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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站住別跑!


  “站住,別跑!”

  一聲尖利的吆喝聲,身后急促的腳步聲愈來愈近,精瘦的少年一拉同伴的手,轉身鉆進了一條小巷中。

  “阿酒哥哥,他們追上來了嗎?”

  說話的是個眉目清秀的少年,略小黝黑精瘦少年兩歲。

  他喘著粗氣,懷中緊緊抱著一只破布口袋,蓬頭垢面,滿臉驚慌,樣子十分狼狽。

  名叫阿酒的精瘦少年,一手捂住清秀少年的嘴,輕聲道:“噓……別說話。”

  話必,阿酒貼著墻根兒蹲下,用一條滿是泥垢的青色粗布袖子,揩了揩臉上的汗珠,貓身探出半顆腦袋,偷瞄向小巷外。

  倏地一綹烏黑的頭發耷拉下,遮住了視線,阿酒顧不得那么多,瞪大了眼珠子,警惕地觀察著巷外周遭事物。

  半晌過后,阿酒忽然懵了。

  心中暗生疑惑道:“人呢?”

  他卻不知道,此時身后正站著一個身穿藏藍色短袍的人影,勾著腰俯視著自己。

  阿酒一邊疑惑著,鼻頭一癢,猶如雞毛掃過,驚起一身雞皮疙瘩,一個沒忍住。

  “阿嚏……”一聲,阿酒忽地捂住嘴巴。

  這才想起來,那綹該死的頭發還耷拉在臉上。

  阿酒伸手撩了撩,突然感覺哪里不對勁兒,這綹頭發的手感絲滑,要知道自己半個多月沒洗頭了。

  思索著,阿酒輕輕往下拽了拽,口中輕喃:“咦,怎們一點也不疼?”

  接著,他又用力拽了拽,頭皮上仍舊沒有痛感傳來,此刻他愈發篤定這不是自己的頭發,手上不由地又加了五分力道。

  正當阿酒疑惑之時,頭頂上方傳來一聲凄慘的哀嚎:“哎喲,我的小祖宗!”

  “媽呀,有鬼呀!”

  聞聲阿酒大驚,嚎出一嗓子,五指一鉤,用力薅住手中的頭發,不由分說地往懷中一扯,一顆包裹在絲發中的腦袋砸了下來。

  撲通一聲,一道藍色的身影接踵落下,腳下地震一般,驚起一灘塵土。

  “何方妖孽,在此作祟!”阿酒一咬牙,心中一橫,破口大罵,“看小爺今兒個,踩不死你……”

  罵著,阿酒“噌”的一聲站起來,抬腳就往那張肥胖且慘白的臉上踩去。

  “讓你嚇老子,讓你嚇老子……”

  “呸呸,今兒就讓你嘗嘗小爺的腳丫子。”

  “香不香,香不香,”一邊踩一邊罵,不時還夾雜著口水,往那人身上吐去,“小爺問你話呢?香不香?”

  半晌,足足踩了一百三十一腳。

  阿酒也累了,踩著那人的臉,喘著粗氣,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破洞的布鞋露出一根大拇哥子,用力的摳著那人鼻孔。

  “今兒小爺連鬼都收拾了,在這鐵門鎮上,老子還怕誰?”

  阿酒嘴角上揚,嘿嘿憨笑,腦海中浮現出他一人一棒,制霸鐵門鎮的畫面。全鎮子八百七十五口人都跪在他腳下,手捧著火烤咸魚、鐵鍋燉大鵝、豬肉燉粉條子,等待著他的臨幸。

  “小七,跟著酒哥混,大鵝隨便燉。”

  正得意,阿酒顧不得擦去嘴角掛著的哈喇子,朗聲詢問身后。

  身后鴉雀無聲……

  咦,小七去哪了?

