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隊友
有個人一手提著燈籠從遠處不緊不慢地走來,那人似乎一點也不著急,沒了前幾天不停看表的那種焦灼感。
他左手還在抽著煙,有風(fēng)吹過,煙霧隨著風(fēng)散的很快,他的臉也終于露在所有人面前。
是司機。
杜嘉年竟是忘了,昨晚在靈堂時司機和那紙人相互克制。紙人是女尸的所有物,想來燈籠克制女尸,卻對司機無效。
司機走到近前后,杜嘉年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煙味,只是那煙味之中還夾雜著絲絲縷縷的尸臭味,竟是再也遮掩不住。
司機吐出一口煙,瞇縫著眼睛看向小云:“鬧夠了嗎?”
小云好像格外忌憚這個司機,竟然沒敢再說話。司機見她沒說話,才繼續(xù)說到。
“何必呢,白天鬧這么一通,晚上不還是要和我葬在一處,啊?”
司機嘻嘻笑著,竟然掐滅了煙,要伸出手去拉小云,不想小云卻避開了。
司機看著自己空著的那只手也不惱,他走到靈堂門前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群,然后啐了一口說:“你是想拉著他們和你作伴嗎?”
然后他猛地湊近小云,說話輕佻又下流:“還是你想讓這么多男人和你一同葬在一處啊?”
他的手從小云臉上撫過,小云礙于燈籠的緣故,只得站在原地渾身戰(zhàn)栗,不能動彈一分一毫。
司機見小云這副模樣,像是有點索然無味似的收住了自己的手。他似乎終于注意到了在這里的玩家們,他把頭扭向玩家,頗為不耐煩地說:“就剩你們幾個人了?”
然后他拿手指了指身后躺在靈堂門口的人群,繼續(xù)說“那你們想多久葬完他們?”
末了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合葬。”
杜嘉年冷哼了一聲,“你的意思還要讓我們尋找女尸嗎?”
司機沒說話,顯然是默認(rèn)了。
“找個屁!老子一把火燒了都算是抬舉你們了!偷別人的尸體葬你們家墓地,不怕將來生孩子沒py啊!”高逸啐了一口,終于忍不住破口大罵。
“哈哈哈哈哈哈——”
司機突然笑了起來,然后輕輕拍了拍自己手中的燈籠。
杜嘉年看到燈籠里的燭火突然亮了一下,然后腳下就傳來了震動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從地底鉆出來了。
而且這震動聲一開始很小,到后面竟然逐漸變大。再到后來震動聲和腳步聲一同傳進他的耳中,他抬眼朝四周望去,發(fā)現(xiàn)成百上千具尸體從地底鉆了出來。
這些尸體似乎沒有自己的意識,眼神僵直,只知道向著燈籠所在的地方奔跑。
很快,他們目光所及之處,全都站滿了從土里鉆出來的這些玩意兒,而站在前面的,竟然還有紅姐和她的丈夫。
這些尸體受制于這燈籠,卻又聽命于這燈籠。
司機拎著燈籠,朝杜嘉年他們走了一小段距離,杜嘉年只覺得他身上的尸臭味越來越重了。然后他聽見司機說到:“你以為你們今天還走的掉嗎?”
說完他就拎著燈籠離開了,走的時候心情似乎頗好,還哼著小曲。
隨著司機的離開,彈幕又再次爆炸了。
“什么意思?司機才是最后的boss?”
“嗚嗚嗚不要啊,我剛粉的新人今天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樓上認(rèn)真看了嗎?司機和女尸互相克制,紅燈籠對這個村子的人沒用而已。”
“不行了,腦子要跟不上了。”
“他們這三人可不能死啊!!我好久沒看見這么好的新人苗子了!”
現(xiàn)在的形式對于杜嘉年他們來說確實嚴(yán)峻,司機召喚出了這么多這個玩意兒,自己卻拿著燈籠一走了之。靈堂上掛著的燈籠還被秦立給吹滅了。
本是死到臨頭的時刻,杜嘉年卻突然笑出了聲。
高逸一臉懵逼:“你笑什么?”
杜嘉年搖了搖頭沒說話,其實心里在想,游戲里秦立以一己之力讓所有玩家團滅,今天又要以一己之力,讓他們這三人都交代在這里嗎?
嘖,所有玩家的對立面這個設(shè)定在此刻看來像是個詛咒。
眼下杜嘉年他們?nèi)四弥鴾绲舻臒艋\退進了靈堂,以小云為首的尸體們也在一點點逼近他們。他們一步步后退,尸體們一步步前進。
很快,他們就退到了祭臺邊上,杜嘉年的腰硌著案臺,看來已是退無可退。他身側(cè)站著高逸和秦立,高逸此刻還在喋喋不休:“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只有杜嘉年和秦立抿著嘴唇一言不發(fā)。在如此嚴(yán)肅的時刻,杜嘉年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可惜。”
“確實可惜啊,我還想活著回去呢,早知道我就不許游戲通關(guān)這個破愿望了,游戲沒通關(guān)結(jié)果還把命搭里了,我不服啊啊啊啊啊。”
高逸似乎是生怕以后再也不能說話了,恨不得在此刻說完所有的話。
倒是一直沉默的秦立問了一句:“可惜什么?”
