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頭
這些剛剛做好,就聽門口傳來一陣竊竊私語。
“世子,真的是定王世子!”
“沒想到世子竟真的來了。”
裳若依眉頭微挑,剛將蓋頭放下,只見轎簾被掀開,一只手伸到蓋頭下面。
看見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她神色一動。
盡管她沒有拿過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但是作為上過戰(zhàn)場的特工隊長,一看便知這雙手所蘊含的力量有多么強大。
赫景珩看著轎子里面的人,見她始終沒有將手伸過來,眉頭不由緊皺。
就在他耐心逐漸耗盡的時候,一只柔若無骨的小手放進手心。
這讓從來沒跟女子牽過手的赫景珩沒由來的心中一跳。
裳若依被他牽著走出喜轎。
剛剛站穩(wěn),赫景珩便松開了手。
喜婆扶著她,一邊說著吉利話一邊往王府內(nèi)走去。
她帶著蓋頭,喜服不合身又十分繁瑣,走起路來分外吃力,反觀赫景珩,走了過場之后,便被貼身侍衛(wèi)云天推進府里,一個眼神都沒有落在她身上。
賓客見兩個新人已經(jīng)進了院子,便跟著走進王府。
“哎呦!”慕青檸的痛呼聲傳來,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衣衫不整,頭上的珠釵也散落下來。
哪里有半分高門貴女的姿態(tài)?
“這不是幕府的嫡女慕青檸嗎?”
“怎么連個路都走不穩(wěn)?”
“還右相嫡女呢!丟死人了。”
慕青檸面色漲紅地被下人扶起來,聽著四面八方傳來的嘲笑,怒聲道:“看什么看!再看,本小姐把你們眼珠子挖下來!”
慕青檸潑辣的性子,京城中無人不知。
見她這個樣子,眾人都捂著嘴離開了。
慕青檸看著地上的琉璃珠,沉聲說道:“哪個小家子氣的還帶著這種玩意兒?”
琉璃珠是最為廉價的飾品,現(xiàn)在便是尋常百姓都鮮少佩戴這種珠子制成的飾品。
由此可見,裳年對于這次的婚事有多么敷衍。
行至正廳,拜過天地,裳若依便算是徹底成為了世子妃。
下人剛想將她帶到喜房,就聽觀禮的賓客中傳來一陣笑聲。
“哈哈哈,這裳相爺是多么寶貝自己的嫡女,竟不舍得將她嫁出去,倒是委屈了這庶出的二小姐,稀里糊涂地嫁了人。”說話的正是肖王世子,歷來跟赫景珩不對付,眼下赫景珩受傷,被皇上收了兵權,他趕忙趁此機會落井下石。
此次赫景珩受傷,最開心的就是他了。
“景珩,你這腿,是不是真的廢了?嘖嘖嘖,好端端的竟成了殘廢,幸虧你還有一個庶出的弟弟,否則你們定王府怕是要絕后了。”
嘶······
旁邊的賓客眼觀鼻、鼻觀心,這肖王世子即便再恨定王世子,也別在這個時候借人傷疤啊!定王世子喜怒無常,若是在這里發(fā)怒,保不齊要牽連他們。
裳若依聽到這些話,腳步緩緩停了下來,透過蓋頭的縫隙,她清楚地看見剛剛牽著自己的那只手緊緊握著,骨節(jié)泛白。
坐在主位上的定王妃面色鐵青,反觀站在一旁的趙姨娘則暗自竊喜。
“世子妃?”旁邊的丫鬟輕聲說道:“隨奴婢去喜房。”
她腳步移動,薄唇輕啟。
“狗東西。”
三個字聲音不大也不小,剛好能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個清楚。
一時間,正廳之中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一臉震驚地看著正在丫鬟的攙扶下艱難前行的世子妃,很難想,這三個字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
便是赫景珩都微微側(cè)目。
“你說什么?”肖王世子怒火中燒:“你個小小庶女竟然敢這樣說本世子,我看你是活膩了。”
“我在說相府的狗,肖王世子何故這般生氣?”裳若依停下腳步,身體未轉(zhuǎn)動分毫,語氣淡淡的,絲毫聽不出在撒謊:“那狗面相丑陋,臉上還長了一顆痣,逢人便叫,遇人便咬,若瘋狗一般,煩人得很,不過你若喜歡,差我爹送去便是,只是不知道那狗還在不在了,畢竟是瘋的,怎會知道它口中的食物是從何而來,它所謂的安穩(wěn)狗生又是誰賜予的。”
說罷,身影緩緩消失在門口。
赫景珩望著他離開的方向,原本緊握的拳頭,緩緩松開。
肖王世子看著她的背影睚眥欲裂,竟然!竟然被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庶女給奚落了。
他怎會不知道裳若依口中那只瘋狗說的就是自己?
奈何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自己還無法將她如何。
但是今日這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日后若是被他抓到把柄,到時候新賬舊賬一起清算。
負責送賀禮的公公回到皇宮,將今日見聞跟皇帝一五一十地說了:“陛下,奴才見那坊間百姓見到定王世子就像見到了天神一般。”
天神?
天順帝臉色微變:“何出此言?”
“有的送賀禮,見定國王府不收,甚至送來一籃雞蛋,見到世子,百姓們都極其激動,就差行跪拜之禮了,還有的百姓說······說······”
此時天順帝的臉色已經(jīng)十分難看,見他吞吞吐吐,生氣地拍了拍桌子,怒聲道:“說!”
“說咱們天順是因為有定國王府,才有今日的天下太平。”
天順帝坐在龍椅之上,臉色極沉。
“下去。”
“奴才告退。”公公眸光閃了閃,唇角劃過一絲笑容,躬身退了下去。
天順帝胸膛劇烈地起伏,一把將桌上的東西掃落在地。
定國王府!
定國王府!
定國二字就像一個魔咒一般。
憑什么只有定國王府的人才能安邦定國?
那要他這個皇帝做什么?
他不想再活在定國王府的陰影之中,也不想讓自己的子子孫孫都被定國王府掣肘。
看著掃落在地的奏折,他眸光微閃。
裳若依坐在喜房之中,本就虛弱的身體傳來陣陣暈眩之感。
“這個頭飾太重了。”裳若依剛想將頭上的冠取下,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真的嗎?你從何處聽到的?”
“千真萬確,我剛從張姨娘院子里出來,從宮里來的太醫(yī)正在二公子的房間里,說是給夫人請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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