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來年春(一)
“所以,治君之前的工作……是‘文豪’嗎?”我呆呆地問。
“不對,”治君爽朗一笑,“是黑手黨的首領哦。”
“……哈?”
至今為止還是能回憶起聽到完全不在意料內答案的荒謬感,我神游天外,無意識地戳著手機屏幕。
監控一動不動,顯示出一直在發呆的治君——然而這只是被替換過的錄制畫面而已,慶典后治君有告知過我這件事。
一會想到不知道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的治君,一會懊惱自己以前很多時間都被錄制畫面蒙在鼓里,我長嘆口氣,嘟囔:“反正是從一種擔心變成另一種擔心……”
是不是依賴性太重了呢,見不到就開始不安。
“真是的,振作起來!”我拍拍臉頰,抓住【sabot】“唰”地從書桌前站起。
還是多出去走走好了!
如此下定決心,我鎖了宿舍出門,在收鑰匙轉身時看到對面緊閉的門扉,不由得停住了。
新年慶典后,前輩逐漸失去了蹤影,最近更是一次都沒有回宿舍……
我再次撥出那個往常幾乎秒接、現在卻打不通的號碼,不出意外地得到“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的提示。切到短信界面,上一條詢問的回復已經是半個月前,前輩只簡簡單單回了一條【安好】。
【前輩,真的沒事嗎?如果有我能幫到地方,請一定要跟我說!】
我按下發送,等了片刻沒看到音訊,皺眉收起了【sabot】。
即將進入二月,春天的征兆還遠著,雪倒是不怎么下了,薄薄天光透過云層漫灑,孤島像是處于將醒未醒的夢寐中,呈現出一種脆弱的安寧氛圍。
咖啡店里只有老板一個人,他坐在柜臺后擦碟子,見我進門,招呼到:“下午好,甘小姐,還是老樣子?”
“嗯,拿鐵咖啡,謝謝老板。”我笑著回應。
照例挑了窗邊的位置,等咖啡的過程中,我注意到店里的背景音換成了很有年代感的老歌。
似乎是叫“city-pop”的風格?總之馬上就能讓人聯想到上世紀八十年代。對音樂不甚了解的我聽著輕快柔美的旋律,忍不住懶洋洋地托起腮。
“咖啡好了,請慢用。”老板把瓷杯放在桌面上,順勢和我交談起來。
“甘小姐喜歡聽老歌嗎?”他問。
我攪著咖啡答到:“我不關注新老,合耳緣就聽。不過,上世紀的老歌和現在的歌曲還是很不一樣。”
“是氣質吧。”老板笑呵呵地說,“不同的年代有不同的氣質,創作出的歌曲從曲調到歌詞都能品味出這份不同的氣質來。”
我贊同了他。
兩人又聊了聊各自喜歡的歌曲,談得老板興致大發,在我準備離開時硬塞給我一張他珍藏已久的八十年代名曲合輯的黑膠唱片。
沒等我表示宿舍缺乏可供播放的機器,老板就熱情地指點到:“我記得雜貨店有臺積壓了很久的唱片機,你可以去問問!”
我只好不停感謝著,抱著這份突如其來的禮物離開咖啡店往雜貨店走去,并很快順利拿到了那臺唱片機。
打包的機器不算很重,我一個人也提得起來,就是走路速度不可避免地變慢了。回程走到一半,我小心放下箱子打算歇一歇,掏出手機給治君發消息。
【今天在咖啡店老板那得到了特別的禮物!是收錄了不少上世紀八十年代流行名曲的黑膠唱片,還從雜貨店拿到了唱片機~等會一起給治君送來!=w=】
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治君竟然很快回復了我:【這種東西,還是兩個人一起聽比較好。就留在光小姐的宿舍吧。】
新年慶典后,治君雖然外出了不少次,但都沒有和我碰面,想到這條消息背后的隱藏含義,我不禁揚起微笑,輕快地敲擊著屏幕。
【嗯,好的!】
結束通訊,我剛把手機放回口袋,抱起箱子想繼續往宿舍走,忽然被人堵住了去路。
“甘小姐,下午好。”
是許久不見的看守員。即使說著問候語,臉色也依舊冷冰冰的,俯視我的姿態仿佛鎖定獵物的老鷹。
我抱緊箱子退了半步,客客氣氣地問:“下午好,有事嗎?”
“有關收容人‘治’,你仍然什么消息都沒問出來嗎?”他例行公事地詢問到。
我表情十分自然:“是的,可我正在嘗試……”
一味強硬拒絕只會讓收容所徹底失望,如果派出新輔導員接手治君,事態反而會變得麻煩。除開剛轉正那會因深感被欺騙而不太配合,之后我都相當“溫馴”地將每月的任務情況做了報告提交上去——具體到上下午,事無巨細地描述了我如何花樣百出試圖和治君打好關系。
只是治君的反應落在報告紙面上,永遠是不同表述的“不為所動”。
其實我也不算亂寫……他的態度就是一直都很冷淡,近兩個月才發生的改變。
理直氣壯的我誠懇說到:“我真的很努力了,相信再過一段時間,就能收獲成效……”
看守員不置可否,嗓音低沉地宣布了新決定。
“不,不必了。”他說,“甘小姐,你不用再管收容人‘治’,安心等待收容所的新任務吧。”
我指尖按住箱子,心頭一緊,倏地昂頭去看他。看守員冷淡地點點頭,轉身快步離去了。
倍增的不安帶來了危機感,我深吸口氣平復著加快的心跳,聽到一聲短信提示音后,心不在焉地再次放下箱子掏出【sabot】。
【晴人的記憶快要恢復了。】
——來自失聯了半個月的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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