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并不溫暖，更何況還是朝陽。可于敏輝非常喜歡，她搖醒靠在她身上睡覺的宋云霞，與她共賞朝陽。
  林青把火堆撥攏，在上面熬了粥。
  昨天晚上，于敏輝和宋云霞找了可靠同伴出來。讓林青告訴她們，她們獲救了，現在可以出山了。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做麥飯，不熬湯，多煮紅薯帶著路上吃。
  另外兩個山洞就要看情況再定了，山神給的時間不多，只能隨機應變。
  銅鑼響過兩邊以后，山洞里的人快速在洞外集合。看到高臺上站的是林青后，也無人驚奇，平靜的等待著。
  林青沒有講訴山神的事情，只是說東國人遇到了地動，全部被埋入土里了。現在大家自由了，可以回到山外過正常的生活了。
  大部分人都很平靜，藥物使他們反應遲鈍。還在想為什么要去山外，東國人死了，他們還是可以和以前一樣生活。
  男人那一隊開始亂了起來，交談聲，怒罵聲。有幾個人沖上臺試圖制住林青，很快他們吱吱哇哇慘叫著倒在地上。
  “有什么意見，可以說出來。若是想試試我的能力，可以一起上來。”林青握著手中的擴音器，感嘆東國人的東西還挺雜。
  沒有人在上臺，臺下還是竊竊聲不斷。
  林青看著烏泱泱的一群人，怕遲則生變。大聲喊道:“安靜，有話說的人先站到前面來。”
  兩名男子對視一眼，攜手同行，走到臺下。
  有意見，敢沖在人前來說，林青很佩服，她看著兩位瘦高的男子和緩聲音問:“什么事？”
  兩人中白臉細眼男子推了推旁邊男子，那男子就大著嗓子問:“我倆好，要一生一世在一起，你反對嗎？”
  林青看著緊握雙手的男子，心中暗想，這跟我有什么關系。嘴上回答道:“我不反對。”
  那男子又問道:“你會歧視我們嗎？”
  林青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我歧視你們干嘛！男男相好，自古有之，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兩名男子對視一眼，似放下心來，緊緊相擁。見他們沒事，有幾名男子上前。他們把相擁的兩人推開，七嘴八舌的嚷嚷著。
  “出去，你說的輕松，我們出去了怎么生活。”
  “對。我們雖是被騙來的，卻一直和東國人在一起。在別人眼里就是漢奸，是賣國賊，出去了也活不成呀…”
  “你誰呀！你說東國人死了，就死了。你讓我們出去，你能代表國家嗎？……”
  “這么冷的天，離了山洞，夜里我們都得凍死呀！”
  “就算不凍死，也要被野獸吃了……”
  各種聲音都往林青腦子里鉆，林青有些慌，就看見當康頂著什么，用獠牙挑上高臺。
  林青用腳扒拉了一下地上的一坨，就看見了中山四郎的臉，他雙臂從肩膀處不見了，身上也無血跡，看著呆呆傻傻的。
  林青有些傻，這帶回去還有啥用？
  “不必擔心，我略施小計，失智只是暫時的，你需要他清醒時，把把放水里泡泡就好了。”
  “泡泡”？
  不管了，先顧好眼前吧！
  林青拎起中山四郎，讓他站好。林青把擴音器放在嘴前:“你們放心，東國人只活了中山四郎和幾個頭目，我要把他們交給國家，將他們繩之以法。
  至于你們的處境，你們也不要怕。你們不是漢奸，也不是賣國賊。你們并沒有做出危害國家的人。你們是受害者，國家只會給你們主持公道。
  國家在大力發展，正是缺人手的時候。你們在這么艱苦的地方活了下來，我相信你們在外面一定能生活的更好。
  也許你們以前過得并不好，處處遭遇不公。可那些也不能怪國家呀！國家多難，剛剛平息了十多年的戰亂，百廢待興。一邊要搞建設，一邊要管百姓生計，還要四處抓東國殘留人員。
