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醉臥黃昏醒轉迷
接下來幾天,陳啟雄沒有出門。
黃瀟也沒有出門。
陳啟雄每天都拉著黃瀟喝酒。
黃瀟不得不陪。
想想當時他和柳語菲分手的時候,陳啟雄可是扯著脖子,在深夜和樓上樓下對罵。
做人不能忘本。
然后,每天就有兩個醉倒的酒鬼,等著下班回來的邢薇薇收拾。
這天中午,黃瀟睡醒了。
來到客廳,茶幾上已經堆了好幾個啤酒瓶。
陳啟雄已經在開始灌了。
黃瀟看到酒瓶就頭疼。
他建議過,既然要喝,是否可以喝紅酒。
陳啟雄卻嫌棄紅酒酸不啦嘰的,沒什么意思。
紅酒有逼格?
對不起,失戀的人喝啤酒才是逼格。
黃瀟無奈地坐到了陳啟雄對面,臉都沒洗。
洗了干嘛,待會醉倒就睡了。
陳啟雄胡子拉碴,頭發蓬亂,眼里還有眼屎。
然后開始了無比枯燥的喝酒場面。
雄:“來了?”
瀟:“來了。”
雄:“來?”
瀟:“來!”
雄:“再來?”
瀟:“再來!”
雄:“還來?”
瀟:“還來!”
雄:“還來不來?”
瀟:“不來了,來不了了!”
然后黃瀟就倒了。
傍晚的時候,陳啟雄也倒了。
夜半的時候,黃瀟醒了,他無比討厭此時的清醒。
因為邢薇薇若醒了,還會纏著他要口糧。
他這幾天是酒色全沾,苦不堪言。
他躡手躡腳地下了床,像只貓一樣輕手輕腳地躲進了書房。
打開電腦,翻了翻劇本。
他想找點事做。
第二部電影詩和遠方,基本完工了,明年二月份才參加柏林影展。
這中間還有兩個多月,不能這么浪費青春。
實際上他是想逃離現在這個環境。
天天吃肉也有吃膩的時候啊。
雄媱二人的分手他也受了點影響。
陳啟雄這貨整天凄凄慘慘的,還非要拉著他墊背。
這哪是人過的日子。
找部電影拍吧。
這部電影他不想做自我表達,完全就是找事做。
他選了個本子,不可饒恕。
韓國電影,驚悚懸疑,場景和人物處理都不是太復雜。
那就是他了,找吳絲遠,到香江去拍。
正好借此躲出去喘口氣,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氣。
這理由拋出去,誰能反駁?
兩個月不夠?
想多了,對香江的老手們來說,三部電影都夠了。
恰好也借此機會,向那些快槍手學習學習。
選好了本子,他就開始寫起鏡頭腳本來。
不知過了多久,后背被一團溫暖包裹。
黃瀟暗嘆了一口氣,反手將人抱入懷來,隨即收獲了一陣嚶嚶。
既然不能避免,那就不要扭扭捏捏,壞了印象就得不償失了。
倆人沒去臥室,就在書房的椅子上。
事后,邢薇薇一動不動,還保持著跨坐的姿勢。
她在黃瀟耳邊道:“大雄還要多久才走出來啊?
人家每天回來還要照顧兩個酒鬼,好煩啊!”
女人也有賢者時刻嗎?
在這種情況下談論別的男人,黃瀟非常反感。
黃瀟道:“我的第三部電影這就啟動,到時候我帶他去香江散散心吧。”
邢薇薇:“為什么要去香江?”
黃瀟:“這部電影在內地過不了審,有點血腥。”
邢薇薇:“要拍多久?”
黃瀟:“一兩個月要有吧。”
邢薇薇:“這么久?那人家豈不是兩個月見不到你啦!
還有,收購的事怎么辦?”