  “小七,小七……”阿酒頭也不回,兀自又喊了兩聲。

  回應他的卻是,一只烏鴉“嘎嘎”飛過。

  換成以前,阿酒早就從腰包中摸出他那個已經被盤包漿了的彈弓,給那烏鴉一石子了。

  但此時,他卻格外淡定。

  不是說他阿酒不餓,而是作為一個馬上就要制霸鐵門鎮的大人物,他已經不屑于烏鴉身上那二兩瘦肉了。

  俄頃。

  聽聞無聲,阿酒皺了皺眉:“又睡著了?”

  阿酒不耐煩的回過頭去,剛想責罵小七兩句。

  忽地察覺到了哪里不對,只見身后一丈外,站著兩個五大三粗的人影,腋下夾著哨棒,摩拳擦掌,正惡狠狠地凝望著自己,其中一人手上還扼著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身寬大的破布袍子,雖然邋里邋遢,但生的眉目清秀,樣貌十分眼熟。

  那不正是他在找的小七嗎!

  叫小七的少年一聲不發,站在兩人中間瑟瑟發抖,眼眶通紅,隱約可見有晶瑩閃爍。

  “我操,你玩兒不起,你搞偷襲?”

  見此情狀,阿酒驚呼,還不忘冷啐了一口:“呸……不講武德!”

  挾持小七的兩個粗漢子,氣的滿臉通紅,卻紋絲不動,連嘴都不還,任由阿酒大罵。

  阿酒懷疑人生了,這兩人怕不是個傻子吧?迷茫中思忖片刻,可越想越疑惑,難道大白天見鬼了?

  鬼!

  阿酒大驚,愈發篤定是見鬼了,因為此時此刻,他腳下正踩著一只鬼,一只頭發比女人還絲滑的鬼。

  想到這里,阿酒緩緩低下頭,這一低頭不要緊,驚的他打了個寒顫,這只鬼怎么也這么眼熟?

  陡然想到了什么,阿酒驚呼一聲:“皮長山!”

  皮長山,鐵門鎮唯一的一家酒肆“三碗不過崗”的大管事,人稱:滾刀肉,皮總管。

  要說起這家叫“三碗不過崗”的酒肆,阿酒可是常客,這家酒肆魚好,肉肥,米香,唯獨米酒不行。

  美其名曰“三碗不過崗”的米酒,他阿酒最多一次足足豪飲六斤,酒后神清氣爽全無半分醉意,以至于他一直認為滾刀肉皮長山在酒里摻了水。

  這家酒肆在鐵門鎮開張三年,阿酒從這家酒肆里借走了燒鵝三十五只,咸魚六十三條,豬大腸九十一根,大白米兩百一十斤,米酒三百六十壺。

  平均三天光顧一次,只借不還!他阿酒還美其名曰:吃大戶。

  “皮長山,你說話啊!”

  見皮長山不說話,阿酒又在他臉上踩了一腳。

  “嗚嗚嗚……”

  這兩腳擲肉有聲,皮長山哽咽兩聲,白皙的大餅臉上,流下兩行清淚。

  自覺這兩腳有些重,阿酒面色驚懼,回頭望了一眼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見對方仍舊佇立不動,方才安心,抬起又是一腳,踩在了皮長山豐盈的肚皮上,口中自言自語道:“今兒是見鬼了?”

  “別、別踩了……”

  這次有人說話了,皮長山嘔出一灘臭烘烘地豬下水,開口求饒。

  “你他娘的還會說人話啊!”說著,阿酒又踩了一腳。

  “酒、酒……爺,您……剛剛……踩著小的嘴了。”

  “啊!”

  阿酒驚呼一聲,這才回想起來,剛剛自己一直踩著別人的嘴在,還責怪別人不說話,立馬臉色羞紅道:“抱、抱歉。”

  皮長山滿臉諂笑:“酒、酒爺……您高抬貴腳啊!”

  “不行!”阿酒義正言辭。

  阿酒知道,一旦自己抬起了這高貴的腳,下一個被踩在腳下的就是他自己!