  那時的制度不完善，各地管理不到位，沒有及時掃黑除惡。這才使諸位受了許多委屈。可現在國家強大了，政通人和，人人都忙著奔小康。不然向我這樣的孤女，怎么能入學，怎么會有這一身本事，敢孤身入山林。
  至于怎么出山，你們也不要怕。”
  林青走下木頭搭建的高臺，呼喚當康過來:“當康，叫幾聲給大家聽聽。”
  當康十分配合，聲音嘹亮高亢:“當康當康。”
  眾人都驚呆了，這，這是瑞獸當康嗎？
  林青拍拍當康的背:“你去人群里走走，一邊走，一邊叫。”
  看到當康走進人群，林青又走上高臺:“你們看過《山海經》嗎？這些年在山里，也遇到不少神奇的生物吧！這個是瑞獸當康，傳說它出現，天下會大豐收。
  豐收就意味著有吃不要的糧食，吃不完的糧食就能換來用不完的錢財，有了錢財，就可以換來更多的東西，這是多么好的事情呀！
  你們遇瑞獸，得了祥瑞之氣，還怕出不了山林。只怕有更好的事等著你們。
  我一個孤女憑什么在山里來去自如，也是靠著當康啦！”

  當康嘹亮的聲音，破開每個人心里的陰霾。都想伸手去摸摸當康，沾更多的瑞氣，又怕褻瀆瑞獸。
  “放心跟我出山吧！強大的祖國是我們媽媽，哪有媽媽不管自己的孩子的。
  現在是冬月，我們快些走，爭取早些下山，回去過年。”
  還沉浸在沾了瑞氣的好事中，突然聽到了過年，人群忽然靜寂下來。
  林青傻了，難道自己說錯話了。
  “過年，我想過年，我家窮呀！只有過年才能吃頓肉！我想回家過年吃肉……”
  “我也要過年，我要回家。”
  人群像是被點燃了，都開始喊著過年，有人開始向著南邊跑了起來。
  林青趕緊大喊:“不用著急，我們先收拾東西，把被褥衣物，糧食，鍋都帶上。”
  跑在最前面的人機智歸來，又往洞里跑去，要回家過年了，可不能凍死在路上。
  林青看著忙碌的人，一點也沒有被藥物控制的傻樣，看來聰明人還是挺多的。
  沒過多久，這些人背著背簍，背簍里是吃的。背簍上放著包裹，手里拿著鋤頭、鐮刀出來了。
  林青看著準備好的人群，又開始講話:“山里沒有路，走起來艱難，背著東西更難走。你們挑選幾個信得過的人，從我這里領個百寶袋，把多的，用不上的先放進去。身上少帶些，好走路。”
  這一次，大家都沒有意見。
  一會過后，白臉細眼的男人和一個看起來和善的男人被選了出來。
  女人這邊，于敏輝和之前林青見過的那個做飯的女子被選了出來。
  林青給了她們百寶袋，教她們使用。在收集東西的時候，又出了問題。那些有東國血脈的女子不愿意離開。
  于敏輝拉著帶頭的女子勸說著，那女孩倔強的低著頭，不聽勸。
  林青走過去詢問:“你有什么憂慮，說出來，看我怎么解決。”
  那女子抬起頭來，目光與林青對視:“我有一半東國血脈，我的父親是中山四郎，我跟你們走，只能死。我不愿意跟你走，我要留下，留下來，我至少還能活著。”
  林青頭疼了，這確實是個問題，她也不知道怎么解決。讓她們這些人留下，等聯絡的東國人過來，再過些年，又是龐大的東國基地。
  強行讓他們走，又不好弄，這可是活生生的人呀！
  大地忽然開始顫動，山洞怦然倒塌。飛揚的灰塵里爬出大大小小的蛇來。他們蠕動著五顏六色的身軀，往人群游走。
  林青大喊:“跑，快跑。當康帶路，所有人跟著當康跑。”
  聽到林青的聲音，大多數人都開始跑了起來。于敏輝拉著倔強姑娘的手:“惠子，聽話，跟媽媽走。”
  林青心中一驚，又覺得這是意料之內的事，剛要喊其他的人跑，卻發現那些有東國血脈的女子，都跟著惠子跑了起來。
  好了，不用喊了，林青跳上高臺，拎著中山四郎跟著人群跑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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