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破繭成蝶
“言謙,你怎么了?”
本來在一旁思考的顧舟,突然聽到了壓抑的哭聲,側過頭看,發現趙言謙正在低聲哭著,以為又和之前一樣,在意識不清醒的時候,也會不可抑制的哭著。
“言謙,轉過身來。”
顧舟輕聲說著,扒拉著趙言謙的肩膀,迫使趙言謙的身體面向自己。
“言謙,怎么了?回家就可以見到阿放的不是嘛,不要傷心了好不好。”
顧舟看著眼睛都已經哭紅的趙言謙,面對這么傷心的趙言謙,顧舟也感到無能為力,自己作為一個心理醫生,也只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減輕趙言謙的精神壓力。
可是趙言謙卻不是一個坦誠的來訪者,總會隱藏自己的內心,就算是對于顧舟這么親密的伙伴,也并沒讓趙言謙放下心里的戒備,敞開心扉。
趙言謙看著皺著眉頭的顧舟,自己這么長時間,一直都在麻煩著顧舟,這讓趙言謙也很是過意不去,明明是那么好的朋友,那么好的伙伴,天天還得為自己的感情擔心。
趙言謙抬眼看著眼前的顧舟,小聲的啜泣著,努力的停止自己的哭聲,弄得自己的身體一顫一顫的。
“顧舟,對不起。”
趙言謙說著,聲音顫抖而沙啞,但還是那種堅定的聲音,飽含著歉意。
“顧舟,我都明白,我什么都知道了。”
趙言謙抱著顧舟瘦弱的肩膀,本身就一米七幾又長得瘦弱的顧舟,看起來就像一個高中生,這么瘦弱的肩膀,卻得扛起自己的精神壓力。
趙言謙想想就覺得對不起顧舟,緊緊的抱著顧舟,把頭埋在顧舟的頸窩里,緊緊的閉著眼睛。
顧舟在一開始的時候并沒有察覺出來什么異樣,只是簡單的以為,趙言謙又和之前一樣。
會在家里,度過一段難熬的自我認識時期,可是剛剛趙言謙的話,讓顧舟明白,自己錯了。
趙言謙現在很清楚的說著自己的看法,剛剛看到的眼神也是,是澄澈的,是明亮的,此時的趙言謙,并沒有處在抑郁的陰影之下。
至少在剛剛的時候,趙言謙的精神狀態非常的穩定,整體看上去也很好,顧舟看到這樣的趙言謙,也很是驚奇。
現在的顧舟,也是還沒有緩過神來,呆呆的被趙言謙抱著,吃驚地說不出話來。
這次是趙言謙恢復意識的最短的時間,之前的時候,一次也沒有這么的短過,這一次真的是太突然了。
顧舟努力的讓自己的思緒回到剛剛發生的一切,伸手拍了拍趙言謙的后背,輕聲說著。
“言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沒有什么對不起誰這種說法,我們只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的,用我們可以辦到的一切方法。”
“言謙,現在是想起什么了嗎?想起什么就跟我說說吧,告訴我,如果我可以幫你解決的,一定為會為你解決的,我自己不行的話,也會請教別人,所以,什么事情,覺得可以告訴我的話,請務必跟我說。”
“言謙,我希望你可以跟我敞開心扉,那樣的話,對于你的治療,會有不一樣的效果。”
“言謙,我知道的,你一直以來,都不曾對我敞開心扉,你一直以來都是給我留一個小小的洞,這樣的洞口,是你唯一留給我的溝通方式。”
“可是,在有亮光的時候,還也許會看到那么一絲一毫的,你透露給我的消息,可是,在沒有光的時候呢,我就真的什么就看不到了。”
“言謙,我不是小貓,我沒有夜視眼,所以,我們就不要這么的拐彎抹角的好不好,告訴你擔心的,我就是一個很好的傾訴人。”
“言謙,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我們一起。”
顧舟說的話,每次都是這樣,平平靜靜的說著讓人很舒服的話,顧舟從來都不會主動的怪罪誰,而是用其他的方式,十分委婉的告訴你正確的方式。
這樣的性格,可能也是顧舟現在這個職業一大優勢,又或者說,顧舟就是天生適合幫助人們除去心靈的疾患。
趙言謙聽到顧舟的話,覺得很是舒服,心里的不安和躁動,也漸漸的平息下來,就好像顧舟的話施了什么魔法一樣,讓趙言謙不自覺的感到心安。
趙言謙的頭輕輕的蹭著顧舟的衣服,這樣點頭的動作,在顧舟不知情的狀況下,就像是在撒嬌。
“顧舟,我會好好聽話的,接下來,我會好好的配合你的,謝謝你。”
趙言謙低聲說著,沒有了剛剛的難受的哭腔,整個人的聲音聽起來也明朗了許多。
“言謙,歡迎回家。”
顧舟再次拍了拍趙言謙的后背,這次和上次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這一次,是新的開始,也是對之前事情的結尾,這一次,一定要有一個全新的未來。
“小謙謙,歡迎回家。”
還在開車的孟張,即使沒有看著他們,光聽著聲音,也知道剛剛發生的一切。
這一切都是極其美好的,這一切,都是新的開始,也都代表著重生。
“孟張,你也在啊?”
