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禾斂眸，但蓉蓉記憶里最亮眼的那一幕，是眼前這個女人給她的。

那是蓉蓉的十歲生日。

也是李翠花給她過的第一個，唯一一個生日。

分明只有最廉價的生日蛋糕，和一首生日歌，卻讓徐蓉蓉哪怕在最痛苦的時刻，也不愿意將之從腦海中抹去。

那一只生日蠟燭，被深深印在了徐蓉蓉的腦海里。

紀禾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對李翠花道：“把刀放下吧，殺他，用不著臟了你的手。”

紀禾頓了頓，又說道：

“況且，你如果死了，蓉蓉就再也沒有親人了。你的罪，應當用一世去償還。”

李翠花拿到刀，聽到蓉蓉二字時，她臉上的怨毒之色，像撥開云霧般，漸漸散去。

她終于徹底松開了手，

刀掉落在地，這一下，聲音更加清脆。

正如李翠花放下的一顆心。

孟建平注意到她的動作，眼底難掩死里逃生的喜悅，他看向近在咫尺的大門，胳膊撐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朝著門外挪動。

一點，一點。

眼看著就能爬出去……

突然，他雙腿一涼，像是兩塊巨大的冰塊貼在他的腿上，又像有人拽住了他的腿。

孟建平能感覺到那是兩只手，冷得不像尋常人。

倒像是剛從冰柜里爬出來一樣。

他慌忙回頭去看，嘴里道：“不是說好放過我了嗎？”

可等他看到自己的雙腿時，那雙眼睛頓時瞪得大大的，都快要從眼眶里脫落出來。

因為，在他的眼里，他雙腿上根本根本什么東西都沒有！

可他還能感覺到有一雙手正死死抓住他的雙腿，此刻，那雙手正在把他往屋里拉去。

“！！！”

那是什么東西？

紀禾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孟建平失聲尖叫。

下一刻。

“咻！”

孟建平身下一涼，他看著離自己半米高的地板，赫然屏住了呼吸。

他……他飛起來了！

孟建平正驚恐地看著地板，只聽“咔嚓”一聲，他的小腿以一種扭曲的方式被折到了大腿上。

膝蓋骨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完全粉碎，附在上的肉完全垂了下來。

“啊！”

這一次，孟建平連痛呼聲都弱了。

活生生被折斷雙腿，這種痛讓他無力出聲。

然后，是雙手……

“咔，咔。”

兩道聲音響起，孟建平的雙手也被掰斷了。

孟建平張著嘴，沒有出氣，只剩進氣的力氣。

可哪怕這樣，他還依舊清醒著。

似乎那道可怕的力量故意讓他清醒著，一點一點仔細地感覺著這些痛苦！

李翠花看著半空中的孟建平，眼底的快意竟然多過了震驚。

眼前這一幕，實在超出了她這么多年的認知。

但看到人渣被這樣折磨，她心中無處發泄的仇恨終于沖淡了些。

李翠花轉頭看向紀禾，卻見小月口中的“老師”，竟然如司空見慣一般淡然。

震驚之余，她越發覺得這位紀老師神秘莫測起來。

半空中，孟建平四肢都斷了。

那道力量還沒停下，像是在思考什么，等了一會兒，孟建平的四肢開始以人類無法做到的夸張姿勢扭曲著。

孟建平的雙腿被掛在他肩上，雙手則塞進身體和腿的空隙里，又被掛在頭上。

而他的頭又被塞進懷里。

造型看上去有些像……一顆球。

一顆籃球。

紀禾：“……”

眼看著孟建平被折騰的連最后一口氣都要撐不住了，紀禾終于開口，平靜地說了一句：“可以了。”

不值得為了這種人渣，再沾上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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