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區已經建好了兩排小樓房,  再往里正在建設的是給未來干部準備的房子。

        穆冰瑩上島之前就跟顧長逸說了，讓他幫忙告訴工人，房子建好之后,  院子先不要用磚頭水泥砌起來，因為她們靠東面的花園要種很多玫瑰花。

        她不想讓磚墻阻擋一半玫瑰,  打算用柵欄當圍墻。

        提前說了,  就不用浪費磚頭水泥，砌好了再砸了，也浪費人工。

        但是穆冰瑩畢竟是頭一次布置裝修,  經驗還是不足,  哪怕盡量去想周全了，盡量去避免麻煩工人了,  一進到房子里，發現還是得為難工人。

        “你說要把這一整面墻都給砸了？”

        工頭驚訝指著客廳朝東剛建好的一面帶窗戶的墻,  跟過來的三位家屬聽到這話,  全從隔壁趕過來，詫異望著就差裝窗框玻璃的墻。

        “不砸整面也可以,  但起碼要從大概三米高度這里開始，一直到底,  都要空出來,  我想安裝落地窗。”穆冰瑩上次來這房子就已經建造的差不多了,  再提前說也沒用,  “我看到構造圖紙了,  這面不是承重墻，是可以砸掉的，吳工，麻煩你們了。”

        砸是肯定要砸的,  誰說都沒用，吳工不砸，她也得去穆溪村找泥瓦匠來把這墻給砸了。

        這里很有可能是要住一輩子的地方，就算不住一輩子，少說得住十年，一個基地撥出來，大張旗鼓建設，哪可能過個幾年就調走了，而且顧長逸這個團長來的有多這么不容易，她是知道的，再想往上升，別說短時間內，就算長時間內都不太可能了。

        這里就是未來的特戰區，是他們的家，必須方方面面都裝好了，住得舒舒服服，不要到時候后悔當時哪里沒裝得滿意，改都不好改。

        所以前期一定得堅持。

        “小穆，我聽你爸說，你們那邊都是河，沒有海，這沒住過海邊你是不知道，一有臺風暴雨，窗戶擋都擋不住，吵得你根本睡不著，臺風要是太大，窗戶都有可能給你刮走，我們初期設計都是有道理的。”

        吳工話里話外就是不建議砸。

        “而且這灰塵也多，所以外墻全刷水泥，你要是弄個玻璃，每天就盡擦玻璃，干不了其他事了。”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建房子就是怕遇到不懂的人指指點點。

        “沒關系，就算不裝玻璃，我們靠東這面外墻也是要刷上粉色外漆。”穆冰瑩看出對方的想法，客氣道：“吳工要是覺得不方便，我可以換人來做。”

        吳強志面色一頓，接著露出點笑容，“不是不方便，小穆，就是你這個不現實，我們建房子也是講究統一，讓外人看著協調，畢竟是軍區大院，我”

        穆冰瑩笑了，“外人？哪個外人敢進島？”

        吳強志一噎，剩下的話說不出來了。

        他剛才就是隨口敷衍，倒是忘了這里是重要基地，不像珠市圳市的軍區大院，離市區不算院，住的人很多，經常人來人往。

        穆冰瑩知道這位是與軍區經常合作的工頭，與軍區領導也有親戚關系，更重要的是知根知底，否則也不可能讓他來負責建設107基地，正因為這樣，他有點自傲，有點強勢，不愿意聽她一個外行人的“瞎指點”。

        “吳工，我看里面還在建房子，你還是接著去忙吧，我們住的這棟該你忙的，已經忙完了，剩下的我想怎么弄，我會另外找人來做。”

        吳強志一聽，忙道：“小穆，你這不是為難我的工作么，我們建好了房子，是要跟軍區核對，要顧團長簽字，再要軍區派人過來檢查，才能給我們結款，你這萬一讓軍區不滿意，我們找誰要錢去。”

        “哎呦。”張婉砸著嘴走過來，“你這人，別以為我看不出你是老滑頭，不就是看我們是幾個年輕婦女，你覺得好糊弄，就動動嘴皮子糊弄過去算了嗎，看來你是沒聽說昨晚的事啊，顧團長家就是小穆說了算，你不讓小穆滿意，首先顧團長就不會簽這個字，顧團長不簽，你上哪找軍區去。”

