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幼沅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無助地貼著門緩緩坐了下來。

        過了不一會，眼前突然一黑，突然消失的燈光讓許幼沅有些不適，瞇了瞇眼睛。月光緩緩從窗外灑進來，透過樹影搖曳，在地上撒下點點星光。倒也不是多怕黑，只是不想在這里呆一晚上，瞟了一眼墻上的時鐘，已經快八點了，一想到今天出門前許父還在念叨的，“糟了，這個點還不回家爸爸肯定會擔心的。”

        許幼沅手腳并用地從地上爬起來，拉開推窗，向下看去，更衣室在二樓，加上為了防潮和整體觀感，因此地基建的比較高，勉強算五米，“普通成年人下跳安全高度一般不超過1米，現在差不多5米，安全著陸估計夠嗆。”

        許幼沅試了試能不能先把人先翻出去，一只腳慢慢先跨向了窗外，穩住后整個人側坐在窗檻上，望外低頭看了一眼，手更緊地扣住了窗沿，現在雙腳懸空，不安感席卷了全身。

        三秒后，許幼沅麻利地挪了回去，在這里呆一晚總比缺胳膊斷腿的好，找了個光線較好的角落坐了下來，靜靜等待時間的流逝。

        程昱靠在階梯教室的側門邊矮墻上，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八點了，但始終沒有看到許幼沅的身影。

        “已經走了么。”程昱喃喃道，涼意再次籠罩在他身邊，揮之不去。

        程昱剛想離開，口袋里傳來手機的振動，看到屏幕上的來的人，程昱眸光暗了暗，過了好一會兒才按下接聽鍵。

        “蔣叔。”

        對方對程昱說了好些話，“知道了，我會按時來的。”

        話音落下，程昱掛斷了電話，從口袋里掏出了煙和打火機，星眸微瞇，白晢纖長的手指夾著煙，他深深吸了一口煙，隨即重重的吐出，煙霧裊裊上升宛若綻放的夜玫瑰，但還是驅不散這夜的深沉。

        許幼沅是坐在窗邊的角落，窗打開著，她能夠隱約聽到外面有人說話的聲音，但聲音也很快消失了。

        許幼沅探出頭，嘗試性地喊了一聲，“有人嗎？”沒有人回應，難道是幻聽？許幼沅不死心地拔高了音量，“下面還有沒有人啊！”

        程昱聽到聲音還有些遲疑，從陰影下慢慢走了出來。

        天已經很黑了，月亮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害羞地躲進了云層里，許幼沅只看到了一點點紅色的發亮的星火點子，在確定下面是有的時候，許幼沅著急喊到“同學你可以幫幫我嗎，我被反鎖在更衣室里面了。”

        唯一的亮光在許幼沅說完話后也熄滅不見了，看到亮點沒有了許幼沅以為對方沒有聽到，更加著急了“同學你還在嗎，同學”

        程昱推開大門，里面漆黑一片，他的步子一頓，不敢再向前邁步。

        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小心翼翼的摸索著燈光開關的位置，撥下開關后程昱靠著墻長呼了一口氣，然后加快了上階梯的步伐，一腳踢開了迎面擋在過道中的禁止通行標志，看到了插在門把手上的拖把，立刻把它拔了出來，推開門進去就看見了還趴在窗臺上叫喚的許幼沅。

        許幼沅聽到門“哐當”的聲音當即回過了頭，看清來人是程昱，下意識反問道“你怎么來了？”

        程昱被這個愚蠢的問題問的好氣又好笑，“不是某人說要請我吃宵夜的嗎，怎么，想爽約么？”

        “奧，對哦。”這時許幼沅的肚子也很配合的發出了“咕嚕”聲，尷尬地捂了捂肚子，“這不沒吃晚飯么。”

        “你怎么出這么多汗啊，呼吸怎么這么急促啊，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許幼沅走進才發現程昱很不對勁，臉也比平道時紅很多。

        “還不走？”程昱沒有回答，反問道。

        “走走走，肯定走，你等我一下，我把這身裙子換下來就走，你等等我，很快。”許幼沅腳下生風，不一會就換好校服拎著一個袋子出來了，跑回化妝間拿了手機和書包出來就看到程昱已經等在了階梯教室門口。

        許幼沅點開聯系人，撥通了許父的電話，知道傳來機械女聲，許幼沅猜想爸爸應該還在工作，給他發了個短信，告訴他今晚學校有活動會晚點回來。

        “走吧，我們去吃點東西吧，跟你講，我之前看到學校對面有一家燒烤店，一放學就有好多人在排隊了，應該很好吃，怎么樣？”許幼沅看向程昱詢問道。

        “隨你。”雖然嘴上還是很冷淡，但已經率先一步動身了。

        許幼沅趕忙拎著袋子小跑跟上去。

        夜晚的燒烤小店還是有很多人在排著隊，聞著燒烤的香味，許幼沅更餓了，端起一個餐盤就沖到了冰柜前，推開柜門，什么好吃拿什么，突然想起來還有程昱，朝他揮揮手，“程昱，你要吃什么嗎？”

        程昱找了個位子慢條斯理地坐了下來，“都行。”，然后拿出手機開始打起了游戲。

        許幼沅又拿了幾份和自己一樣的，送去了柜臺結了帳。

        回到座位上，兩個人就這么一直沉默著，許幼沅無聊地搓著手指，想找個話題又不知道要聊什么，和別桌熱鬧的氛圍形成了強烈的反差，直到老板娘喊到“五十六號”。

        “來了。”許幼沅腳下生風地去取燒烤。

        這人餓起來還真是不要得形象了，許幼沅一手一串，吃的不亦樂乎，坐在對面的程昱沒有動，收起手機，界面還停留在打到一半的游戲，就這么看著許幼沅狼吞虎咽的動作。

        無線耳機里傳來卓弋的陣陣咆哮“大哥！人呢，怎么下線了！四打五了四打五了！我要死了！”，程昱摘下耳機，揉了揉耳朵。

        許幼沅吃了大半飽，看了看桌上的狼藉，她這一半張桌子全是簽子，不好意思地看向程昱，“你怎么不吃？不喜歡嗎？”

        “飽了。”程昱不習慣在晚上吃太多東西。

        “你嘗嘗吧，我點了很多的，已經快飽了，你試一下這個羊肉串，烤的巨香。”許幼沅抓起一根羊肉串在程昱面前晃了晃，一臉期待地看著程昱。

        程昱看了眼眼前的小油爪子，不自覺地伸出了手，或許也可以試試，許幼沅的手腕上附上了冰涼的觸感，程昱就著許幼沅的手把羊肉串送到嘴前，輕輕咬了一口，細嚼慢咽，“還可以。”

        “是吧是吧，喏，這根你吃掉吧，趁熱。”

        “油。”

        “吃燒烤哪有不油的，這是香。”但許幼沅還是抽了張餐巾紙把手柄部分包裹的嚴嚴實實送到了程昱面前。

        許幼沅又去買了兩瓶可樂，把其中一瓶遞到程昱面前。

        “為什么來這里？”

        “啊？”許幼沅反應過來知道他在問什么。“可能是因為熱鬧吧，大家一起吃比較有感覺，胃口會好很多呢。”許幼沅回答得很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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