趙言謙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剛剛一直都是孟張在開車,自己在后面,一直顧著自己的感情,完全忘記了孟張的存在。
“好啊,小謙謙,你可真的是狼心狗肺,都過來這么長一路了,你才發現我也在啊,我的存在感是有多低,讓你到現在才發現我,要是我不說話,你是不是得到家的時候,才發現車上原來還坐著個孟張。”
孟張說著,好像半開著玩笑,雖然不知道現在的氣氛適不適合說這樣氛圍的話,但是孟張還是忍不住的開玩笑。
因為,他們之間,真的是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的說過話了,這樣輕松愉悅的說著話,聊著天。
“也不是,或許在下車的前一秒發現也說不一定。”
趙言謙難得的接著孟張剛剛的玩笑話繼續說了下去,懷里還抱著顧舟的手并沒有松開。
“哈哈哈,小謙謙最近進步了不少嘛,不過,咱玩笑可以接著開,但這手?”
孟張沒有接著說下去,他從后視鏡里恰巧看到趙言謙抱著顧舟的的樣子,明明知道這是朋友之間的正常行為,可是心里還是癢癢的。
畢竟,這樣乖乖的、軟軟糯糯的顧舟,自己還沒有抱過呢?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有這樣的機會。
“啊,我的手?”
趙言謙這時候才注意到,原來自己抱著顧舟,引起了孟張的醋意,這是對愛慕者的正常心理活動,只不過孟張是個不懂得藏住心思的人,有什么就說什么。
“不好意思。”
趙言謙這樣說著,馬上就松開了自己的手,快速的說著,不知道是說給顧舟聽,還是孟張聽。
趙言謙現在也想明白了,自己剛剛真的想了很多。
自己這么長時間以來,都在沈書放的影響下生活,因為自己的失誤,才導致沈書放的離奇失蹤,都是因為自己。
趙言謙一直都無法原諒那個時候的自己,所以,在過去的那么長的時間里,趙言謙就一直想著怎么贖罪,怎么可以減輕自己的罪惡感。
每天夜里,一閉眼,都是沈書放那天看著自己的眼神,絕望的,那迷人的桃花眼,送來的不是秋波,而是仇恨。
趙言謙在這樣的思想下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春秋,為了能獲得沈書放的資料,趙言謙就聽爸爸趙宏宇的話,認真的學習,認真的搞學業。
為了讓處在重度抑郁的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兒,趙言謙也總是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練習,自己對著鏡子練習。
在開會的時候,應該是什么樣的表情,在和人談合作的時候,又該是什么樣的表情。
趙言謙會在網上找一些相關的視頻,不停的對著鏡子練習著,有的時候,自己看著鏡子里的人,都覺得笑得很難看。
趙言謙就這樣,在那段比較難熬的日子里,也會在不停的自我心理安慰和繁忙的事務中,漸漸的迷失了自己。
睡不著的時候,就會聽著沈書放留給自己的錄音,回憶著曾經那美好但又短暫的校園生活,日復一日的焦灼和等待,讓趙言謙對沈書放的出現抱有很大的期待。
可是,現實卻給趙言謙來一個當頭一棒,那自己日日夜夜思念的沈書放,也不過是一個會騙人的家伙,把自己的尊嚴,扔在地方,用腳尖瘋狂的碾碎。
趙言謙在得知自己被騙的時候,真的很絕望,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讓趙言謙真的不會想在體驗第二次,真的是太疼了。
就像把你的心,活生生的從身體里拿出來,那還是跳動著的,但是,他會給你戴上痛覺感受器,讓你深刻的體會著,那種把心臟放進絞肉機里的痛苦。
趙言謙明白了很多,剛剛自己真的想了很多,自己對沈書放的感情,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爸爸媽媽還有顧舟和孟張他們。
趙言謙想著,自己不可以繼續這么頹廢下去了,自己對沈書放的感情,的確是愛,沒有錯,可是兩個人的方式都不對。
自己的思想太過于狹隘,根本就沒有看到周圍的一切美好的事物。
趙言謙這次想要不活在沈書放的陰影之下,不活在那自己給自己制造的陰影,趙言謙當然要自己把它親手打碎。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一次,我要不一樣的活著。”
趙言謙心里想著,微微笑著看著前方,太陽快要落山了,但是,這并不影響什么。
太陽明天也會升起,而自己,也可以在看不見太陽的時候,做一個發光發熱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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