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起，陳亮的表情終于倨傲不起來了，整個人透著一股心虛的感覺。

        他腳步慌亂地來到曾云新面前，訕訕地喊了句：“曾先生。”

        曾云新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是哪位？”

        陳亮咽了咽口水，笑容僵硬：“我前兩天去過您的宅邸，和我老師去的。”

        他說出自己老師的名字，曾云新這才有了印象：“我記得，你說想跟著我學習一段時間對吧？”

        陳亮連忙點頭：“是的，但是您還沒給我答復。”

        “現在我就可以給你答復。”曾云新淡淡說出這句話，陳亮立刻緊張了起來。

        “抱歉，你不適合跟著我學習。”

        “什么？！”陳亮驚了，著急地面紅耳赤：“曾先生，為什么？您之前不是很看好我嗎？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了？”

        “你老師帶你過去，親口告訴我，說你有靈氣，虛心，善于學習，但是我今天親眼看到的，和他說的有些出入。我相信我的眼睛。”

        曾云新老先生說完，看向人群中蘇糖糖的位置，沒好氣道：“糖糖，愣著干什么呢，我來了怎么都不過來打招呼，越來越沒禮貌了。”

        這話雖然聽著像是教訓，但是語氣中滿是寵溺，眼睛也帶著笑意。

        眾人立刻驚了。

        在場的人幾乎很少有人知道陳亮這個名字，但是曾云新，那可是國寶級的書畫大師，哪怕對書畫再一竅不通，也聽過他的名字。

        這么一個人，竟然對蘇糖糖語氣這么親昵。

        孟華素和陸嫣然也愣住了，眼神詫異地看向蘇糖糖。

        蘇糖糖磨蹭地走到他面前，小聲地喊了句：“老師。”

        曾云新沒好氣地曲指在她腦門敲了一下：“臭丫頭，你還知道有我這個老師。回國幾天了，都沒想著看我一次。”

        蘇糖糖聽著他這中氣十足的罵聲，仰著小臉，滿臉儒慕地看向他：“這不是事情太多嘛，老師，您怎么過來了？”

        曾云新瞥了一眼陸懷瑾，冷哼了一聲說道：“還不是某人擔心你，飆車把我給接了過來，一路上差點沒把我這把老骨頭給顛散架了。”

        陸懷瑾依舊站得四平八穩，只是耳根有些紅，僵著臉，沒說話。

        其實在蘇糖糖畫到一半的時候，陸懷瑾就注意到孟華素和人群中的陳亮有眼神交流，所以才悄悄退了出去，把曾云新先生給請了過來。

        也幸好，曾先生家比較近，路上沒有耽擱時間，及時趕到了。

        書畫界誰能有曾云新先生有權威啊，什么牛鬼蛇神都要讓道，陳亮這種小角色根本不值一提。

        蘇糖糖看著陸懷瑾面無表情的臉，心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她一時間也說不清楚，干脆撇開眼，扶著老先生走到了桌案前。

        曾云新站定后，才向眾人介紹：“這是我最小的關門弟子，蘇糖糖。她之前跟著我學了好幾年的畫，出國深造了幾年，最近剛回國。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大伙見諒。”

        他口中的“不知天高地厚”，明貶實褒，眼里滿是驕傲，對蘇糖糖十分維護。

        眾賓客頓時議論了起來。

        曾云新好多年前已經宣布不收弟子了，但是最后卻收了一個小弟子，據說那小弟子十分有天分，所以才被破格入門。

        這么多年，曾云新對小弟子的身份一直捂得緊，沒想到竟然會再這個場合暴露。

        更沒想到，那個小弟子，竟然是蘇家的女兒，蘇糖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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