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出去的甜湯很快就被查出下了什么毒，毒比較弱，但里面還有別的東西。

        牧野帶莫凡去見的幾個人，莫凡居然見過一兩個，因為這兩個正好是江湖中人，而且其中一個還是江湖有名的神醫(yī)。他看了牧野一眼，這才確定，這人真的不簡單。

        但這兩個人確實是離國人，只是常年在息國走動，加入的門派也是息國的門派。那兩人暫時沒有認出他，因為他還易著容。雖然是極簡單的穿著，但確實是姑娘家的衣服。

        “見過太子。”一行五六人起身向他們行禮，先對牧野抱拳，接著看向莫凡，“見過，太子妃？”雖然有些不確定，因為厲害的江湖人幾乎能看出他的易容。

        “先坐吧。”牧野招手讓大家坐下，“先幫我看看這碗湯。”

        “有毒？”神醫(yī)一聞就知道了，“但是不夠毒，等等。”他迅速拍開身邊人想要拿起那碗湯的手，“里面有東西。”

        他說著拿出一枚不知道什么藥丸放進湯里，片刻后，湯里的東西大家都能看到了。就見湯里密密麻麻鋪著一層小小的黑蟲，被藥丸一激情緒有些激動，將整個湯都蕩了起來。

        莫凡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這什么東西？”

        “一種蟲，嚴格來說被稱為蠱，這么一說你們就都知道了吧？”

        “這就是蠱？”蠱這個東西莫凡也只是聽說，但從未見過。這東西息國大部分地方是沒有的，唯一養(yǎng)蠱的人，在極偏遠的西南位置。因為那里的氣候十分適合養(yǎng)蟲子。可是，它們?yōu)槭裁磿�出現(xiàn)在離國皇宮，而且在那兩個宮女探子的手里？她們到底是哪里人？

        “這種蠱什么作用？”莫凡問。

        “噬心蠱，控制人心，母蠱在下蠱人手里，恐怕是為了操控你。”

        “去扣下那兩個人，別讓她們跑了。”牧野吩咐身邊的人。之前他們打算放長線，吊著那兩個人，然后讓人盯著。但現(xiàn)在看來這兩個人身份不簡單，身上居然有蠱，那就絕對要控制起來，誰知道她們身上還有什么蠱。

        神醫(yī)將這些蟲子用瓶子裝起來，一臉笑瞇瞇，“難得遇到蠱蟲，我?guī)Щ厝パ芯垦芯俊！狈路鸬昧耸裁磳氊悺?

        桌上沒人跟他搶，只是看向牧野又看了眼莫凡，“這真是九皇子？”

        “嗯？”莫凡一愣，他們居然知道他的身份。

        “都是自己人。”牧野拍了拍他的手解釋，“放心，他們這段時間在都城會幫我們，正好你宮里誰都不信，有什么事跟他們說。”

        “我沒有不信。”莫凡解釋得很蒼白，干脆轉(zhuǎn)移話題，“如此，這兩位一定認識我。”

        兩位江湖人愣了愣，神醫(yī)笑道，“還以為你要跟我們裝作不認識，你這易容術(shù)我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就以為你有別的什么心思，沒好意思認你。”

        “是啊，方才我倆還私下說，要是你跟太子殿下反目，我們幫誰好。現(xiàn)在終于不用擔心了，幸好你們目的相同，咱們可以通力合作。”

        這一趟出宮對于莫凡來說收獲是很多的，遇到兩個朋友，知道了蠱蟲這種東西，還好好的大吃了一頓。他自從來到離國就沒有好好逛過酒樓，之前雖然牧野帶他逛過街，然而他多少有些拘束，并沒有如在息國時那么自由自在的享受。

        但這次不同了，因為有江湖朋友，他又可以放開了，太子殿下其他的朋友也很好相處，至少，比他在息國京都認識的那些朋友好相處多了。他在京都紈绔名聲在外，所以大多世家子弟雖然愿意跟他相處跟他玩，但到底覺得他有些不成體統(tǒng)，他雖然無所謂，怎樣都是玩，但到底不如這幫人在一起時說話喝酒那么自在。

        “對了，紅蓮教最近有什么消息？”

        “紅蓮教里一位教主，不知道身份，三位大長老，有兩位我們已經(jīng)知道是誰了。各地分堂都有長老，也在堂主，但每個地方到底是堂主管事還是長老說了算，好像不一定。”

        “那在都城，是翩翩小郡主說了算，還是她那位二表姐？”

        “說來你可能不信，很多決定是翩翩郡主做的，但如果她二表姐反對，她也沒有意見。”

        “哦，就是商量著來。”牧野點頭，“三位大長老有兩位知道身份，其中一位在息國宮里，另外一位呢？”

        “另外一位在咱鄰國，隔壁那個彈丸之地居然出了個大長老，神奇。”

        他們說的隔壁鄰國，其實也與息國相鄰，是一個特別小的國家，人口也不多，叫南國。莫凡突然想起什么，“說來，南國人養(yǎng)蠱應該特別多吧？”

        “確實，但他們跟我們不怎么來往，而且國中多巫術(shù)，沒人敢跟他們多來往。”牧野喝了口酒，“你的猜測，這蠱莫非還跟他們有關(guān)？”

        “或許有關(guān)系呢，畢竟另外一位大長老，就在他們中間。”

