖動。

        第二天醒來時,方圓圓依然像個章魚一樣抱著韓浩之。只不過不知道什么時候,韓浩之翻過身去背對著他了,整個人都疊在他懷里。

        真是沒有危機感。

        方圓圓輕輕揪著他的耳垂搖了搖,笑瞇瞇地小聲嘀咕:“但凡我要是禽獸一點,你就渣都不剩了。記得感恩,知道嗎?”

        他稍微往后退了一點,掰著韓浩之的肩膀往他這邊躺。睡著的韓浩之沒什么意志,乖乖地躺了過來。方圓圓笑瞇瞇地側躺在他身邊,拿手指在他臉上描畫,等著他醒來。

        他曾經看到過小瀚早晨這么鬧韓浩之,韓浩之躺著乖乖任兒子鬧的樣子,讓他也跟著心癢癢。

        韓浩之漸漸醒來時,看到有人在他臉上畫五官,也沒多想,就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問:“幾點了?”

        方圓圓感覺有些詭異,看了一眼手機。“快七點了。”

        “噢。”韓浩之沒有什么疑問,又閉上了眼睛。

        以為他是小瀚嗎?方圓圓摸了摸自己的頭,他的頭跟小瀚的頭差遠了吧?而且,韓浩之剛剛明明睜開眼睛了啊。

        “老公?”方圓圓湊近他問。

        “嗯?”韓浩之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在閉目醒神。

        不是當做小瀚?方圓圓覺得這真是相當有趣,忽然就想起了曾經送韓浩之上班的那個早晨,韓浩之明明醒著,卻就是反應相當遲鈍。

        他湊到韓浩之唇邊,小聲問:“我想親你。好嗎?”

        邊說著,一下下地舔著韓浩之的嘴唇。“這樣的。”

        “好……”韓浩之答應得非常乖,晨起沙啞的嗓音里甚至帶著蠱惑的性感。

        方圓圓心里悸動,也顧不得深究韓浩之怎么忽然變得直接了,當即含住他嘴唇,熱烈地深吻了起來。

        韓浩之被吻得“哼”了一聲,依然沒有拒絕,張著嘴非常配合。

        今天過年啊!

        方圓圓愈加興奮了。但晨起興奮就很容易失去控制,他年輕氣盛,吻著吻著就不對勁。越是得到的多,他反而越想要得更多。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會把小耗子嚇跑的。他不敢太沖動,努力控制著,呼呼喘著氣,勉強讓自己離開韓浩之的唇。

        韓浩之呼吸得到自由,看他不吻了,睜著一雙水潤發紅的眼睛回望著他。那無辜的神情,像極了他的耗子七號。

        方圓圓忽然覺得鼻子一熱,立刻意識到不對,連忙捂著鼻子往洗手間跑。

        媽呀!殺傷力太大了!

        原來韓浩之睡醒就是這個模樣?半睡半醒地,又傻又認真,太乖了!

        啊啊啊,怎么現在才發現啊!還沒有韓小瀚聰明!

        韓浩之聽到浴室響起水聲才漸漸緩了緩神,再躺一會兒,意識完全蘇醒。他想起剛才的事,后知后覺地明白發生了什么。

        他眨了眨眼睛,一時也覺得有些臉熱,掩飾一般地拿過枕頭蓋住了臉。可是枕頭也不涼,上面還有方圓圓睡過的溫度。

        今天是周日,韓浩之照例約了去練習高爾夫,吃過早餐后就帶著方圓圓和韓小瀚出發了。在去的路上,他接到岑亦烈的電話。

        八成是昨晚酒吧的調查情況。韓浩之考慮到方圓圓和小瀚在車里,先掛斷了沒接。等到了球場后,他給岑亦烈撥了過去。

        岑亦烈說,昨天帶回來的杯子的確有檢驗出迷幻劑的成分,但因為沒有受害者,鐘離正咬定自己不知情。他身上沒有多的藥品,其他人的口供也沒問出個什么線索,刑偵那邊也沒辦法,昨晚就有人保釋回家了。

        “現在就看監控里能不能找到證據了。不過估計也懸。”

        犯罪未遂不好取證,尤其是他這個潛在被害人還離開了現場。韓浩之開始有些后悔昨晚沒有留下了。

        岑亦烈知道他心里的疑慮,安慰說:“發生了這種事,那邊以后肯定會重點關注。你不用太擔心。”

        話雖這么說,掛了電話,韓浩之還有些悶氣。方圓圓悠閑地問了一句:“昨晚你說的讓人生氣的事,就是這個?”

        一轉頭,方圓圓帶小瀚去買冰激凌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回來了,聽見了多少。

        韓浩之點了點頭,也沒有可以遮掩。方圓圓笑了笑,把小瀚嘴角沾的冰激凌擦了擦,“說不定是好事呢。”

        韓浩之當他是在說笑。但現在他也操不了這心了,只能暫且放一邊,先專心練球。

        然而,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事居然被方圓圓說對了,到最后真的變成了好事。

        下午時,韓浩之忽然接到了微望的采購經理區陽新的電話,問他還要不要芯片。

        韓浩之愣了一下。這是什么發展?兔子要來主動撞樹樁了?

        “要。怎么?你們賣嗎?”

        區陽新的語氣有些微妙,“我們太子爺剛才忽然找我,問有沒有人找我打聽過芯片的事,他大概是想賣芯片。你如果還想買芯片,可以去找他。”

        太子爺就是鐘離正。鐘離正怎么忽然要賣芯片?

        韓浩之心里琢磨著這是怎么回事,練球練得心不在焉。方圓圓沒聽到區陽新的電話,回來看到他老走神,以為他還想著昨晚和鐘離正喝酒的事,心里有些惱。

        他先確認了一眼韓小瀚,韓小瀚在一旁自己打滾玩得開心。然后,方圓圓回過頭來,抓住韓浩之眼看又打歪的球桿,低聲威脅他:“老公,你若再走神。走神一次,我就親你一下。”

        韓浩之點點頭。其實是連這句話都走神了。

        方圓圓眉毛一挑。咦?今天真過年啊!

        他當即湊過去親了一下。

        韓浩之瞬間回神,瞪著方圓圓:“……”

        方圓圓滿不在乎地摸著自己的嘴唇,笑得很無辜。“你答應了的啊。走神一次,我就親你一次。老公,你一直在走神,這么想被我親?”

        純屬自作孽。韓浩之對此已經沒脾氣了。看周圍沒人,小瀚也沒注意到這邊,就隨他了。正抖擻下精神準備集中精力繼續練球,手機又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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