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雄將椅子從小桌邊上挪遠了一些，翹著腿道：“我沒有受虐傾向，只不過最近幾天，深有感觸而已。
  在這個時代，當時間等價于金錢的時候，戀愛成本會越來越高，那種純粹的愛情其實是人生的一種奢侈品。
  所以，我現在很推崇，你的那個酷之迅網站極簡設計理念。
  我覺得男人和女人的關系也應該這樣，不要搞得那么復雜，太浪費青春了。
  一根棒棒糖能搞定的事情，何必要廢一頓飯的工夫呢？”
  黃瀟此刻覺得，眼前這貨有點陌生起來。
  來香江之前，自元媱回來后，這貨百般拘束，進退無據。
  現在他似乎已經豁出去了一樣，在他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束縛。
  他這是再次進階了？又雙叒叕?
  黃瀟提醒他道：“你這有點極端了。話說在學校的時候，在你的那些前任身上，你浪費的時間可不少。
  吃飯總不見你在食堂，一個星期總有那么兩天不見你在宿舍。
  我替你點了多少次名，我自己都數不清了。”
  陳啟雄看到隔壁桌的人在抽煙，也和黃瀟一人點了一根。
  他吸了一口，轉頭向街上的人群悠悠地吐出，然后說道：“人嘛，總是在變化的。
  以前哥們靠顏值取勝，現在我覺得顏值其實是我的缺陷。
  以前我只看女人的A面和B面，現在我覺得側面也很重要。
  以前我認為喜歡最重要，現在我覺得不討厭就挺好。
  以前我覺得女人很美好，現在我覺得她們其實很麻煩。
  以前去酒吧，我是站著進去，站著出來；現在是站著進去，扶墻出來。
  呵呵，我得提醒你悠著點。
  以你現在的狀態，肯定是站著進去，躺著出來。
  再過幾年，我想你是扶墻進去，得打120你才能出來。”
  說完，陳啟雄就在那自顧自地笑著。
  黃瀟吸了口煙，惱怒道：“我這點酒量，永遠不會去酒吧丟人，我有自知之明。”
  他又問道：“你說女人不討厭就好，那你認為什么樣的女人才’不討厭’？”
  陳啟雄彈了彈煙灰，說道：“可愛吧，嗯，就是可愛。”
  黃瀟譏笑道：“可愛？我看你根本就不明白，一個女人可愛的真正涵義。
  托爾斯泰說過：一個人不是因為美麗而可愛，而是因為可愛才美麗。
  可見，可愛比美麗還珍貴。”
  陳啟雄道：“那你說，什么是可愛？”
  黃瀟道：“小女孩自降生之后就是個天使，她們是可愛的，因為純凈，未被世塵所染。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這也是可愛的，因為她們美麗清純不做作。
  但美麗的外表終究躲不開歲月的殺豬刀，而女性的自我修養、由內極外散發出的那種魅力，是不受時間束縛的。
  這才是女人真正的可愛之處。
  這種可愛難能可貴之處在于，女人需要努力保持它的穩定性和持久性，才能做到女人因可愛而美麗。
  呃，就像女人要求男人吃酒一樣。
  舉兩個例子。
  民國一代才女林徽因是可愛的，仰慕者無數，但她和自己的丈夫梁思成，一生致力于建筑和藝術，受后人景仰。
  她的可愛保持了一生。
  民國另外一位才女陸小曼，集美貌和才華于一身，胡適說她是一道不可不看的風景，可見其魅力有多大。
  她一開始是可愛的，但是后來拉垮了，竟然染上了毒癮。
  就像九天玄女去紅燈區打工一樣，一點都不可愛了。
  所以，你要知道，可愛的女人比美麗的女人更難遇到，更難征服。”
  陳啟雄道：“你說了這么一大堆，可愛的女人不就是有深度的女人嘛。
  我記得尼采說過：去女人那里，記得帶上你的鞭子…”
  黃瀟詫異道：“鞭子？你果然是個抖M。不是，你個渣渣什么時候讀起尼采來了？”
  陳啟雄一臉不滿的樣子，說道：“你能讀弗洛伊德，我就不能讀尼采？”
  黃瀟道：“行，你牛，你繼續。”
  陳啟雄道：“尼采這句話我有自己的理解，很符合我的極簡原則。
  這個鞭子不是你認為的那種鞭子，我認為它有兩種含義。
  一種含義是男人與生俱來的東西，道生萬物，我稱之為道鞭。
  另外一種含義是征服的意思，因為是抽象的，我稱之為象鞭。
  我現在的原則是，不管你是可愛還是美麗，也不管你的深度和廣度。
  憑你多少套路，反正我只一鞭去。
  能用道鞭搞定，我絕不用象鞭。
  單純用道鞭搞不定，那我就祭出象鞭，不是我征服她，就是她征服我，誰征服誰，我都不在乎。”
  黃瀟聽后，啞口無言，良久才怔怔地說道：“那你倒不如直接叫外賣，豈不是更簡單？”
  陳啟雄搖搖頭，說道：“那不行。我覺得一個人掉級沒關系，但是逼格需要保持。”
  黃瀟嘆道：“你好有追求！但你的追求太片面和偏激。

  這個世界是男人和女人共同創造的。
  不說女人對世界的貢獻，女人還總是能夠給與男人靈感和創造能力，男人從而改變世界。
  北宋男神柳七郎，要不是一生流連煙花陌巷，他怎么能夠成就詞壇婉約派的泰山北斗？
  就說你提到的尼采吧，他愛莎樂美，求婚兩次都遭到了拒絕，但他隨即就寫出了，被稱之為’人類《圣經》’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這部作品影響了很多人，包括弗洛伊德和魯迅。
  所以你不要只追求女人的外表，別忘了探求她們的內涵，雖然她們確實不好對付。”
  陳啟雄道：“所以她們才麻煩嘛，所以我才要簡單。
  我記得你當時跟我說，不要去了解女人，因為女人都是瘋子。
  你還說是弗洛伊德說的。
  所以我為什么要去了解她們？
  孔子都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近則不遜，遠則怨。
  我覺得孔老夫子才是最懂女人的人，況且他的行為我也很仰慕。
  他放著老婆在家，為了自己的理想，一個勁地在外面浪，高人風范，很是羨慕啊。
  所以，女人這么麻煩，那就簡單點，別耽誤大家時間。
  你來，或者不來，
  我就在這里，不樂不悲。
  你喜，或者不喜，
  道就在那里，如如不動。
  你愛，或者不愛，
  象就在那里，無影無蹤。
  你走，或者不走。
  我還有左手和右手，不離不棄。
  你可以停留在我的眼里，
  但不能走進我的心里，
  讓我們化繁為簡，
  物我相忘，去留隨意。”
  黃瀟想著，哥們當時背了好幾句弗洛伊德的話，想不到今天被這貨用原話懟了回來，你隨意，我懶得管你。
  于是他譏笑道：“呵呵，那你得好好保養你的鞭子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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