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怪物
盛夏的午后是最熱的,沒人愿意在村里亂溜達,當然曲柯不在正常人這個行列里。
她爬起床洗了把臉,跟個審閱田地的大地主似的,沿著碧游村的田地一路往外走,途徑了不少個莊稼。發現一些不事農事的現代人們拿個鐮刀試圖給農民伯伯搗亂。
大夏天的她戴了個大草帽蹲在天地外,熱的熱汗直流,大顆汗珠滑到她嘴邊嘗著咸得很,她嫌棄的呸了幾下,摸了把臉,還是不肯摘帽子。
“喂!”她喊,“你不會收苗就不要收啊。”
她這一喊沒有代指,卻戳中了在場大多數人的痛點,話落一顆顆頭猛地一下往她這里轉。
就……怪嚇人的。
陳朵本蹲在另一頭,被高高的麥苗遮住了身形,被她這一嗓子也喊得微微上揚,露出半個頭。
“滾滾滾,你會啊?”仇讓這個狗腿白毛除了馬仙洪誰都不服,對“叛徒”曲柯態度就尤其差了。
曲柯習慣了他的樣子,她笑了笑,手指微抬,輕念咒語。一把如意就像有意識一樣飛速往她手里飛,她就這樣輕輕松松將他手里的玩意奪走了,仇讓手中一空發現自己的如意沒了。
艸
他跑上前,想奪走自己的靈器,卻沒想到曲柯這個狗東西心眼子壞透了,十分好意思的拿著他的玩意東躲西躲,他硬是沒搶過來。
“不是我說啊,”曲柯今兒不知道怎么了人變得又皮,嘴又臭,“你們這些煉器師還是好好鍛煉身體吧。”
她左手格擋了仇讓沖來的一拳,輕松地撇開,然后向前一抻抓住他的手腕,然后把他摁在地上,頭朝地,吃了一嘴土。
“曲柯!!!”仇讓怒不可遏。
“哎,我在呢。”她拍了拍仇讓的臉,將如意還給了他,“不搶你玩具,別生氣。”
她壓了壓草帽,臉熱的通紅,聽到狗吠聲。她本以為是仇讓要咬她,結果發現是真的狗。
那只狗很熱情,繞著她的腿跑了跑,開心地汪汪叫。
“陳俊彥。”陳朵走了過來。
那明顯就是她的狗,小狗聽了名字有反應,卻在陳朵走過來之后躲到曲柯身后,小眼睛圓滾滾地討好地看向她似乎在向她求助。
曲柯彎下腰把狗抱起來,微微偏身躲過了憤怒的仇讓甩過來的一擊,然后毀了一處房屋。
“這狗是你的?”
陳朵搖搖頭。
“那它為什么跟你姓?”
陳朵被問住了,她手撐著頭,想了想,說:“要這么說的話,我是跟他姓。”
跟狗姓?
取名還沒個先來后到了啊。
真有你的。
陳朵見曲柯一言難盡的樣子,啊了一聲,反應過來,平靜地解釋道:“我只是把一個人的名字給了它。”
曲柯抱著狗,便與陳朵聊天,邊和仇讓打架,終于又把他按到了地上,她抬起頭夸獎陳朵。
“你好聰明啊,”她說,“原來給貓貓狗狗取名字這么簡單啊。”
曲柯捶了一下手心,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后說著讓人驚悚的鬼話:“決定了以后小畜生就叫馬仙洪吧。”
陳朵聞言,點點頭,唔了一聲。
仇讓卻忍無可忍,他抓緊如意,把好好一個靈器當火柴棍用敲了曲柯一腦袋,卻沒想到一錘子打歪了,將曲柯半個帽檐都打掉了。
曲柯啊了一聲,惋惜地脫下帽子,發現上面破了好大一個角。
“這可是丁子恒讓我交給傅蓉的帽子啊。”曲柯很難受,“仇讓啊,你這樣我還怎么交差啊……”
仇讓覺得再跟曲柯這個腦子有問題的玩意聊天下去,自己能當場去世。
可他是個老實人竟然試圖和曲柯講道理:“都說是送給傅蓉的,你還戴著干什么?”
曲柯理所應當:“傅蓉又不戴,我暫時戴著也沒事。”
她強詞奪理:“可是仇讓你把人家心意弄壞了就是另一個性質了啊。”
仇讓額頭青筋鼓了鼓,終于意識到曲柯要訛他,此地不宜久留,他罵道:“那也是你的事!我走了!”
然后怒氣沖沖的跑了。
曲柯拿著草帽,望著他的背影笑出聲。
陳朵疑惑地看她,但不問她為什么笑。
陳俊彥見曲柯完全沒有護它的意思,在曲柯取帽子的時候就跑了,又縮到莊稼里,又看不到蹤影了。
曲柯轉過身,想將帽子給陳朵,卻見陳朵面無表情的盯著她,她竟然從她平靜無波的眼底看出了不愿意。
不知道是不是跟馮寶寶打過交道的原因,自己的察言觀色的能力莫名其妙又增強了呢。
“你不想要嗎?”
曲柯拿著帽子懸到中空,與陳朵剛好隔了這一個草帽的距離。
陳朵問:“可以不要嗎?”