秦立的聲音就響在自己耳側(cè)。雖然已到生死關(guān)頭,但秦立的聲音聽上去還是和他這個人一樣,冷淡,沒摻雜一絲一毫的感情在里面,平常的像在聊今天的天氣。
杜嘉年幾乎要坐在身后的祭臺上,他的身體拼命朝后仰著,手只能死死抓著身下的案臺來保持平衡。
突然,他的手猛地向下一拽再往前一甩,祭臺上的簾子竟是直接被他扔在了前方尸體的身上。
“秦立!”
杜嘉年話音還未落地,秦立已把手中的燈籠點燃,朝前一甩!
熊熊大火瞬間在尸體中點燃起來,靈堂內(nèi)瞬間火光沖天!
這火焰似乎并不能傷害到活人,他們?nèi)艘积R向門口跑去。百忙之中,杜嘉年還抓著小云,把她一起帶了出來。
三人剛走出門口,靈堂內(nèi)的屋頂已被燒的坍塌,一時哀嚎聲不絕于耳。
杜嘉年回頭看去,門前的挽聯(lián)正在被火焰一點點吞噬,連帶著靈堂里那數(shù)不清的尸體。像是為他們的離開舉行一個鄭重而莊嚴(yán)的儀式。
他們眼前是云山村靜謐的村莊,身后是沖天的火海。三人站在火海前,聽著系統(tǒng)在他們腦中一遍又一遍瘋狂的尖叫。
【玩家杜嘉年、秦立、高逸,涉嫌破壞副本設(shè)施,扣分!我要扣分!】
“孫子閉嘴!”
這次說話的不是高逸,而是杜嘉年。
緊隨其后的就是高逸,“孫子閉嘴!”
【玩家杜嘉年被禁言十分鐘!】
【玩家高逸被禁言十分鐘!】
過了片刻,秦立也說了句:“孫子閉嘴。”
系統(tǒng)瘋了,用比方才要高出好多的分貝在秦立腦海里通知:
【玩家秦立被禁言十分鐘!!!】
杜嘉年發(fā)現(xiàn),這個禁言功能似乎是雙向的,一旦玩家被禁言,那他的腦海中也接受不到來自系統(tǒng)的消息。
果然,三個人都被禁言后,腦海中再也沒有系統(tǒng)急到跳腳的聲音。有的只有身后火焰燃燒的噼啪聲,和村莊中自然而又生機勃勃的鳥叫聲。
杜嘉年側(cè)頭朝秦立看過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覺得秦立比之前多了那么點‘人味’。之前秦立雖然也是同他們在一處,但整個人像是罩了層罩子,和他們中間隔著一層。
而如今的秦立,那種距離感雖然還在,但卻沒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疏離。
三個人外加女尸小云安靜如雞的站在靈堂門口,正欣賞著這破壞力十足的大火,卻不想等來了司機。
司機再沒了之前的淡定從容,他提著燈籠兇相畢露。見到杜嘉年他們,一句話沒說,直接將手里的燈籠甩了出去。
事發(fā)突然,杜嘉年生怕燈籠引燃小云。慌亂之中,只得先伸手推開小云,不想自己卻被固定燈籠的竹子劃到胳膊。
司機看著后面沖天的火光,怒不可遏地大喊了一聲:“我殺了你們!”
然而這注定只能是司機單方面的咆哮,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畢竟面前的三人全都被禁言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司機順手撿起了一把方才村民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就朝他們?nèi)藫淞诉^來。
看來在白天,司機屬于‘人’這一范疇,暫時摘不下來自己的腦袋,這對于杜嘉年他們來說倒是好事一樁。
司機雖然有匕首在身,但是揮舞的毫無章法,他們?nèi)撕茌p巧的就能避開。
倒是秦立在避開了第一下之后,停在了原地。高逸著急卻說不出話,只得一直拍著秦立讓他快跑。可杜嘉年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這是當(dāng)時設(shè)置秦立時,給他添加的一項學(xué)習(xí)技能。
這個學(xué)習(xí)不是單純的模仿對面玩家的動作,而是秦立可以根據(jù)對面玩家的技能,從而調(diào)整自己的技能施放順序。這也是當(dāng)時被玩家噴的最狠的一項設(shè)定,不成想在今天派上了用場。
秦立站在原地看了幾秒鐘司機的動作,突然扯下自己身上包扎傷口的布條,朝司機的背后繞了過去。下一秒,那個布條就精準(zhǔn)的勒在了司機脖子之上。
他一手緊緊攥著布條,另一只手捏住了司機揮舞匕首的手。因為用力過猛,他身上的傷口隱隱有滲血的跡象。
司機的臉?biāo)查g就被勒成了紫紅色,兩條腿無力地在地上蹬著。
很快,他的腳劃動的越來越無力,連帶著身體也軟了下去。秦立松開了司機,下一秒司機就癱在了地上,再無聲息。
同此刻的安靜相對的是畫面上彈幕的爆炸。
“臥槽,不愧是秦立!一招制敵啊兄弟們!!”
“系統(tǒng)讓他們殺女尸,結(jié)果他們反手給副本燒了!我果斷粉了!!”
“我記得之前系統(tǒng)不是耍他們來著?這不會是杜嘉年的復(fù)仇吧??”
“臥槽,樓上被你這樣一說,好像有道理誒。”
“你考99分是因為你錯了一道題,而大佬考100分是因為卷面分只有100分!”
司機倒下的那一刻,杜嘉年走過去按住了秦立的胳膊。
下一秒,他們的禁言解除,與禁言解除同時響起的是系統(tǒng)在他們腦海中的通知。
【好兄弟,共患難。杜嘉年和秦立已結(jié)為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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