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敲門
在靈堂的那具棺材要比眼前這個大的多,且是通體純黑色。可面前的這個足足小了一大圈,還被漆成了紅色,上面拿金粉畫著紛繁復(fù)雜的圖案。
杜嘉年正想湊過去問問秦立是怎么回事,就聽見那老頭說:“開棺入殮!”
沒辦法,杜嘉年抽到的是送葬人,此刻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他依照老頭的吩咐從車里將那女尸抬了出來。可不知是不是杜嘉年的心理作用,他感覺手中的女尸越來越沉,起初只是讓他雙手微微顫抖,到最后那重量竟直接將他壓的單膝跪地。
“不許停!尸體放地上不吉利!”老頭還在催促著。
杜嘉年咬了咬牙,硬撐著重新站了起來。眾人見狀紛紛給他讓開了一條路,生怕自己碰到這具尸體。唯獨秦立站在棺材旁不閃也不避:“我這里位置小點,放腳的,別放反了。”
“知道,放頭的地方要稍微大點,肯定和腳那里不一樣。”
說完這才把女尸輕輕放進棺材里,路過秦立時輕微點了下頭,他知道秦立在提醒他這棺材和靈堂里的不一樣。
唯獨高逸這個沒腦子的還湊上前去看了一眼:“真的誒,你倆觀察真仔細。”
可能就連那老頭都嫌高逸話多,揮了揮手:“別廢話了,蓋棺敲釘子!”說完就從隨身背的包里掏出了幾枚巴掌長的釘子和一把錘子遞了出去。
不巧的是,抽到這張身份牌的是個力氣相對較小的女生,看著也才十七八的樣子。杜嘉年在手機上看過她的信息,叫陳芝。
她拿著錘子哆哆嗦嗦的沒幾下就砸到了自己的手,釘子砸進手里,血登時就淌了出來,有不少還淌到了棺材上。
老頭的一張臉上瞬間寫滿了驚恐,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直接拉開了陳芝:“棺材見血,兇上加兇!直接抬棺去靈堂,快!”
于是這一行人又深一腳淺一腳的趕去了靈堂。杜嘉年甫一踏進靈堂就感覺不對勁,周圍的紙人全都沒了,只剩下這一個空蕩蕩的靈堂和左右兩邊飄搖的紅燈籠。
正中央的黑色棺材也已經(jīng)被打開,杜嘉年湊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棺材里不是空的。有一具男尸,但是沒有頭。
“啊!”
隊伍里有個人輕叫出聲,是剛才和秦立一同去抬棺的人。
“剛才這里還沒有人的。”
杜嘉年聽見他說的話,又重新觀察起這具尸體。如果玩家都不在的情況下,會是誰把他抬到這棺材里的呢?
男尸雖然沒了頭,但其余地方保存的還算完好。這人穿著和他們一樣的粗麻布衣裳,從衣服上找不出更多的信息。
杜嘉年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的手上,這人的右手上食指和中指的地方有一小塊焦黃的痕跡,是常年抽煙的人才能留下來的。看到這里的時候,杜嘉年還不能確定,但在看到這男尸手上的手表時,他幾乎瞬間就確認了身份——這人是送他們來的司機。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下午還好端端的他,此刻卻沒了頭顱,躺在了靈堂的棺材里。
而且,既然都是要去靈堂的,為什么一定要先把小棺材拿出來再放回去呢?是為了給這具男尸放進去的時間,還是在掩蓋著什么?
還是老頭的話打破了杜嘉年的思緒:“把這棺材放進去,然后隨我上山!”
先前的抬棺人只得又將這小一圈的紅棺材放回了黑棺材中。一紅一黑兩具棺材,一男一女兩具尸體,終于嚴絲合縫地躺在了一處。
棺材放好后,杜嘉年隨眾人轉(zhuǎn)身離開靈堂,可就在離開的一瞬間他借著靈堂內(nèi)幽暗的燭火,看清了祭臺下面的東西。
紙人沒有消失,只是整齊的排列成一排被擺放在祭臺下面看著他們。還是眼睛狹長,嘴巴上翹的笑模樣,燭火一晃好像他們臉上的笑也跟著活了起來。
……
幸好上山下葬的過程中再沒出過什么岔子,結(jié)束整個冥婚的過程后,那老頭就給他們領(lǐng)回了村子,讓他們各自找茅草屋住下,晚上不要出門。
這村子完好的茅草屋只剩下了兩間,只好男女各自一間,分頭休息去了。
杜嘉年躺下來,卻并沒有什么睡意。這茅草屋的環(huán)境實在是惡劣,屋內(nèi)潮濕,泛著一股霉味。偶爾還能聽到地上傳來窸窣的聲音,可能是有什么蟲子在地上爬過。
再加上今天一天發(fā)生的事情都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古怪紛雜的信息讓他根本就無法安心入睡。他翻了個身,發(fā)現(xiàn)秦立倒是一如既往的心大,已經(jīng)閉著眼睛在休息了。
但秦立并沒有完全躺下,而是倚在了墻壁上,保持了一個可以隨時起身的姿勢。杜嘉年看著他,驀地想起了今天在車上他掐著自己脖子的那一幕。
其實杜嘉年當(dāng)時也存著試探的心思,畢竟游戲中暴走后的秦立連全服玩家都難以和他抗衡,如果他的數(shù)值在這里同游戲中一樣,那今天自己的喉骨怕是已經(jīng)被秦立給掐碎了。
而且他也在賭自己足夠了解他,賭自己親手創(chuàng)造出來的人物不會濫殺無辜,欺凌弱小。
杜嘉年看著秦立剛有了一點朦朧的睡意,就被敲門聲給驚醒了。
同敲門聲一同響起的是一聲比一聲急促的呼救:“救救我……快救救我,她們瘋了!”