        張婉心里清楚，換一個男人來，這個吳工頭就可能是這個態度，這種事在他們原來大廠多的去了，有些搞技術搞工頭的男人，就是看不起女人摻和這些事。

        來了軍區，看到顧團長護媳婦的樣子，她還以為南方會好一些。

        現在看來，這南方北方都一個樣，只是顧團長是個例外。

        兩個彝族姑娘說不好普通話，怕一張口，被眼前這個吳工笑話，無聲站到了穆冰瑩身后，為她架勢。

        吳強志疑惑，“昨晚？昨晚發生了什么事？”

        “不管發生什么事，吳工，這墻，我肯定是要砸的，我已經打聽過了，找人看過了，這墻砸了不會對整體承重有任何影響。”穆冰瑩笑著指向天花板，“不但要砸墻，吊頂，內墻，水電改裝，地面，樓梯，廚房房間我全都要改，這個用不著你點頭或者搖頭，我該做肯定得做。”

        吳強志臉色快要繃不住了，他就是怕這個，同意砸一面墻，后面肯定還要有很多事，“小穆，你要想動，等我們走了你再弄，那時候沒人會管。”

        “現在也沒人會管。”穆冰瑩眼神很堅定，“這里是家屬區，是讓家屬住的地方，不是街市，有地方管著，怕弄得丑了影響市容。”

        “怎么了這是？”

        正當兩人僵持起來的時候，穆德厚和穆八叔從外面走了過來，后面還跟著一隊人。

        “老穆，你們家小穆是真能折騰，好好的房子建好了，非要把這個墻給砸了。”吳強志看到有更多家屬走過來，連連搖頭，唉聲嘆氣，“我們還要緊著造里面的房子，這，這么耽誤我們工作，什么時候能完成呢，拖延太久，軍區不算錢的。”

        張婉看著吳強志一瞬間氣場轉變了，跟人裝可憐，“我去，這老爺們怎么比老娘們還會裝。”

        穆德厚聽了也愣了愣，回頭看著擁擠過來的工人家屬們，笑著道：“沒事，吳工頭，你先去忙，我們村里什么都干，泥瓦匠木工都會一點，這邊我們來忙，不耽誤你工夫。”

        穆冰瑩低頭一笑，他爸他們確實會做，當初建設公社，就是從各個村里調人過去干的。

        吳工頭沒想到穆德厚會這么說，當場有點傻眼，后面還站著這么多家屬，他沒辦法，只能將戲繼續演下去，“老穆，不止這事，你看，我們這里房子都是要建一模一樣的，看起來更美觀，你是去過軍區大院，那里房子是不是都很統一協調？所以我們這里不能胡來。”

        “沒有啊。”穆德厚面帶疑惑，“長逸家住的房子和外面就一樣。”

        穆冰瑩差點笑出聲，他爸說得非常一本正經，非常認真，才張兩次口，就把吳工頭噎得不行。

        “那能一樣嗎。”吳強志板著臉：“顧團長家那是軍區最高領導，為了安全考慮，住的肯定不一樣。”

        “不一樣嗎？”穆德厚看著家屬們，“我大半輩子都待在鄉下，不懂軍里規矩，我們親家是市里軍區大院最高領導，能住不一樣的地方，在這里，不是說長逸就是島上最高領導嗎？”

        “是的，穆大叔，顧團長就是島上最高領導。”

        “按理說該是高師長，但是高師長不駐守玫瑰島，只是住在家屬區，最高領導還是顧團長。”

        有兩個家屬熱情回答，他們還沒搞清楚具體是怎么回事，但島上誰說了算，他們還是很清楚的。

        吳強志臉色掛不住了，他是真沒想到，這看起來老實忠厚的穆德厚，也把他給問住了，弄得現在有點騎虎難下。

        看他不說話，穆冰瑩笑著道：“東面墻不朝著大門，外面還有柵欄擋著，哎對了，提起柵欄，當初不讓弄院墻，來了以后發現其他要住進來的家都弄了，就我們家沒弄，吳工頭，這能讓你省事的事，你倒是不聲不響就不同意了，稍微麻煩你一下，你就不樂意，我聽說，軍區給你每棟房子都有價格指標，我們家這院子上面的錢，不會”

        “這可不敢胡說！”

