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聚
清里發話了,裴煥只好離開這里,去找云飛玉。
相處了快五年的時間,裴煥還是覺得自己看不懂云飛玉。
據說,云飛玉是云家家主的嫡子,還是嫡幼子,在家十分受寵,所以到了槐江宗,脾性依然不好。這樣一個千嬌萬寵半點委屈都不愿意吃的小少爺,竟然是個顛大勺的好手,無論看多少次,裴煥還是覺得很不能理解……
裴煥不會做飯,他做飯能把廚房炸掉,所以他只是給云飛玉打下手,先用水靈根凝水洗菜,再用火靈根加大火勢幫助云飛玉爆炒。
兩大內門弟子都跑過來給客人炒菜了,其他人更是別想閑著,大約一刻鐘后,金銀宮的人終于被接引進來,六百人浩浩蕩蕩的從食堂門口走過,裴煥洗菜間隙抬頭看了一會兒,他問不斷翻炒的云飛玉。
“為何他們的衣袖上都有一只貓?”
金銀宮弟子服是嫩黃色,每只袖子上都繡了一只金燦燦、趴臥著的貓,這一鍋炒好,云飛玉準備休息片刻,這才抽出功夫回答裴煥的問題。
“那是金銀宮信仰的神獸。”
裴煥只聽過妖獸、魔獸,還是第一回聽說神獸,他更好奇了,“什么神獸?”
云飛玉回答:“財貓。”
裴煥:“……”
默默的蹲著,裴煥總算是察覺到了,金銀宮和槐江宗、甚至是和整個修真界,畫風都不太一樣。
提前兩個多月就來蹭吃蹭喝,除了金銀宮宮主,沒人能拉下這個臉皮。偏偏大家還習慣了,畢竟七宗大比十年一次,只要輪到別的宗門舉辦,金銀宮宮主就來這么一遭,要是輪到他們自己宗門舉辦,金銀宮宮主會提前給各宗門發信,要他們務必別來太早,金銀宮內部裝修,來太早沒地方住。
就差把“別想占我便宜”六個字刻臉上了。
私下里,另外六宗對金銀宮宮主頗為詬病,但當著面,大家還是和和氣氣的。畢竟金銀宮也不是那么的招人煩,雖然他們確實是多帶了幾百口人過來免費吃住,但人家也帶來了大量的丹藥和法器,準備在槐江宗做生意。
就地擺攤,童叟無欺,且,東道主尊享貴賓價,打九折。
僅憑這一點,就沒人再說什么了,畢竟金銀宮的丹藥質量最為上乘,他們的弟子又一個比一個心黑,平時不漲價就是好事,打折,那都是夢里才有的待遇。
以往金銀宮都是提前一個多月出發,大約是因為金銀宮和槐江宗離得近,所以他們到的更早,若燭沒防備,才讓裴煥在食堂當了兩天的小工,等金銀宮的弟子全部安頓下來,宗門不再雞飛狗跳,裴煥就又閑下來了。
清里帶著裴煥一起來到主峰,他準備去藏珍閣,給裴煥挑一把佩劍。
裴煥高高興興跟在他身后,這對師徒顏值都是絕頂,師父驚艷冷淡,徒弟明朗可愛,引得路人頻頻側目,就連那些擺攤的金銀宮弟子,都暫時放棄了賺錢的愛好,忍不住的盯著他們看。
清里也盯著他們,越盯越不高興。
“好好的主峰成了集市,長老們就不管管?”
裴煥指向一個方向,“長老們是常客,惠風揚長老為了一個防御法器,都跟那個弟子講價兩個時辰了。”
清里:“……”
跟金銀宮的人講價,惠風揚是不是失心瘋了。
從金銀宮這個名字,就能看出來他們宗門沾滿了銅臭之氣,上到宮主,下到普通弟子,一個個跟下餃子似的掉錢眼里就鉆不出來了,宗門上下人人都做生意,丹修賣丹藥,醫修賣醫術,宮主更沒下限,連長老之位都拿出來拍賣,不過因為起價太高,沒人買得起。
然而由于足夠接地氣,而且只看錢不看人,金銀宮的口碑在凡人當中極好,在凡人眼里,金銀宮都是達則兼濟天下的世外高人。
生了病他們給治,有麻煩了他們給收拾,只要錢到位,哪怕來求的是個乞丐,他們也會出手幫助。客觀講,其他六宗確實做不到像金銀宮這么來者不拒……
清里收斂了自己的脾氣,就當看不見這群人,沉默的往前走去。
裴煥乖乖的跟著,間或有人招呼他,“裴道友,我這有上好的敏巧丹!要不要來一瓶啊?”
裴煥只是笑笑,然后擺擺手,那人就明白了,重新坐了回去。
一路走來好幾個人都這么招呼裴煥,清里不禁問他:“你何時認識了這么多金銀宮的人?”