曲柯又把帽子戴回頭上,蹲到田間,望著水波粼粼的梯田,理所應當地說:“當然可以啊,你不要我就戴著唄。”
陳朵便也跟她曲柯蹲著,說:“你帶著滿頭大汗,我不喜歡。”
曲柯聞言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她說:“陳朵,你可真有脾氣。”
陳朵和她一同望向碧游村的祥和的風光,在灼灼烈日下聽著蟬鳴,她體內種了太多年的蠱,無論是痛感也好、觸感也好,其實都沒什么反應了。唯有自然的清風,生靈的呼喊,她能感受。
她忽然想和這個一見面就想殺了自己的女人多說幾句。
她問:“我給你除蠱的時候發現你身體很奇怪。”
她從肚里搜羅在暗堡那里學會的人類語言卻半天找不出一個確切的詞語。
“就是很奇怪啊。”曲柯掀開帽子,去看有些疑惑的陳朵,吐出一口氣,說,“陳朵你知道嗎?我覺得跟你說話很輕松。”
“為什么?”
“唉,就是很輕松啦,”曲柯拔了一根草,開始疊,“或者說我看著你其實還蠻親切的,我們不是一類人,也是一類人。”
“我先為之前殺你的事道歉,”她折了半天沒折出什么東西來,索性把那個稀奇古怪的草根給了陳朵,“不過事先聲明,我會道歉,可我不會后悔。”
“就跟你脫離公司,來到碧游一樣。”她眼神灼灼,“我不會后悔。”
陳朵撿著她拿過來的怪東西也不知道怎么拯救這個形容古怪的草根,就將它擅自揣到自己兜里。
聽曲柯說:“不過你應該沒有后悔這種無聊的感情吧。”
“來碧游開心嗎?”
陳朵想了想給出了個還行的評價。
“那你做什么最開心呢?”
陳朵終于有了點波瀾,似乎含著笑意,和著碧游的陽光與清風說:“剛剛拒絕你的時候很開心。”
曲柯愣了愣,她忍不住伸出手,在陳朵疑惑的眼神下,觸了觸她的臉頰,然后滑到和她樣式相似的耳環上,一觸即分。
她望著陳朵那雙清澈明朗的眼,似乎在照鏡子,從陳朵的模樣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你怎么了?”陳朵問她。
曲柯搖了搖頭,擺出一個笑,比哭還難看。
她說:“朵,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她壓低帽子,低聲說:“我也不是人,是個怪物。”
陳朵聞言,唔了一聲,想了想,然后平靜的說:“是這樣啊。”
“只是呢,我這怪物現在也有了點想要的東西。”曲柯忽地站起來,低頭問陳朵,“你呢?”
“有沒有什么想要的東西?”
“我?”陳朵眨了眨眼,碧綠色的耳墜隨著她的動作晃來晃去,“有啊,可是好像沒成功。”
說罷,她似乎真的有點遺憾:“明明只差一點的。”
“這樣啊。”曲柯笑道,“那我們找個人給我們算算吧。”
話落,她拉著陳朵就跑,也不知道要往何處去。
陳朵跟隨著她,似乎在曲柯身上看到一點當年在暗保里陳俊彥的影子,是照出她才是世界異常這一真相的第一面鏡子。
他們最終在一間房間前停下,陳朵看著曲柯砸門。
曲柯說:“請大師要三顧茅廬,朵,諸葛亮聽過吧?”
陳朵搖搖頭。
曲柯嘖了一聲,然后說:“現在你知道了,給我記好了。”
陳朵點點頭。
她敲了第一下門。
門里沒人應。
“這是第一顧。”曲柯一本正經地與她解釋。
她拉著陳朵走遠了一點,然后等了一會兒,差不多過了五分鐘,又讓陳朵去敲門。
“朵,你來第二顧。”
陳朵點點頭,學著曲柯之前的樣子,敲了敲門。
門里還是沒應。
陳朵回來了。
曲柯又過去了:“接下來是第三顧。”
她敲了敲門。
隔壁的人早受不了了,鉆出來罵街。
“干什么?干什么?!還讓不讓人睡午覺了???”
誒,出來了的是張楚嵐啊。
他看見曲柯愣了一下,又立馬掛上嬉笑怒罵的皮,繼續敬業的扮演一個被吵得要死的無辜路人。
曲柯和陳朵都把他當空氣。
陳朵問曲柯:“三顧了為什么諸葛亮還不出來呢?”
曲柯忽的一下,臉上冒出一種說不出來的笑意。
她說:“朵,一般這種時候先生會梳洗打扮姍姍來遲。”
“可是呢,我們等不及了,所以要采取非常手段。”
下一秒,曲柯右手豎起兩指,嘴唇輕啟,周身開始飄起異樣的風波。
張楚嵐直覺不對,他趕忙上前踹開木門,打算挽救一下那位倒霉的大少爺。
“老王,要命了!!!!”
話落,張楚嵐頭頂驟然涼颼颼地。
他緩慢地抬起頭發現,王也這處的房子飛上去了。
“老王!!!”
別睡了!再睡就得去演天空之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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