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愣在這干嘛？走了。”

        伏因見被手臂上那道不重不輕的力道拍回了神，他微微低頭看向蕭泛清與兒時一樣精致的臉。

        隨后他轉頭看向醫生，認真詢問道：“您好，請問看腦子應該掛什么科？”

        醫生：？

        蕭泛清：？

        “你是哪里不舒服嗎？”

        “為什么要看腦子？”

        蕭泛清和醫生同時開口。

        伏因見用著他慣用的語氣，指了指蕭泛清淡淡開口：“我懷疑她的腦子有點問題。”

        醫生：？

        蕭泛清：？

        “你什么意思！”蕭泛清頓時炸毛，“什么叫我腦子有問題？你會不會說話？我看腦子有問題的是你吧？”

        伏因見看著蕭泛清暴躁的神色沒說話。

        在蕭泛清長達十分鐘的怒罵下，伏因見老實的把藥取了。

        “你這同學到底有什么毛病？他才是真正的腦子有問題吧？”

        蕭泛清坐在周晗易家的沙發上，看著桌子上那一袋糖葫蘆煩躁的揉了一把頭發。

        周晗易沒吭聲，他看著地上的大包小包的零食水果，事不關己的站在一旁啃蘋果。

        “喀嚓。”

        周晗易又咬了一大口。

        “你別吃了！你把這些東西給他送回去！”蕭泛清忍無可忍的朝周晗易扔了一個抱枕。

        抱枕被周晗易穩穩當當的接住，放回沙發上后他接著嚼蘋果。

        等到他把整個蘋果啃完之后，才幽幽開口：“有沒有一種可能。”

        周晗易看著客桌上那盒未拆封的新款手機，接上自己的話：“你跟他，很早以前就認識呢？”

        蕭泛清微怔，反應過來后又朝著周晗易扔了一個抱枕：“你他媽的去掛個腦科吧！你看我像傻逼嗎？我認識的人我自己能記不住？”

        周晗易看著她毫無察覺的神色，眸光閃了閃，沒再接話了。

        “把這些亂七八糟的都還回去，我走了！再見！”

        蕭泛清覺得自己再不走，下一秒周晗易指不定就會來一句——你說不定跟他還有娃娃親呢。

        “你說不定還跟他有娃娃親呢。”周晗易站在沙發旁做了個投籃的動作。

        ——咚。

        蘋果核重重的砸在垃圾桶內。

        蕭泛清：…………

        蕭泛清：我就知道。

        “你腦子到底有沒有病？我給你五塊錢你去看看腦子行不行？”

        “五塊錢不夠我再給你加五毛，就當是為了發展和諧社會。”

        周晗易：“和諧社會跟我的腦子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你要是再多說一句類似的話，明天我們兩個會齊齊登上今日頭條。”

        “標題就是——驚！大年初一一名男子在家遇害！身上足足被捅了三十刀！兇手竟然是她？”

        周晗易扯了扯嘴角：“我覺得不好笑。”

        “我又沒說笑話，你當然不會覺得好笑。”

        “呵呵。”

        正當蕭泛清起身拉拉鏈時，周晗易又開口：“蕭泛清。”

        蕭泛清疑惑的看向他。

        “你考慮回a市嗎？”

        蕭泛清聽著他嚴肅的詢問，認真的思考了一下。

        說實話，她也不太記得為什么要去z市了，蕭泛清試著回憶了一下。

        腦海中的刺痛感讓蕭泛清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氣。

        “回a市，等中考完。”

        周晗易看著她強忍疼痛回復他的模樣，想故作輕松勾起的嘴角怎么都勾不起來，他上前兩步伸手把她剛剛揉亂的頭發整理柔順，開口：“回吧，我幫你把東西送回去。”

        蕭泛清點了點頭：“我下午的飛機回z市。”

        “好，注意安全。”

        外面的雪早在大年二十九的晚上就停了，過了兩天路上的積雪也化了許多，蕭泛清推開門被冷風吹的不禁裹了裹大襖的領子，隨后頗有興致的踩著雪迎著冷風回了家。

        少女一步又一步，‘嘎吱’‘嘎吱’的響聲在她腳下響起，亮白的雪地里留下了一長串的腳印，鞋底邊沾上的碎雪被太陽照射的閃閃發光。

        “什么意思？”伏因見皺著眉看著門口的大包小包。

        周晗易倚靠在門邊說道：“物歸原主啊，她讓我退回來。”

        “我不要。”

        周晗易看著伏因見緊皺的眉頭，揚了揚眉：“強買強賣可不行啊。”

        伏因見抬起眼：“你不是跟我說，你也不知道她在哪嗎？”

        “那不是以前覺得，她突然去z市是因為你呢，和諧社會，萬一你倆見面起爭執呢，你說對吧？”

        “是她突然不見了，也是她把我忘的一干二凈，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晗易點點頭：“我現在知道了，所以不是讓你帶她去醫院了嗎，不說了，走了。”

        周晗易站直身體，緊了緊脖子上纏著的圍巾，沖伏因見揮了揮手道別。

        伏因見低垂著眼簾，低低的問出聲：“為什么。”

        周晗易的腳步頓了頓，他望著走廊盡頭的窗戶，冬日的陽光一點也不暖和，只是看著耀眼罷了。

        他正對著陽光，任由光灑在自己的臉上。

        良久，周晗易輕輕開口：“我以前以為是你，現在，我也不知道了。”

        “她不愿意說，我也就沒問，后來再見到她時，人瘦的脫了相，跟以前沒什么兩樣。”

        “但是當我嘗試著問她時，她什么都想不起來，還總是罵我腦子有問題。”

        說著說著，周晗易輕輕的笑了一聲，話是嘲諷但是聲音帶著無限憂傷：“她記得所有人，唯獨不記得你，我當時還覺得你挺慘的。”

        “伏越，不是只有你想知道發生了什么。”

        等周晗易徹底走了以后，伏因見還是站在門口，因為屋內暖氣充足他只穿著薄薄的衛衣，此時站在門邊周圍的冷風都朝他涌來。

        原來，他是被遺忘的那個。

        原來，寒風不僅刺骨。

        伏因見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等到他回過神時，腿腳已經開始發麻了。

        他輕輕的彎下腰拎起那袋裝著冰糖葫蘆的袋子，從里面拿出來了一串送進嘴里，他慢慢的咀嚼，等山楂的酸澀感填滿了整個口腔后，咽了下去。

        他就站在門口，靜靜的吃完了七根冰糖葫蘆，把竹簽放回去后，他轉身關門離去。

        冬日的陽光從窗外反射，地面一片潮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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