  那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之所以遲遲沒敢動自己,都是因為他阿酒有人質在手。

  “呼……好險!”阿酒長吁一口氣,暗自慶幸。

  “那,酒爺您想怎么樣?”皮長山小聲試探道。

  阿酒手一指道:“讓那兩個條子放了小七。”

  聞言,不遠處的兩個漢子,相覷一愣,又看了看被阿酒踩在腳下的皮長山,一時間不知該如何。

  見狀皮長山大怒,喝道:“你們兩個是不是聾了?”

  二人拼命搖頭。

  “還不快放人!”

  二人拼命點頭,其中一個漢子松開了扼住小七的手。

  小七睜大了眼睛,先是一愣,有些難以置信,但見身后兩人真的不再刁難,拔腿就朝阿酒跑去。

  臨近,阿酒一把拉過小七,關切問:“小七,受傷沒有?”

  “謝謝酒哥哥。”小七咧嘴一笑,搖搖頭,眼睛彎成了月牙。

  阿酒伸手摸了摸小七的頭,道:“有大哥在,你別怕。”

  “嗯!”小七用力的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周遭的空氣突然一震,巷外響起隆重地腳步聲,每落一步,地上的塵土就是一震。

  那人一步一步走來,時間仿佛凝滯了一樣,就連天空的白云,都停止了流動,天地間一片肅殺。

  轉瞬間,斜照進小巷的夕陽,被一個寬厚的黑影遮住。那人身著勁裝,腰掛一柄鯊皮烏鞘長刀,刀刃出鞘半寸,夕陽下耀耀生輝。

  來人先是在巷口停留一眨,而后徑自朝著巷中走來,兩名手持哨棒的漢子見來人,自行退去兩旁。

  “老龔!”認清來人,皮長山幾近哭腔,嚎道,“救我!”

  “老公?”老龔起皺眉,砸了咂嘴道,“誰是你老公?”

  與此同時,阿酒也是驚呼出聲:“龔唯!”

  此人阿酒是認識的,在整個鐵門鎮,沒人能在他手下走過一招。

  三年前那個女人帶著他與皮長山來到了鐵門鎮,在鎮口開了一家名叫“三碗不過崗”的酒肆。

  也就是那一年,同為開酒肆的老酒頭,因酒肆生意被搶光,沾上了賭博,輸掉了最后一條褻褲后,光著屁股吊死在了鎮口的歪脖子樹下。

  而那個老酒頭,就是阿酒他爹!

  “小七。”阿酒佯裝淡定,忽地一把拽起小七的手,大喊,“跑!”

  這一刻,誠如他鐵門鎮一霸,也不可能斗得過眼前這個男人,不是他阿酒不敢,而是對方太強了,強到在夢里他也只有挨打的份兒。

  眼下只有一個字,跑!

  話音未散,阿酒已經拽著小七跑出了數米,正巧巷口駛來一駕拉泔水的牛車。

  “快上車。”

  阿酒一推小七,二人重重地摔進了一口泔水桶里。

  巷中,皮長山目瞪口呆,心暗自驚嘆二人的逃跑速度,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哎喲……哎喲……我這絕美的容顏……”

  皮長山口中念叨著,從懷中掏出一方絹巾,一邊擦著臉上的腳印子,一邊朝著龔唯蹣跚走去。

  “龔唯!”近身,皮長山瞪大了眸子,嗔怒道,“你為什么不救我?”

  龔唯目光躲閃,不敢對視。

  “還沒來得及出手,他、他們就跑了。”

  “哼……”皮長山一翹蘭花指,“你這個負心漢。”

  龔唯不語,沉著一張冷峻的臉,默默后退兩步,剛想退避三舍。

  卻見皮長山揚起巴掌,對著兩名五大三粗的漢子,掄圓了搧。

  “你們兩個狗東西,為什么不出手?”

  “回皮總管,是、是您說的,沒有您的命令,誰也不準出聲,誰也不準動……”

  “那就怪不得他們兩個了。”

  “唯唯,你個負心漢,給我閉嘴!”

  啪啪啪,小巷中炒豆子一般的耳光聲,足足響了一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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