        穆冰瑩還沒說完，吳強志就臉色大變出口打斷，“每一塊磚，每一斤水泥，我們跟軍區都是核對得清清楚楚。”

        “是嗎。”穆冰瑩只是想到了，隨口一提，但看著吳強志的反應，倒覺得這件事有蹊蹺了，“話說回來，吳工也挺辛苦，既是工頭，又是監工，看得出來軍區很信任你。”

        吳強志臉色有些殘留的驚疑不定，“那是，從我爺爺那輩開始，就在給新軍區做建設，我們是軍區最信任的生產工隊，我父親活著的時候是第一任生產兵團隊長，我們祖孫三代都是踏踏實實為軍區干活，從無二心。”

        此地無銀三百兩。

        穆冰瑩沒有繼續打草驚蛇，“是，我也聽長逸說過，吳工是很值得信任的人，不過這墻呢，是非砸不可，我不耽誤吳工的時間了，你要是覺得不行，就去讓軍區下改報告。”

        吳強志不知是真的心虛了，還是真拿穆冰瑩沒辦法了，沒有繼續攔著，“外行人就是會瞎胡搞，我就等著看你能裝出個什么樣的房子來，真就不信了。”

        “穆冰瑩——！！！”

        這邊剛解決完，東面路口傳來一道變形的尖叫。

        在場的人全往看，發現李如披頭散發，跑得鞋子都掉了，三條狗一前一后追著擋著，呲牙咧嘴沖著她叫。

        穆冰瑩一愣，往前走到門口。

        李如扒開人群沖了進來，躲在人后，另一只沒穿鞋的腳，被路上石子劃出了血痕。

        三條軍犬就像是被定準了目標，不看在場的其他人，追著李如叫喚，在她身邊繞老繞去，擺出兇狠的架勢。

        “啊啊啊——”李如在人群中間亂竄，“死狗！穆冰瑩！昨天鬧成那樣了，還讓這幾條死狗追著我！”

        “我看是狗認識你，喜歡你了吧。”穆冰瑩想到顧長逸昨晚說的話，道不道歉她其實倒是沒多少在意，她是想起了顧長逸說的李如精神壓抑，多吵吵架有助于發泄。

        當時她還覺得顧長逸胡說，沒想到一覺起來，她就把顧長逸的胡說當成惡趣味的正當理由了，看著李如這樣，身上有哨子，也沒去管。

        但其他家屬工人，看到三只小山大小，呲牙咧嘴的狗也挺害怕，紛紛躲避著。

        “哪來這么大的狗啊！這是軍犬嗎？”

        “我就說昨天晚上在里面樓聽到狗叫了，吃完飯出來一看沒有，還以為聽錯了。”

        “好像就是高師長家里傳出來的，這三只狗怎么總追著高師長媳婦。”

        “唉喲我怕，我怕狗，我得往里走。”

        “穆冰瑩！！”

        “你老叫我干什么。”穆冰瑩現在知道了，這三只軍犬是很聰明的，受過訓練，像軍人一樣，不會真的咬傷李如，估計又是顧長逸想的什么招數，“我也沒見過它們幾次，我又管不了。”

        “吹哨！”李如嚇得一頭冷汗，“長逸說哨子在你身上！”

        “哎呦我的天。”張婉都看呆了，才反應過來，“昨天鬧成那樣，還沒鬧完啊，顧團長真是執著啊。”

        “穆冰瑩！！”李如沖到屋里去了，發現沒門沒窗，又光著一只腳沖了出來，“再不停下來，我要讓你們上軍事法庭！”

        “我還告你非法闖入私宅呢。”穆冰瑩不為所動，誰還沒看過幾本書了。

        李如一跺腳，嘶哈出聲，狗又追到她身邊了，尖叫著往她自家門口跑去，結果門還沒關上，狗就越上木門，另一只已經竄到屋里面等著了，嚇得她又往人多的這邊跑，邊跑邊罵：

        “顧長逸這個挨千刀的！晚上我就讓高毅開槍斃了他！  ”

        “穆冰瑩！吹哨！我知道哨子在你身上！”

        看狗又沖過來，家屬們擠在一起躲起來，第一天上島的柳翠霞，忙道：“小穆，不能這么嚇了，好像她早上就是被嚇出了高燒，才去醫務室的。”

        “哎你。”張婉拉住李如，“顧團長干嘛又放狗追你，不會是因為你昨天沒道歉吧？”