是個女生的聲音,秦立在聽到這聲音的一瞬間也迅速站了起來,站到了門側(cè)。
這聲音終于給屋子里所有人都吵醒了,高逸睡意朦朧間還以為是在自己家:“誰啊?”說著話就要伸手去開門,被杜嘉年眼疾手快按住了。
杜嘉年:“你是誰?”
外面的女聲語調(diào)一下子變得古怪了起來:“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們今天一整天都呆在一起。”
杜嘉年沒動,倒是同他們住在一起的人像是聽出了什么:“老婆是你嗎?”
門外登時激動了起來:“老公!是我!你快把門開開,我害怕!”
那男人手忙腳亂就要上去把門拉開,卻被秦立一把攥住了手腕。高逸見狀在旁邊說道:“你說是你老婆,她立馬就答應(yīng)了。我還說她是我孫女呢,她是嗎?”
外面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接著又嚷開了:“老公你為什么不給我開門?我好害怕!你讓我進去好嗎!”
“好好好,我這就放你進來!”
這時外面的聲音突然停了,叫嚷聲拍門聲全都停了下來。那男人掙開了秦立,一下把門拉開了。
門外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還是只有一個紅燈籠在房檐處掛著。
“老婆?”
那男人一腳邁出了門,打算四處查看一番。可沒想到他剛一邁出門去,就聽見有個陰惻惻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老公我在這里呀。”
杜嘉年在門的另一側(cè)看的清楚,說話的分明就是今天他們在靈堂看見的紙人!但這時候再想救已經(jīng)晚了,那紙人瞬間跳起,本是拿來固定身子的竹簽子,迅速的劃過那男人的脖子,霎時大量的鮮血從他脖頸的傷口處噴薄而出,染紅了面前的紙人。
被血染紅的一瞬間,那紙人臉上的笑意仿佛更深了。他站在門口,死死盯著杜嘉年:“你不認識我了嗎?你為什么不給我開門?”
迎接紙人的是一扇在它面前開了又關(guān)上的大門,還伴隨著秦立的一句:“找撕?”
紙人:……
門關(guān)上后,屋子里一時沒人說話。倒是杜嘉年起身去看了看茅草屋的門,很粗糙普通的門。而且他們沒上鎖,外面的人輕輕一推就能進來。
那門外的紙人為什么要一直讓他們開門呢?看紙人的力量也不像是推不開這扇門的樣子。
“邀請。”
杜嘉年看向秦立,可秦立只說了這兩個字之后就自顧自地回去睡覺了。
邀請……杜嘉年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的細節(jié),突然間想明白了什么。
剛才除了那男人,這屋子里剩下的其他人都沒有邀請門外的“人”進來。唯獨死去的那個男人說了句放她進來,這才釀成慘禍。
可不邀請就進不來,這房子到底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杜嘉年還想再琢磨,但是高逸的呼嚕聲已經(jīng)響了起來,他看了下手機發(fā)現(xiàn)馬上就要天亮了,只好也閉上眼睡了過去。
……
這茅草屋的屋頂不嚴實,太陽一出來就有陽光順著縫隙灑下來。杜嘉年被陽光晃醒,起身走出了茅草屋。
天剛亮沒一會兒,門口的紅燈籠已經(jīng)自己滅了。杜嘉年看了看門口,發(fā)現(xiàn)那男人的尸體已經(jīng)不在了,只有殘留的暗紅色血跡向人們述說昨晚發(fā)生的恐怖事件。
杜嘉年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不到一天的時間,已經(jīng)有三名玩家死亡了。他看著繞著村子的十萬大山嘆了口氣,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玩家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從屋子中走了出來,女玩家一個人都沒少,想來她們那邊昨晚沒發(fā)生什么怪事。就是有個中年婦女模樣的人走到了他們這邊,看上去好像是要找人。
“你們看見我老公了嗎?”
她抻著脖子往屋里張望,礙于性別原因,她沒好意思進去。可茅草屋里的人都出來了,那中年婦女還是沒有看見她老公在哪,她抱著最后的希望又描述了一下:“稍微有點胖,帶著個黑框眼鏡。”
高逸聞言湊在杜嘉年耳邊小聲說了一句:“杜哥,不會是昨晚……”
杜嘉年微不可察的點了下頭,剛要張嘴說話秦立卻搶先他一步說了出來:“他死了。”
“死了?”中年婦女重復(fù)了一遍,然后她看了一圈房子周圍,終于在門外地上看見了那一灘暗紅色的血跡。她癱坐在那灘血跡旁邊,喃喃自語地說著“不可能。”
末了像是想起來了什么,噌地站了起來,看著那一眾男玩家:“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們害的?他昨天還好好的呢,怎么可能說死就死了!”
這邊的紛爭很快吸引了所有玩家的注意力,不一會兒就聚起了一大幫人。眼看再吵下去就要動起手來,杜嘉年只得看向女玩家們轉(zhuǎn)移了話題:“對了,你們昨晚聽見有人敲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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