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章 走一步看一步
莫凡大概是第一次上花轎，不，嚴格來說，這也許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上花轎。起初還很新鮮，畢竟最大的迎親馬車是四馬拉馬車，里面寬敞的分了臥房和堂屋，還擺了一張小桌。此去前路迢迢，莫凡便在臥房中藏了幾壇酒，既然前途多艱，不如及時行樂。
“小五啊，你說九靈走到哪了？”
跟著他的隨行小太監(jiān)自小同他一起長大，兩個人雖是主仆更像是朋友，小五得知自家主子替嫁是勸過的，此行如刀尖上跳舞，隨時可能粉身碎骨。勸不動只好跟著來，所以小五行事相當?shù)闹斏鳎m然九公主將一名貼身侍女留在了他們身邊，但輕易小五是不在人前露面的，更別說一直在馬車里的莫凡了。
“殿下，咱們還是先顧著自己吧！”小五語重心長想教訓(xùn)自家殿下幾句，都只敢悄悄小聲說，萬一主子一不小心說話大聲了又沒有偽裝，被人聽出是男子的聲音怎么辦？
“也是。”九殿下不慌不忙，給自己倒了杯茶，“等出了邊關(guān)離開息國，咱們就想辦法逃，到時候愛去哪兒去哪兒……”
“那是人家離國的地盤，您真能想去哪兒去哪兒？”小五忍不住潑冷水，“況且，您不可能一直不露面，咱們真能順利出邊關(guān)？”
那必然不會很順利，莫凡想，離國太子不是個顯山露水的角色，正因為此，才不得不提防。“離國太子肯定會時不時來找我，按咱們之前說好的，讓小月說我思鄉(xiāng)心切憂思成疾，你去找老陶隨便拿點藥就行。”
“可以是可以。”小五皺著張臉，“我就怕一時半會兒還行，忽悠不了多久。”
“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然呢？莫凡嘆了口氣，“行了，我先睡一覺。”
然而這一覺并沒有睡得多安穩(wěn)，因為太子殿下隔三差五便讓人過來問安，聽說九公主憂思成疾更是帶著他們離國的大夫巫師各種角色每半個時辰就來一次，大有非見到他不可的架勢。不，嚴格說來人家是非見到九公主不可。
“怎么辦？我們沒別的理由再推脫了啊……”小五愁眉苦臉，看著自家躺著吃新鮮水果的主子，“殿下！”您怎么就知道吃呢？
“見一面就見一面吧。”也不可能一直躲著不見人，“放心，尚在息國土地，皇家公主都是隔著簾子待外客的，拉著簾見他一面又何妨？”
行吧，小五點頭，反正自家主子向來各種亂七八糟的技能多，而且現(xiàn)在擔(dān)心有什么用，他們已經(jīng)上花轎了。
“咱們這兒到永寧鎮(zhèn)還有多遠？”莫凡依然懶洋洋。
“殿下是想……”太子往西北，恰好也會經(jīng)過永寧鎮(zhèn)，原本沒有鬧這一出他是要護送九公主至邊關(guān)的。可現(xiàn)在他名義上帶著九皇子，怎么敢跟著送親的車隊，萬一離國太子發(fā)現(xiàn)了什么……如今九皇子提起，不知道又有什么打算。
“跟兄長見一面，興許能轉(zhuǎn)移離國太子的視線。”莫離慢條斯理，“就說我舟車勞頓思念親人，便在永寧鎮(zhèn)等上一等吧。”
小五雖然萬分擔(dān)憂，卻向來是個聽話的孩子，只好按自家主子的話去安排。
“他要見你了？”第一輛馬車，依然是那兩個人，離國太子牧野摘了面具卻是個相當有氣勢的人，但他此時卻慵懶地躺著，手里拿著個透明琉璃酒杯，“嗯，說是思鄉(xiāng)心切，但也勉強能見一見。看上去不會直接見我，大概會隔著什么。”
“他哪里敢真的見你啊，估計話都不會跟你說一句。”
“那倒未必，江湖中能偽裝聲音的高手多如過江之鯽，興許這位小皇子也會呢。”
“你也說了那是高手，皇室中人哪里會學(xué)這些旁門左道的。”
牧野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笑了笑。京都著名紈绔怎可能是個沒本事的人，他既然敢替他姐姐上花轎，就不會毫無準備。
九公主的貼身侍女小月過來回稟，說九公主身子好了些，之前怠慢了太子殿下，特備薄酒賠罪。牧野挑眉看了身邊人一眼，如何，他就說這位可不是省油的燈。
“我陪兄長過去？”那人眉飛色舞，仿佛就等著看好戲。
“別，有你在并不是很方便。”牧野抬手阻止。
“哪里有什么不方便的，早想見識一下這個人，當初幫你在京都打探消息，可沒少聽說他的事跡。如今居然敢主動見你，倒是超出了我對所謂紈绔的想象……”
“停。”牧野知道這人又要啰嗦，“一起見可以，但你不準搭話，我來應(yīng)對。”
公主的馬車相當?shù)膶挸ǎ≡孪冗M去稟報，就聽一個低沉的女音輕聲說，“快請?zhí)拥钕逻M來，不可怠慢。”
牧野挑眉看了身邊人一眼，上了馬車。果然，馬車內(nèi)室隔了個簾子，所謂的九公主在簾子后，自己的臥房內(nèi)。
“怠慢太子殿下了，實在失禮。”
依然是低沉的女聲，牧野聽著這聲音也有些驚訝，笑了笑使了個眼色，如何，沒想到吧？
身邊人眨了眨眼，兩人功夫不錯，能感覺到內(nèi)室有兩個人的氣息，就是不知道是誰跟在這位九皇子身邊，是請的口技大師么？
“公主殿下初離故土情有可原，是孤考慮不周了。”牧野嘆了口氣，“若非宮中有變故，孤也想陪著公主在京都多呆些日子，實在委屈你了。”他坐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
“宮中變故？”莫凡抓住了話里的重點，“離國皇宮，出什么事了嗎？”話雖然說得小心翼翼，但問題卻是直接大膽。
“讓公主見笑了，你大概也聽說過，孤有幾位兄長，與孤的關(guān)系并不是很好，所以……”
莫凡一時無語，所以這話是能隨便說的嗎？他不過一個未過門的……就這么把實情告訴他，真的可以？哪怕他現(xiàn)在扮的是他姐姐，可這位太子也未免太口無遮攔了。
“孤也是難得遇上一個知心人，如今有你，孤也算放心了，總算有個人說說話了。”
信你個鬼！莫凡忍不住翻白眼，你如果真是個綿軟小白兔，都不知道死幾回了，還能千里迢迢跑來迎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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