        李如蹦著掙開張婉的手，追到穆冰瑩身邊，后背的衣服全都被汗濕了，“穆冰瑩！你再不吹哨，我一定把你們送上軍事法庭！”

        穆冰瑩學她第一天見面的樣子，諷刺一笑，輕嗤一聲：“狗追的你，又不是我追的你，你跟狗打官司去吧。”

        李如繞著穆冰瑩躲，張婉躲到一旁道：“你怕不是蠢，沒發現你越威脅，小穆越不動嗎！趕緊道歉，道歉狗就不追了。”

        “做夢！我長這么大，從來沒跟誰道過歉！”

        李如抬腳想踢狗，狗立馬張大口，露出完整的犬牙，她嚇得眼前一黑，立馬尖叫道：“穆冰瑩，我求你了，吹哨吧！”

        “你總算服軟了。”張如和兩個彝族姑娘嚇得躲到墻后面，“小穆，吹，趕緊吹，這狗再追都要冒火了。”

        “瑩瑩，這太嚇人了，你八叔也怕狗，汗都出來了。”

        一聲哨響，三只狗立刻剎住腿。

        眾人齊齊松了口氣，抹了抹頭上的汗。

        李如瞬間身體下滑，癱在地上。

        離得近了，穆冰瑩有點懂了李如的感受，這三只狗的威壓也太足了，她都忍不住躲了，但是剛才一吹哨，它們就停了，說明還是很聽話，嘗試道：“坐下歇歇。”

        三只軍犬立馬彎曲后腿，撐直兩條前腿坐在地上，伸著舌頭喘氣休息。

        即便是坐下，依然是威風凜凜，不但小孩子不敢往前湊，大人也不敢往前湊。

        穆冰瑩覺得應該獎勵它們吃點什么東西，身上卻什么都沒有，嘗試伸手去摸了摸稍微體型小那么一丟丟的閃電。

        閃電抬頭看著她的掌心嗅了嗅，睜著濕潤晶亮的大眼睛，哈著氣，一副等著她摸頭的樣子。

        這讓穆冰瑩心里的害怕沒了，莫名想起顧長逸身上的軍刀，看著鋒利有殺氣得很，她卻經常拿著來削土豆，伸手摸完閃電的頭，又揉了揉烈風和雷電的的頭，身上的犬毛摸著不但不堅硬，反而很柔軟絲滑，舒服得很。

        變態！

        居然還還敢去摸這么兇悍的狗，李如忍著腳痛，往旁邊挪。

        穆冰瑩看了她一眼，往屋里走，“爸，您和八叔要是會做，有認識的當地朋友，也可以幫忙帶過來干活。”

        “能行嗎？我們昨晚一起吃飯就有泥瓦匠。”穆德厚倒是想從村里找人，公社就有建筑隊，但是要打電話，打完電話收拾進城要時間，進了城還不一定有船過來，總不能麻煩女婿找船去單獨接兩個人，就為了砸一面墻吧，不如找這邊的人了。

        “能啊。”穆冰瑩轉頭看向門口的吳強志，“吳工頭，等下后邊的沙子水泥，我需要用一些，另外原本該用在這棟房子里的油漆粉末等等東西，我們等下會過去拿，至于人工就給你免了，剩下的我們自己弄。”

        吳強志看著地上的李如，眼里裝滿了震驚，這可是高師長的媳婦！

        高師長媳婦是誰？那可是首都李家的親女兒！

        居然被穆冰瑩讓狗追成這樣？

        看著李如的狼狽，吳強志心里直打鼓，還有些后怕，先前心底的看不起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沒的，現在是一點都找不著了，暗自多打量了穆冰瑩幾眼，再三思考后，露出一張笑臉道：

        “這些東西這么重，我讓人給你送過來就好了，不用你們過去搬，除了水泥沙子，不光有油漆，石膏膩子粉水砂紙那些，我馬上就讓人給你送過來。”

        穆冰瑩知道吳強志為什么轉變，看了眼李如，嘴角微微掀了掀。

        這還沒正兒八經道歉，就在島上起作用了。

        顧長逸計策的真沒錯。

        “那就麻煩吳工頭了。”穆冰瑩笑著問道：“我想怎么弄都可以了？”

