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漩渦，不斷盤旋，似是無盡的威壓，要震落，將李長生的肉軀碾碎。

然而，在這一刻，李長生卻是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雙眸之中，閃過一道寒光。

老伯整個(gè)人臉色一變，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嗡”

剎那之間，一道金光泛起，似是化作一個(gè)巨大的金蓮，迎空而上，瞬間與那黑暗的漩渦，碰撞在一起。

金光璀璨絢爛，宛如照亮整個(gè)黑夜。

金蓮擴(kuò)散開來，一瞬之間，將黑暗的漩渦化去。

李長生緩緩站起身來，面色冰冷，朝著老伯這一頭，看了過來。

“你……你怎么回來了？”

老伯嚇了一跳，顫顫地說道。

在這一刻，盤坐著的矮冬瓜和王政，也蘇醒過來。

李長生冷冷地說道：“你身為此間山神，竟然為那幾個(gè)半魔做事？”

“我……我……”

老伯身子一顫，臉上露出了難看的神色，遲疑了一下，哭喪著臉，說道：“李……李仙師……我……我身不由己啊……我一個(gè)小小的山神，怎么可能是那半魔的對手？我……我要是不幫他們做事，他們一定會(huì)殺了我的……”

說話之間，老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矮冬瓜眉眼微微一瞇，似是也有些怒意，說道：“你我同為山神，我混得還不如你，也不曾違背本心，你一個(gè)地仙，有職在身，竟然還做出這樣的事情？”

“地仙？”

老伯聞言，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說道：“地仙有個(gè)屁用？現(xiàn)如今這時(shí)代，誰還求神拜佛？我們這種地仙，連狗都不如，再說了，天門關(guān)閉，這上頭的真仙下不來，這人世之間，誰能擋得了那些半魔？他們……他們……若殺了我，我豈不是白白修煉了數(shù)百年？”

他說的倒是實(shí)話。

他一個(gè)小小的山神，哪里敢和那些半魔對抗？

那些半魔，一個(gè)個(gè)雙手都沾滿了鮮血和人命，殺他一個(gè)山神，如殺草芥一般。

李長生冷笑一聲，說道：“你不敢得罪他們，怕他們殺你，難不成，你覺得我不會(huì)殺你？”

說話之間，他一步邁出，一股殺意，騰騰而起。

老伯嚇得身子一哆嗦，連忙說道：“李仙師……小的……小的就是一時(shí)糊涂……求李仙師饒命……饒命啊……”

說話之間，連連磕頭。

李長生的眉眼微微一瞇，目光朝著不遠(yuǎn)處的山神廟看了一眼。

那山神廟佇立在黑暗之中，死氣沉沉，渾然沒有了先前的那種神秘感，里頭的氣息似是也變得渾濁不堪。

“你在這地方，看來倒是做了不少的好事。”

李長生冷哼一聲，震聲說道。

正與邪，善與惡，不過一念之間罷了，與職位無關(guān)，與行為有關(guān)。

老伯只是沒能殺了李長生，并不代表，他沒有替那些半魔做了其他的惡事。

幽幽的夜色，越發(fā)深沉，整片山林，靜如死水，鴉雀無聲。

“李長生，殺他，臟了你的手，讓我來……他這廟宇，我要了……”

就在這時(shí)，矮冬瓜開口說著，站了出來。

他的目光，朝著老伯看去。

仿佛，在這一刻，他已經(jīng)察覺到了李長生的想法。

“你？”老伯聞言，露出了兇狠的神色，看向矮冬瓜，說道：“你我皆乃山神，你要對我動(dòng)手不成？”

“我替天行道，有人作證！”

矮冬瓜哈哈一笑。

“交給你了！”

李長生摸了摸矮冬瓜的腦袋瓜子。

“別摸……”

矮冬瓜一臉厭惡，有些不忿。

老伯的臉色難看至極，這一刻，也不跪著了，緩緩地站起身來，看向李長生和矮冬瓜，說道：“你們殺我無用，李長生……你根本不知道，現(xiàn)如今這世道，已經(jīng)是什么樣子了……我只是一個(gè)山神罷了，但你們要?dú)⑽摇�…可就不僅僅只是殺我這么簡單了……”

“你什么意思？”

李長生微微一笑。

老伯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朝著遠(yuǎn)空黑暗的密林深處看去，突然發(fā)出了一聲如蒼鷹般的長嘯。

長嘯聲，響徹整片夜空。

幽暗之中，幾縷氣息，如清風(fēng)過境，直朝著這一頭飄來。

所到之處，山林深處，發(fā)出了“嘩嘩”的聲響。

王政被嚇得一哆嗦，整個(gè)人一臉驚慌，朝著四周山林環(huán)顧，生怕有什么妖邪，從林子當(dāng)中突然跳出來，一口將他吃掉。

幾縷氣息，陰陰冷冷，朝著這一頭，覆蓋而來。

矮冬瓜的臉上，本來帶著不屑的冷笑，但是，在感受到那幾縷氣息的時(shí)候，他臉上的笑意，頓時(shí)就僵滯住了，瞳孔驟然放大，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土地爺……”

“城隍……”

“這……這怎么可能？”

矮冬瓜一臉駭然，朝著面前的老伯看去。

老伯的臉陰沉沉，眼神之中閃著詭異的光，幽幽地說道：“這一片地區(qū)，上至城隍，下至土地、山神，都在為他們做事……我……只是其中一個(gè)，微不足道的螻蟻罷了……李長生，他們的力量，是你想象不到的……”

“僅憑你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對付得了他們……”

“當(dāng)年的謫仙盟，縱然可怕，但觸手也沒有遍及如此多的地方……”

“可他們……”

說到這里，老伯的眼神里頭，露出了深深的恐懼和忌憚。

清風(fēng)徐來，那遠(yuǎn)空飄蕩而來的氣息，越來越近。只見氤氳幽森的光芒，隨之而來。

黑暗的夜空，猛然之間，發(fā)出了雷鳴一般的震響。

一道閃電劃破蒼穹。

幾縷氣息飄落，隱隱約約，朦朦朧朧，越發(fā)清晰，幾個(gè)人影，出現(xiàn)了不遠(yuǎn)處。

“星城城隍爺……”

“星城南郊土地神……”

“星城北郊土地神……”

“星城北郊山嶺山神……”

“星城南郊山嶺山神……”

“見過李仙師！”

幾個(gè)人影，邁步?jīng)_著這一頭，緩緩走來，異口同聲，震聲說道。

這幾人的臉上，露出傲然的神色，口中雖是謙詞，但卻是殺機(jī)騰騰。

一時(shí)之間，氣息仿佛滔天而起，在他們的身后，形成大海，驚濤駭浪。

陰冷冷的寒意襲來，矮冬瓜和王政，已經(jīng)呆愣住了，傻站在那里！

這一刻，仿佛比在幽冥地府之時(shí)，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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