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的s市已經好幾年沒有下過雪了。

        “為緩解同學們的學習壓力，學校決定為大家組織一場社會實踐活動，時長為兩天一夜，時間就定在12月24號和12月25號兩天，通知一會就會下發，請各位同學們也要告知好家長……”班主任站在講臺上數著一張張通知從排頭開始下發。

        “程昱，放學了，醒醒。”許幼沅把通知留了一份放在程昱桌角上，胳膊肘輕輕推了推推他。

        “嗯。”程昱睡眼惺忪，“什么通知？”

        “學校組織了出游，兩天一夜，你會去的吧。”

        “嗯。”程昱幾乎沒參加過這類集體活動，他曾幾何時也很期待能夠參加一次，想的多了后來也就不想了，但這次她在或許會有點不一樣，“周末的卷子。”程昱從桌肚里有抽出了幾張卷子。

        “明明之前你桌肚里的試卷我都做的差不多了，怎么還有這么多？”其實許幼沅真的很好奇關于程昱消失的那兩年，他是怎么做到兩年就學完了高中所有的課程還能記這么久，“程昱，你悄悄告訴我你吃了多少核桃補腦。”

        “想知道？”程昱折通知的手一頓。

        “真的。”

        “不多，百來斤吧。”程昱想著小時候被灌著吃的那些核桃就是一陣惡寒。

        “啊～，那挺費手的。”

        “為什么這么說？”程昱沒想到她是這個反應。

        “你看啊，這吃核桃得剝吧，剝得用手吧，你吃百來斤核桃剝起來就要好長時間。”許幼沅話鋒一轉，“你核桃哪家店買的，吃的這么聰明，我也要去買一點，補一補我這個營養失衡的大腦。”

        “你腦子再補就溢出了，給豆腐渣工程加幾塊磚嗎？”程昱點了點許幼沅的額頭，把她湊近的腦瓜安回脖子上。

        微涼的指尖在眉心處不規則地跳動，不痛不癢，“老話說了，孩子會越說越笨的，你不能說我笨！”許幼沅雙手捂住額頭，負氣卻更像是撒嬌，兩旁腮幫子里的起鼓起來像只圓溜溜的河豚。

        “是，很聰明，一點都不笨。”程昱輕笑，他總能發現她奇奇怪怪但又可可愛愛的地方。

        “剛剛和你同桌說什么悄悄話呢？”程昱走后，喬今安悄咪咪摸過來，“老實交代哦，你同桌剛剛看起來心情很好呢。”

        “收起你的想象力，別瞎想哦，我就是問問他去不去，僅此而已！”許幼沅感覺額頭的觸感還在忽隱忽現。

        “他肯定去，對不對？”

        “你干嘛這么篤定啊，我剛開始還覺得他不會去呢。”許幼沅拉上書包拉鏈。

        “你怎么反應這么慢啊！那當然是……”喬今安還是覺得不能這么早告訴她，要等她自己發現，“我不告訴你，略略略”

        “你怎么這樣啊！”許幼沅都準備洗耳恭聽了，“不說算了，你可別到時候自己憋不住話跟我講哦，到時候我可不聽了。”

        ……

        “唐知羿，你回來了嗎？”許幼沅找下圍巾掛在掛衣架上，換上了棉拖，“晚飯你要吃什么嗎？”

        “早回來了。”唐知羿打開臥室門，“我煮了面，應該快好了。”

        “面？”許幼沅走向廚房，關掉小火，“你這是煮了多久了，面都煮爛掉了誒。”

        “哦。”

        “沒關系，軟一點的面更好吃，再給你煮個蛋，再加點午餐肉怎么樣？”

        “那你弄吧。”唐知羿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漫無目的的跳著頻道。

        “可以幫我切一下冰箱里的午餐肉在加熱一下嗎？”許幼沅想讓他能夠有更多的參與感，“我一會還要給爸爸做點晚飯給他送過去，你可以幫我再洗個菜打兩個蛋嗎？我們做一個西紅柿炒雞蛋，炒青菜還有一個魚香肉絲吧。”

        “我不會做飯。”言下之意是我拒絕。

        “幫幫忙吧，不然就要錯過晚飯時間了。”

        唐知羿起身走向廚房，擼起毛衣的袖子，“洗青菜還是黃芽菜？”

        “青菜吧。”見他愿意幫忙，她也可以抽出雙手把鍋里的面先撈起來。

        ……

        “嘗嘗自己做的面吧，很好吃。”許幼沅先撈起一筷子，吃得津津有味。

        “姐，今晚我去送飯吧。”唐知羿很快就把碗里的面解決了，“晚上天太黑了，風也大，我去吧。”

        “你一個小孩子，大晚上的在家好好寫作業，我去吧。”

        “吃完飯你來洗碗。”許幼沅抬頭的時候唐知羿已經穿好外套拎著保溫桶出去了，“到了給你發消息。”

