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治療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
而三日后的,九月二十九這一日,京城落下這一年第一場雪。
寧神醫(yī)枯坐了一夜之后,還是去見了康熙爺。
乾清宮里很暖和,康熙爺?shù)膶媽m里,波斯地毯上擺著的黃銅火爐燒的正旺。外頭套著雙獸耳如意罩。
隱約看見里頭正好發(fā)紅的銀絲碳。
“草民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寧神醫(yī)跪下,就是一一副輕松的樣子。
康熙爺自然是喜歡他這樣了,笑著道:“來,給老神醫(yī)搬個椅子來。”
一個神醫(yī),面對你的時候閑適,淡然,那就說明你病的不重啊。或者是,你的病雖然重,可是他并不擔(dān)心,他可以治好啊。
所以,由不得康熙爺不高興。
“草民不敢。”寧神醫(yī)豈敢坐下?
“哎,不必如此,朕是一國之君,可朕也是你的病人!來,坐下吧。”康熙也笑道。
寧神醫(yī)再三謝過,這才坐下。
“老神醫(yī)多大歲數(shù)了?”康熙爺問道。
“回皇上的話,草民今年七十有九了。”寧神醫(yī)回答道。
“嗯,不愧是神醫(yī)啊!朕的身子有你,朕也算是安慰了。”康熙爺笑道。
“多謝皇上信任草民,這三日,草民細心研究過,終于有了可靠的法子,只是這過程怕是有些繁瑣,還請皇上能忍耐。”寧神醫(yī)身子前傾,認(rèn)真道。
“自然,只要是能對朕的身子好,朕沒有不能忍的。”康熙爺笑道。
“是。”寧神醫(yī)點頭:“皇上的腿,畢竟傷了有日子了。如今一時半會是不能痊愈的。”
見康熙爺笑意沒有了,寧神醫(yī)忙道:“雖然不能一時痊愈,但是草民會叫皇上的疼痛減輕。皇上只需治療三個月,就可以不必再治療了。以后只需調(diào)養(yǎng),但是這期間,不會影響皇上的行走。只是……”
“有話就說。朕恕你無罪。”康熙爺聽著道。
“多謝皇上!”寧神醫(yī)忙起身:“只是皇上的傷勢畢竟這么久了,沒有一時痊愈的。這調(diào)養(yǎng),總要兩三年才好。才能不留后遺癥,才能不損皇上的壽數(shù)。”
說罷,就跪在地上:“草民該死,冒犯皇上了。”
“無妨,起來吧。你要是有把握,能叫朕好起來,你的話,自然是金玉良言。”康熙爺擺手。
李德全親自扶著寧神醫(yī)起來:“神醫(yī)可盡心,皇上最是仁慈不過了。”
“是是是,草民不敢不盡心。”寧神醫(yī)忙道。
“好,既然這樣,今兒就開始吧。需要準(zhǔn)備什么,都與李德全說。”康熙爺可說是迫不及待了。
“是,草民一會就把需要的東西跟李公公說一下。”寧神醫(yī)拱手。
等出了乾清宮,這一回,他就沒有上一回那么緊張了。
事已至此,緊張無濟于事。
如今能做的,就是將這件事做好。
李德全看著自在無比的寧神醫(yī),心里的疑惑就像是個雪球,越滾越大。
不過,還是笑著將一件斗篷給寧神醫(yī)披上:“神醫(yī)慢走,下雪天不好走,叫小的們送您?”
“多謝李公公,草民這就回去寫個單子,今兒晚上就可以叫皇上先泡澡了,泡個七日,等藥水進了肌膚里頭,就開始下一個治療吧。”
李德全笑著應(yīng)了是。
寧神醫(yī)回答的篤定,李德全卻更是覺得不對勁。
可對上他那須發(fā)皆白的臉,就覺得也許是多心了吧?
這樣一個老神醫(yī),差一歲就是八十高齡的老神醫(yī),也許他就是能治好皇上呢?
都說人生七十古來稀,這位神醫(yī),可是要八十了。
耄耋之年的老神醫(yī),這一輩子見過多少病人了。
也許,他就是能治好呢?
這么一想。疑惑就沒有了,甚至,全是期待。
只要治好了,皇上的年紀(jì)還不大呢。
要是治好了,他就求幾個能延壽的方子,叫皇上也活這么大歲數(shù)多好?
有時候,人的眼睛會看錯,感覺會出錯,因此,想法更是會錯的離奇。
神醫(yī)畢竟不是神。
當(dāng)一個人明知自己無論如何都會死的時候,會有什么想法和做法,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寧神醫(yī),確實可以叫康熙爺?shù)耐纯鄿p輕。
確實可以叫康熙爺能行走入場。
確實會叫康熙爺覺得好轉(zhuǎn)。
可是……有一點,他沒有說,也不會說。
減輕痛苦,行走入場之后……是更快的惡化。
寧神醫(yī)要的,就是這些時間里,他的家里人平安罷了。
康熙爺好轉(zhuǎn)了,他不需要了,家里人就可以安全了。
至于最后……
或許康熙爺顧不上他家。
人老了,經(jīng)歷太多,會做的事也就多,為了保護家里人,他總是要試一試的。
四爺下朝之后沒事做,回府就去了錦玉閣。
雪下的不小,錦玉閣外頭,太監(jiān)小亭子和胭脂琥珀都逗著花生玩兒呢。
花生哎滾雪,一到了下雪的時候,就要往雪地里滾。
見了四爺,就撲上來,把四爺銀色的衣裳邊抓出兩個爪子印兒來。
胭脂琥珀忙跪下,小亭子將花生抱住也忙跪下:“奴才該死!”
花生闖禍就是他的罪過。
“起來吧,一會喂他吃點熱乎的,別著涼了。”四爺指著狗。
說罷,就抬腳進去了。
阿圓阿玲慢了一步,忙來請安。四爺只是擺手。
葉棗從內(nèi)室出來,散著一頭青絲:“爺被花生欺負(fù)了?”
打從那一日,被她踹了之后,四爺就沒來過。
葉棗倒是淡定,聽阿圓說了也沒當(dāng)回事。
只是四爺不來,這錦玉閣里的丫頭們浮躁了,都以為四爺生氣了。
這會子,葉棗說話又這么直接,阿圓臉色又不好了。
“你養(yǎng)的狗比你可愛些。”四爺說著,過去拉她的手。
葉棗忙甩開:“冰!”
四爺?shù)伤骸霸桨l(fā)沒規(guī)矩了。”
見她白眼,四爺無奈問:“大白天的,怎么不梳頭?不舒服么?”
“沒有啊,今兒又不請安,又下雪,這么大的雪,我就偷懶了。”葉棗回答。
“你是夠懶得。”四爺敲她頭。
與她一起進了內(nèi)室。
一進去,就看見黃花梨木的架子上,有一盆垂下來的綠色藤蔓。
四爺看著那個問:“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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