        吳強志嘴角一抽，什么話都沒說。

        穆冰瑩沒見好就收，接著又道：“等我這邊房子裝修弄完了，吳工頭就算不在島上了，我也會邀請吳工頭回來看的。”

        吳強志嘴角抽搐得更厲害了，感覺先前的家屬們都在偷著嘲笑他，實在待不下去了，轉身走人。

        “小穆，你要把這堵墻砸了？”柳翠霞走到屋里，后面緊緊跟著三個孩子。

        “真砸墻啊？我剛才還以為聽錯了。”

        “這墻砸了怎么住，別是胡搞吧。”

        “裝修？不是統一刷白墻打家具？怎么還要自己裝修？”

        “小穆，你裝過修嗎？”

        很多家屬感到疑惑，她們都還住著家屬樓集體宿舍，新房新家具干干凈凈已經很滿意了，這已經住上了有院子的二層小樓房，還不滿意，還要裝修！

        真看不出，顧團長媳婦這么能折騰。

        穆冰瑩拿出圖紙，“沒裝過，這也是第一次裝。”

        門口頓時響起一陣噓聲，家屬們立馬七嘴八舌道：

        “專業的事，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做。”

        “你弄不好，以后有的煩呢。”

        “大概就是第一次住樓房覺得新鮮，弄兩天就會覺得煩了。  ”

        “什么都不懂，亂七八糟弄，別到頭來還沒人家交房時弄得好，又后悔。”

        “小穆，你不懂的話真別隨便弄。”柳翠霞上前勸道，“你讓他們都刷好了墻，你買點喜歡的東西布置布置，這砸墻就屬于胡搞了。”

        “沒事，柳姐，我先弄弄看。”穆冰瑩沒解釋太多，現在解釋了也沒用，只會耽擱時間，她今天就想把這墻砸了，量好尺寸，過兩天去島上看玻璃，買其他東西。

        “膨”李如爬起來前說了一句，一看到穆冰瑩手里的哨子，再看“虎視眈眈”的三條狗，沒把兩個字說全，在心里暗道，小人得志一樣的膨脹。

        正當家屬們說個不停的時候，穆冰瑩已經和她爸后面一個平時在公社干過工頭的人，確定好了尺寸。

        穆德厚和幾個工人當場就拿起工具，將客廳一堵墻一下一下砸倒在地。

        灰塵漫天，家屬們伸手在眼前揮著，目瞪口呆看著穆冰瑩說做就做的速度。

        這是真砸了，不是鬧著玩的！

        穆冰瑩走到屋里，看著一堵墻砸下去之后，陽光全都照進來，屋子里不再暗沉沉的，心情瞬間變得暢快愉悅，繼續跟工頭商量其他需要改裝的地方。

        工頭看著穆冰瑩畫的圖紙，越看越驚訝，越看越有興趣，主動說了哪個公社有玻璃廠，離得近的縣城又有哪些材料，還主動說可以幫忙去定。

        穆冰瑩覺得這個安工頭很合得來，剛才耽誤的一個多小時，也不算白耽誤，多了這么一個有默契，聽話配合的工頭，否則天天要跟吳強志扯皮，不知道多久才能住進家里來。

        當然，還得感謝顧長逸，他人沒在，卻讓軍犬把李如追過來了，否則吳強志不會這么配合。

        中午吃飯點到了。

        穆冰瑩帶著三條狗回宿舍樓，其他三位家屬離她很遠，因為怕狗，狗在她們跟前也不算老實。

        食堂里的戰士們一看到三條軍犬乖乖跟在穆冰瑩身邊，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他們上島訓練這幾天，沒少遭受這三條軍犬的罪，實在跑不動的時候，躺在地上，這三只狗是真的咬他們，雖然沒出血，但是真的疼啊，疼得不得不起來繼續跑。

        他們每天見到的都是這三只狗兇神惡煞的樣子，還真沒見過它們這么老實乖巧的樣子，比在幾位教官面前都老實，簡直都快成小綿羊了。

        “冰瑩”

        “誰讓你動了！”

        穆炎才剛動，就被龍海嚇得坐回去，他本來還想討教討教，怎么能讓這三只狗這么老實，他每天都是被咬得最慘的人。

        哪怕戰士們全在場，顧長逸也沒有任何避諱，幫著穆冰瑩把飯和湯都盛好，由冷閻王變成了黏人精，“房子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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