        “息國的大長老兩位殿下已經(jīng)知道了，九皇子不必太在意，何況你對九公主已經(jīng)仁至義盡。至于南國那位，也在宮里，卻不是公主……”

        “不是公主？”莫凡想了想，“難道在后宮？”

        “正是，是南國陛下身邊的一位寵妃，這位寵妃挺了不得，借著紅蓮教大長老的身份，幫著南國解決了不少事情。而且聽說她下蠱也特別厲害……”

        “這可不是什么好事。”莫凡喃喃，“只怕他們宮里沒有太平的日子……”

        “不是好事是真的。”牧野接話，“但不太平卻不可能，畢竟這位大長老，可掌控了絕對的權(quán)力。沒人敢反抗她，自然就太平了。”

        “太子殿下說得對，南國的后宮，反而太平。只是子嗣凋零，后代少罷了。”說話的是另一位江湖人，莫凡相當了解他，收集消息的好手，他的很多消息也是跟他要的。

        “這么說，這位寵妃還善妒？”這算是一個很明顯的缺點了。自古皇家是很重視子嗣的，哪怕再受寵的妃嬪，一旦讓皇帝知道因為你的嫉妒導致他失去了不少皇嗣，你猜他還會不會疼你？恐怕殺了你的心都有。

        “皇帝不可能不知道，短時間可能看不出因為她的原因少了皇嗣，可時間長了總有猜測。但那位陛下好像一直未減對她的寵愛，那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對她的愛已經(jīng)到了無視皇族未來的地步，二是，他被控制了。”

        “善蠱，那很可能是二了。”說話的是朝中的某位年輕的權(quán)臣，自從莫凡落座他只行了個禮便什么都沒說了，只靜靜聽旁邊的人說話，偶爾喝一口酒吃一口菜。現(xiàn)在突然冒出一句，莫凡都覺得稀奇。

        “不管是幾，先不要輕舉妄動。”牧野低語，“現(xiàn)在我們對教主和另一位長老還一無所知，我總覺得他們只在都城安排了一位堂主和一位長老，會不會有點……太看不起離國了？”

        “什么？”莫凡一時沒理清他的邏輯，“你是覺得她們不只在離國都城安排了一位堂主一位長老，還是你覺得，他們低估都城了，有點憤憤不平？”

        “還是我家太子妃能猜透我話里的意思，我意思是，他們也許不只在都城安排了這兩個人。因為這兩個人一查就出來了，而且都在靖王府，擺明就是讓我們查的。所以她們暗地里肯定還派了人，這個人躲在暗處，明處已經(jīng)有人了，所以反而不好查了。”

        莫凡點頭，起初他聽說莫九靈是大長老，還覺得不可思議，這紅蓮教不知道什么路子，居然在息國京都派了位大長老。也不算派了，人家就是宮里長大的。但離國卻只有一位郡主身份好些，他以為紅蓮教總部在息呢。結(jié)果一聽原來還有一位大長老在南國后宮，這么一看離國的安排就過于隨便了。越隨便的地方，越可能藏著舉足輕重的人物。

        七八人邊吃邊聊，莫凡難得喝得有點多，小五在旁邊也不好勸，只想著等一下怎么送自家主子回去。結(jié)果等到天黑終于散場，牧太子喝得不比莫凡少，卻無比清醒讓人駕馬車來送人，又叮囑其他人幾句，扶著莫凡上了自己的馬車。

        夜風微涼，莫凡腦子迷迷糊糊，“你說，這紅蓮教的另一位大長老，或者是教主，會不會藏在你們離國皇宮？”

        “有可能。”牧野一臉正色，“說不定藏在東宮呢。”

        “東宮？”莫凡清醒一瞬，“不可能，東宮只有一位側(cè)妃，我又才進宮，你要查什么恐怕早就查了，等不到現(xiàn)在才懷疑。”

        牧野點頭，沒再搭話，只是不知道在想什么。小五坐在一旁扶著自家主子坐好，就希望他別倒下。莫凡似乎喝多了話不少，“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說的話，如果有人真的查在東宮，會在什么地方。”

        “都說了不可能了，她總不會扮成一個小丫頭吧？如果只是個丫頭，那她很多事都做不了，白白浪費這個身份。”

        “或許她可能傳信讓別人做呢？她想要隱藏得更好，完全可以不動聲色的觀察，什么都不做，下命令就好了。”

        “是嗎？”莫凡依然迷糊，卻又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那行，等明日我把她們召集起來，再仔細觀察，到時候一起？”他悄悄的低聲說話，仿佛他們要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行啊，那明日就勞煩太子妃了。”牧野發(fā)現(xiàn)他明顯喝多，打趣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明天這人還記不記得。

        “還有那兩個下蠱的，明天也要好好審問一番，放心，我來審肯定什么都能審出來。”

        “可你還要觀察整個東宮的人呢，再審她們，會不會時間不夠用？”

        莫凡愣住，仰頭想了半天點了點頭，“可以先觀察，觀察完了再審，你覺得如何？”

        “好。”牧野看他眼巴巴看著自己，一時覺得可愛非常，“那咱們分開做事不好嗎，你審我觀察，或者我觀察你審？”

        “那，雖然也行。”莫凡點頭，卻有點不高興了，“但一個人觀察總有觀察不到的地方，一個人審也總有審不到的地方，明天你如果沒什么事，咱們一起也沒關(guān)系吧？”

        “沒關(guān)系。”牧野突然笑了，“那就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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