黃瀟:“那就靠你了。電話溝通吧,實在要我出面的話,我再回來。”
邢薇薇抱著黃瀟的脖子,撒嬌地搖晃著。
須臾,她咬著黃瀟的耳垂,林姐姐上身:“人家還要嘛!”
黃瀟無聲哀嚎,說道:“靠你了!”
翌日,黃瀟睡到下午才醒。
洗漱了一番,來到客廳。
陳啟雄還是舉瓶示意,道:“來了?”
黃瀟奪過他手里的啤酒瓶,說:“我們今天都不要來了,我們好好聊聊。”
陳啟雄將自己攤在沙發上,雙手也一攤,道:“你說吧。”
黃瀟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你以前失戀最多是一頓悶酒,有時還是一場慶祝酒。
你最傷心的是半瓶五糧液,那次是因為被劈腿。
但這次你是連續好幾天的酒了!
哥們當時也就鬧了不到一個晚上。
你這還要鬧到什么時候?”
陳啟雄點了根煙,狠狠吸了一口,道:“我以前或許有傷,但這次是痛。
上次我們鬧分手的時候,她只是躲著我。
那說明她只是生氣。
但這次躲都不躲了,還能跟我有說有笑。
這說明她很堅決了,完全放棄我了。”
黃瀟安慰道:“那你退后一步想一想。
你們愛情沒有了,但還有友情。
她也沒有去天涯海角,還在你的生活圈子里。
你可以好好改造自己,重新做人。
然后再努努力,將你們的友情再翻轉為愛情。
這樣不就行了?
何必天天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
另外,你也放過我吧,我真不容易!”
陳啟雄抽完了一根煙,才說道:“愛情是什么?
愛情就是:我找我的田,你找你的犁。
婚姻是什么?
婚姻就是:我找我的責任田,你找你的負責犁。
我這次在愛情中找到了我的責任田。
這是我的幸運,也是我的不幸。
我幸運的是:我有了責任田,我就心安了。
我不幸的是:我心安了,但我還想著別的田。
最終,我丟失了我的責任田。
責任田沒了,我就心痛了。
心痛了,心就亂了,我就沒有方向了。”
黃瀟:“嗯,分析得很透徹,你現在可以說是人間清醒。
但我們父母那一輩就不是你說的這樣了。
他們幾乎就見過一兩面,然后就能共度余生。
雖然也有吵吵鬧鬧,但大多還是能白頭偕老。”
陳啟雄:“那是因為他們習慣了被分配。
分配給他們的田和犁,用著用著就習慣了。
如果還不習慣,那就繼續用。
直到習慣成自然。
可能那時候,習慣是最低廉的機會成本。”
黃瀟:“看來這幾天你也沒閑著啊。
但你為什么還這么頹廢呢?
你可是新渣理論的創立者。
你那’迥立天地生長風’的氣魄哪里去了?”
陳啟雄搖搖頭,道:“
你不懂。
心安才能心誠,心誠才能心靜。
心靜才能心止,止極可生心動。
心動才能意生,意生才能生氣。
氣生才能生風。風生才能憑風。
憑風才能身起,身起才能迥立。”
黃瀟撫掌而嘆,笑道:“你要能做到你說的這些,你早就成佛成祖了。
不過你還是很牛的,儒道佛三家之言,都被你融入其中了。”
陳啟雄滿目無神地望著天花板,說道:“牛個毛線。
丟了責任田,我知道我是自作自受。
但我感覺,我就像剛出籠子的鳥。
雖然沒有了束縛,但我真的不知道往哪飛。
只覺得這天地白茫茫的一片。”
黃瀟:“只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你成為失路之人。”
說完,他把打印好的不可饒恕的劇本扔給了陳啟雄。
然后說道:“新劇本,去香江。
女主角由你出面挑選。
為了你,哥們真的是不遺余力啊。”
陳啟雄看完后,挺身坐起,精神抖擻。
他說道:“夠血腥,夠驚悚。夠義氣,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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