        “你個小屁孩……”許幼沅今天倒是解鎖了唐知羿這個暖男屬性，她在此時立志一定要把唐知羿往暖男方向培養。

        這個周末難得許父輪上休息，許幼沅把通知放在茶幾上等他晨跑回來簽名。

        “兩天一夜啊，具體在哪里過夜定了嗎？是露營還是民宿？隨行人員有多少？目的地有沒有什么安全隱患？除了通知上的活動還有別的活動沒有？……”

        “爸爸！老徐同志！你怎么像問案子一樣，你放心，老師和同學都在，很安全的。”老徐同志不會更年期提前了吧，突然最近變得挺嘮叨的。

        “那你手機隨身帶好，有事給我打電話，你等等，我給你留個小王的電話，他一直都在局里，我比較放心。”許父拿出運動外套口袋里的小本子和圓珠筆，“喏，這個號碼存好，有事就給他打電話。”

        “好，那我先回房間寫作業了。”許幼沅將這個號碼存進通訊錄里“小王警官”。

        ……

        周一，一輛輛的巴士已經駛進了校園。

        “你暈車嗎？”喬今安排在許幼沅后面，“暈車的話我們就坐前面。”

        “應該不暈吧。”

        “那坐后面點吧，坐前面還有老師看著。”

        “好。”

        隨后兩人選了個不前不后的位子。

        兩個男同學剛想在她們身后的位子坐下來，屁股還沒著凳子，程昱就拔腿擠了進去。

        “走走走，我們找別的位子坐。”一旁的男生拉著他的同伴往后走。

        “我可以坐這里嗎？”簡若檸發現程昱來了有些驚訝，但看見他身旁的空位還是鼓起勇氣走過去，早把程昱之前說的話忘的煙消云散了，“我看這里也沒人……”

        “現在有了。”程昱把身上的包從頭頂的置包架上取下來放在座位旁邊。

        “噗呲”喬今安看她吃癟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來，后面還有幾個男生也交頭接耳著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簡若檸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面子上也有些掛不住，“我想我有點暈車，還是坐前面吧。”不得不自己把自己的話給圓起來。

        “你同桌超給力，你看把她氣得，要不是頭發拿皮筋綁著估計早豎起來了。”喬今安在旁邊了的不可開交。

        許幼沅倒是有些擔心擔心程昱，他之前都不肯坐車會不會是因為暈車，拿出手機給他發消息：你暈車嗎？

        不暈。簡短的兩個字很快就回復了她。

        收到回復很快又給他發了個消息：你之前不是一直都不坐車嗎？難道不是因為暈車嗎？

        不是。還是簡短的兩個字。

        不一會屏幕又亮了：只是不喜歡晚上坐車而已，不用多想。

        許幼沅這才放下心來：那你哪里不舒服要記得說。

        許幼沅剛發完這句話，車子已經駛上了高速，剛叮囑好別人的許幼沅突然覺得自己難受的慌，胃里翻江倒海，有什么像是要破口而出，她趕忙拍醒身旁的喬今安。

        “怎么了，暈車了？”

        許幼沅不敢說話，只能點頭。

        “別急，我給你找袋子。”喬今安翻了半天，明明記得一次性塑料袋就放在包里的，這會子兒一急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給她兜著。”程昱的手從喬今安一側伸過來，手上還有一只純黑色的布袋子。

        “來，沅沅。”

        許幼沅干嘔了幾聲，隨后把今早吃的早飯一股腦的都吐了出來。

        “給她喂點水，她現在空腹不宜吃暈車藥，把薄荷糖給她。”程昱清冷的聲音從后座響起。

        喬今安趕忙照做，從包里拿出了瓶百歲山，擰開瓶蓋遞給許幼沅，又把程昱給的薄荷糖在她漱好口后喂給她，“怎么樣，好點沒？”喬今安拍著她的背問道。

        “嗯，好多了，以前倒是沒暈過著，現在見識過了，還真挺難受的。”許幼沅撐了撐腰，“我瞇一會。”

        ……

        “沅沅，醒醒，我們到了。”

        知道下了車許幼沅才感覺自己像是活了過來，深深吸了口來自大自然的氧氣，“冬天了，這里的松柏依舊常青，這里應該是為數不多依舊綠草如茵的地方了吧。”

        “我去！”喬今安看著面前的高山，“不會吧不會吧，又爬山啊！早知道是爬山我就不來了，這兩天我還不如在家躺尸呢！”

        “還好吧，一會你爬不動了就把包給我吧，我來背。”

        “你這小身板兒，要是壓壞了某人不得生吞活剝了我。”喬今安看了眼不遠處的程昱，“不過話說回來，我們老張的手氣是真的差，這么多有意思的項目，他愣是全部避開，抽到了個老年組項目，還看日出呢，我真的會謝謝他。”

        “快跟上啦，我們已經在最后了，要掉隊了！”

        喬今安這才發現她們即將要跟大部隊脫節了。

        許幼沅回頭望去，程昱不緊不慢跟在后面，“程昱，跟上啊！”許幼沅喊的很大聲，不少人回頭向她看去，這次沒有在意別人大量的眼光，她只覺得程昱一個人形單影只，她不能讓他一個人走在最后，像一個被遺棄孩子，她舍不得了。

        程昱對上她的目光，步伐不自覺地加快，想再離她近一點，一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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