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年這收成不太景氣，一家人沒了活路。他婆姨和他一商量，就打算先把大女兒賣了，得了錢先支應(yīng)過佃租，還有朝廷的稅收，這不就找到我了？我也是看他家可憐，正巧著程公公又想要一對食，這不就給他牽線搭橋了嗎？”

    人牙子話說到這，委屈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但咱話可得憑良心說，這位貴人，我和他的買賣您也看了，我可是有什么就說什么，也沒藏著掖著……是，我承認(rèn)，這人牙子干的就是缺德的事兒，可咱也沒落井下石不是？”

    “要不是我給他牽線搭橋，他上哪兒找這么好的買主？就憑他那兩下子，也就能換上十斤谷子，那都算多的。鄉(xiāng)下人家嫁女兒，過禮都是二斤小米兒！還十貫錢？美的他！”

    “嗯。”李世民沒說什么，掏出李清送給他的紙皮核桃，塞到元奴的嘴里。

    元奴的大嘴稍微一用力，咔噠一聲，將那核桃咬開，舌頭靈活地把核桃仁吸走。

    “貴人這鳥，可真神俊吶！”人牙子看著那鳥，艷羨地吹捧了一句，“您幾位稍坐，小人還有事，就先不奉陪了。”

    “去吧。”李世民擺擺手，繼續(xù)逗弄著元奴。

    不多時，從外面走進(jìn)來一位油頭粉面的紈绔，見到李世民手中的鳥，一下子雙眼放光，湊上來站在一旁嘖嘖稱奇，眼睛都快掉到元奴身上了。

    “兄臺請了。”紈绔招呼是這樣打著，眼睛卻一直黏在元奴的身上，“不知兄臺可否割愛，在下也是愛鳥之人。”

    李世民看都沒看他，伸手ruarua元奴的腦袋，冷聲說道：“不賣。”

    “兄臺，在下也是愛鳥之人，實在是愛煞了這神俊的鳥兒，這樣，我出兩千貫！”紈绔一拍桌子，把元奴嚇了一跳，振著翅膀發(fā)出嘎嘎的叫聲。

    翅膀扇起的風(fēng)把紈绔的頭發(fā)吹得凌亂，他非但沒討厭，反而更喜歡了。

    “兄臺，我出五千貫！”

    “聒噪。”李世民冷哼一聲。

    “你……”

    那紈绔話說一半，就感覺自己的腳輕飄飄地離地而起。

    “你沒聽懂我家老爺?shù)脑挘俊蔽具t恭瞪著眼睛，惡狠狠地問道。

    那紈绔心跳都漏了半拍，一個沒夾緊尿了褲子，哆哆嗦嗦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尉遲恭見他尿了，嫌棄地甩到一旁。

    “慫包。”

    “唉……”邊上的桌子有人嘆了口氣，不知是歆羨還是嘆息地說道：“要我說啊，這人，還不如一只鳥呢！”

    老李聽了這話，也沒了逗鳥的興致，意興闌珊地把元奴遞到李明達(dá)的懷里。

    元奴在李明達(dá)的懷里，用毛茸茸的腦袋蹭著她的小臉兒。小小的人兒抱著和她幾乎一樣大的鸚鵡，感覺好像在抱著整個世界。

    雖然不是他治下的大唐，可李世民見了如此哀哀烝民，也不由得心中有愧。

    自從和賢弟做朋友以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是愈發(fā)地在乎百姓過得好不好。

    當(dāng)然或許也是因為賢弟給他看的，讓他逆練神功的五卷屠龍綱要。

    “盛世之下，百姓竟然鬻兒賣女！”李世民伸手一拍桌子，怒道：“他李隆基這皇帝是怎么當(dāng)?shù)模【谷槐蝗嗣杀沃了梗俊?br />
    剛剛被尉遲恭嚇尿的紈绔，聽到李世民的這句話，也不抖了，爬起身貓著腰偷偷地溜走了。

    “哎喲我的二鳳兄……”李白連忙捉住李世民的袖子，“這兒人多嘴雜的，你說話注意點，陛下的名諱也是伱能直呼的……”

    “怎么，他能做，還不讓人說？”李世民恨聲道，“他縱容外戚，就說那國舅的親戚。仗著他的權(quán)勢，魚肉鄉(xiāng)里為禍一方，這樣的毒瘤，也配竊居高位？我看他真是年紀(jì)大了，也松懈了！”

    “說句難聽的，皇權(quán)不下縣，李哥。”李清抱著膀子，“哪怕是貞觀朝，那李二也未必能知道具體某一縣治下到底發(fā)生多少起類似的惡性事件。”

    李世民被一句話噎了一下。

    “我聽說鄂國公尉遲敬德也好兼并田畝，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類似的強買強賣事情發(fā)生。”李清說到這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尉遲恭。

    尉遲恭不好意思地看向一旁，作為長安首富，他的確喜歡置辦田地，不過事情都交給下人去辦，誰知道有沒有這種事發(fā)生呢？

    你要說鬻兒賣女這種事只是聽說，那可能沒覺得有什么。但這事兒就發(fā)生在面前，饒是尉遲恭這種見慣了生死的大將，都會覺得太慘了。

    “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隨著土地兼并，越來越多的農(nóng)民因失去土地而走投無路，”李清伸手在空中虛畫一個圈：“到最后，農(nóng)民起義爆發(fā)，或者是野心家鼓噪造反，戰(zhàn)爭席卷全國，原本占有田畝的富戶大規(guī)模逃亡或是被殺，他們的田畝被重新授予給農(nóng)民，而后又是土地兼并，農(nóng)民起義，這種循環(huán)往復(fù)，就成了周期律。”

    “有的王朝比較幸運，在起義中堅持下來；有的王朝比較倒霉，在起義中沒撐住。”李清說到這里不由一笑，“不過無一例外的是，都會有大量的無主田地誕生。”

    “我明白了，”杜甫很快便意識到問題所在，“小清的意思是，要抑制土地兼并？”

    “正是。”李清點頭說道，“還有一種方法，那就是發(fā)展生產(chǎn)力。”

    “發(fā)展生產(chǎn)力？”杜甫當(dāng)然不會理解這個意思。

    “回頭再和你細(xì)說，”李清看了一眼還在深思的老李，笑著對他說道：“李哥，想什么呢？”

    “京兆地區(qū)，都發(fā)生如此惡事，某真不敢想，在其他地區(qū)會是什么樣子！”李世民恨恨地錘了一下桌子。

    “或許這大唐就是一棟表面光鮮，卻搖搖欲墜的房子，只要有人踢上那么一腳……”

    李清說到這里，李白立刻接過話頭。

    “就會轟然崩塌？”

    “不，就會有一群暴怒的大漢沖出來，痛打你一頓。”李清怪聲怪氣地說道。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硪坏缆曇簟?br />
    “就是這里！就是他們，剛剛在毀謗陛下！”

    ————————————

    三更送到，支持龍女謝謝喵。

    (本章完)


　　(https://www.dzxsw.cc/book/30809702/36365977.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