裴煥:“就是前幾天呀,我幫忙打菜,他們說我打的又多又穩,不像云師兄,打一勺抖半勺。”
清里覷他一眼,這小傻子真是到哪都這么實誠。
還未走到藏珍閣,主殿當中突然走出一行人,幾乎不怎么出來管事的宗主走在最前面,他身邊是另一個穿玄衣的人,宗主穿玄衣是樸素,而這個人穿玄衣,是低調奢華有內涵。
明明也沒多少裝飾,但裴煥就是莫名有種感覺,這人一定很有錢……
宗主身后跟著若燭,另一人身后跟著一男一女,看服裝是金銀宮弟子的樣式,只是更為高級,一個紅衣袖口繡金貓,一個紫衣袖口繡銀貓。
裴煥看不出這兩人年齡如何,他只能隱隱的感覺到,這兩人修為不低,尤其是穿紅衣那個,他沒有隱藏自己,嘴角噙笑,身上卻散發出金丹以上的氣勢,令裴煥有些不適。
金丹期還不至于把裴煥壓到喘不過氣,只是這種不分敵我、大喇喇釋放修為的行為,看起來不太友好。
宗主看見清里過來了,他笑了一笑:“玄問宮主,你還記得我師弟清里吧。”
玄問,也就是金銀宮宮主,他輕笑一聲:“當然記得,一百五十年前的七宗大比,我金銀宮便是輸在了你師弟的手上,才屈居第二。”
說起當年事,宗主哈哈大笑:“是清里贏的僥幸,月無護法身為醫修,能與劍修的清里過上那么多招,也是不凡啊。”
宗主剛說完這句,就感覺自己如芒在背,抬起頭,他看見清里陰著臉。
宗主:“……”
習慣了互吹,都忘了清里本人還在這里。
他有點緊張,因為他怕清里當場懟他,讓他下不來臺,這種事以前不是沒有過。
幸好,清里成熟了,他沒搭理宗主,而是問玄問:“金銀宮護法換人了?”
玄問到哪都帶著他的兩個護法,如今他身后兩人變了模樣,可不就是換人了。
玄問點頭,然后招手,讓身后的兩個弟子過來。
“三年前,月無和星墜退下護法之位,成為我金銀宮的長老,這二人是我的新護法,金至,銀來。”
裴煥聽著這倆名字,再一次慶幸他爺爺沒有這么的敷衍了事。
裴煥是不會出口藐視人家名字的,宗主也不會,但清里沒那么善良。
他微微一笑,說道:“俗不。”
眼神稍微往裴煥那邊偏了一下,裴煥立刻福至心靈,很大聲的附和:“可耐!”
清里:“……”
其他人:“……”
不管是嘲諷的,還是被嘲諷的,都沉默了。
兩方人馬安靜片刻,共同跳過這個話題,宗主帶玄問等人去參觀大比的演武臺,清里帶裴煥繼續前往藏珍閣。
兩方擦肩而過時,那個叫銀來的女護法,對裴煥輕輕笑了一下,似乎是對他頗有好感。
清里余光看到這一幕,腳步微頓。
銀來此人,是進了金銀宮以后才改的名,以前她叫百里鏡霜,金至是她親兄長,原名百里楓染。
玄問究竟有什么毛病,要給這兩個孩子改這么難聽的名,清里自然是不清楚的,他能對銀來有印象,是因為某一日,銀來突然死心塌地一定要跟著裴煥,彼時裴煥身邊已經有很多人了,他們每一個都對裴煥忠心無比,有的還心生愛慕。
銀來只是其中之一,并不起眼,愛裴煥的、追隨裴煥的那么多,清里都沒察覺到還有這么一個常常低著頭,不愛說話的金銀宮女弟子。
是她的哥哥金至來到槐江宗要人,要人不成便想殺了裴煥,卻慘死在其他人劍下,他才記住了這兄妹倆。
也是那一日,清里的最后一點僥幸都消失了,他的徒弟,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腳邊,卻平靜的令人害怕,仿佛那不是人,只是一個螻蟻。
上一世這對兄妹也來七宗大比了么?
清里還真不記得了,他只關注最后魁首是誰,如果這兩人前面就輸了,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師尊?師尊?”
“師父?”
清里回神,條件反射道:“不許叫我師父。”
裴煥幽幽的嘆氣:“可是只有叫師父,師父才理我。”
清里:“……什么事?”
裴煥是問他金至的事,“那個護法金至,他也會參加大比嗎?”
清里:“或許。”
看看身邊的裴煥,他多說了兩句:“金銀宮護法的年紀都不大,上一任護法月無、星墜,兩人兩百歲開始當護法,四百歲才升為長老,剛剛那兩人,應當也是這樣的年紀。”
也就是說他們兩個都可以參加。
裴煥頓時有點緊張,“那個金至好強。”
清里沒有否認,“七宗大比,本就是強者如云,你怕了?”
裴煥一頓,立刻挺起胸膛:“不怕,我會努力,一定拿到最好的名次!”
補充,拿到他個人來講最好的名次,至于排行前列,他就不想了。
清里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犯慫,沒關系,反正他有的是法子,讓裴煥激起斗志。
有了斗志卻沒有實力,裴煥會不會輸的一敗涂地……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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