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東郊校場
“莊主,你怎么過來了?”
蘇世卿剛收完傘,里面的掌柜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立馬出來迎接,轉頭看到身旁的蕭楚淵,微愣。
這是帶著莊主夫人一起過來的?
蘇世卿把傘收到手上,笑著看蕭楚淵介紹道:“元叔,這是我的夫……夫君。”
他剛開口一個“夫”字便看到了蕭楚淵那漫不經心的笑,好似在警告他亂說話可不行。這才讓蘇世卿改了口,免得這個人又不知道怎么折騰下去呢。
被喚作元叔的人當然明白,他對著蕭楚淵鞠了一躬,“兩位公子,這邊請,午膳已備好。”
蕭楚淵坦然一笑,“多謝元叔。”
他們兩個本就是熟人,三年未見倒是變了不少。
看著桌面上面一些清淡的飲食,蕭楚淵實在是乏味,他轉頭看向了身旁的蘇世卿,只見他吃得慢條斯理,碗中的飯已去大半,而他卻是興致懨懨,沒有任何的胃口。
興許是蕭楚淵的目光過于熾熱,蘇世卿有些疑惑轉頭看他,“怎么,不符合相公的胃口?”
蕭楚淵無奈笑著搖了搖頭,在淮安吃慣了,現在看到這些反而覺得沒有任何的胃口。清湯白菜的,看起來便是一副索然無味的模樣,更不要說咽下口了。
他的嘴被養刁了。
“夫人慢吃,為夫去外面走走等你。”
蕭楚淵放下了碗筷,卻瞥見了蘇世卿皺了皺眉,隨后他抓住了蕭楚淵的手腕,淡然道:“那不行,不用膳怎么行,元叔。”
對于蕭楚淵索然無味,蘇世卿算是明白了。
腦中想到這位王爺在淮安待了三年,更何況本就是淮安人,吃的飲食應該都是辛辣的吧?看了一眼餐桌上面,的確是清湯寡欲,也只有他這種人會習慣了吧?
被喚過來的元叔不解,蘇世卿指了指餐桌上面的飲食他便明白了,看到蕭楚淵一副懨懨然的模樣,連忙吩咐下人去準備其他的。
等到再次呈上來的,便是糖醋鯉魚、糖醋排骨以及其他辛辣的東西,一一都擺在蕭楚淵的面前。
他眸光中閃過一絲驚訝,便再次拿起了碗筷,開始吃了起來。
直到最后,蘇世卿發現了這個人飯量的確是很大,餐桌上面的飯餐基本都快吃完了,但他為什么還是這么清瘦呢?
蘇世卿坐在一旁,笑著看蕭楚淵吃飯,眉眼間盡是悅色。
等到蕭楚淵放下了碗筷,心滿意足地揉了揉圓鼓鼓的肚子,禁不住稱贊道:“元叔,手藝又進步了啊!”
元叔笑而不語,隨后說了些什么就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蕭楚淵看向了蘇世卿,發現他一直都在盯著自己。
他有些錯愕,隨后便換上了正經的模樣,“既然用完膳了,為夫帶你出去走走吧。”說完輕挑了一下眉毛,眉眼間盡然有些得意的笑。
蘇世卿點了點頭,他到要看看蕭楚淵到底要干嘛,好不容易休個假居然待他到這種荒郊野嶺的地方,實在是難說。
最先站起身的便是蕭楚淵,他如同早上那般,伸手去牽住了蘇世卿,周圍的人似乎有些詫異他們兩個人只見的關系,但看他們的衣著,定是達官顯貴之人,不好惹啊。
蘇世卿注意到旁人投過來有些異樣的目光,畢竟他們兩個是有史以來的第一對“夫夫,”可他蘇世卿不在意,反正都是皇帝賜婚,何必遮遮掩掩呢?
到了門外,卻沒發現馬車,倒是發現了幾匹馬,蘇世卿剛想問,身旁的蕭楚淵倒是先開口:“夫人應該會騎馬吧?為夫實在是不想吐了。”
想起今早剛啟程沒多久,身上不適的反應立馬傳來,害得他在蘇世卿面前丟盡了臉面,這回他可是知道了蕭楚淵為什么從來都不坐馬車的原因了。
蘇世卿彎唇,徑直走過去坐上了那匹帶著銀色面具黑色的馬,陳向生不由得皺眉,“王妃,這匹馬是王爺的,性子剛烈,你還是……”
陳向生話還沒說完,蘇世卿輕笑地打斷他,“哦?原來是相公的馬啊,相公,還不快帶路?”
蕭楚淵失笑,他以前怎么沒發現蘇世卿有這么嚴重的逆反心理呢?
他踏上了另一批白馬,隨后一行人便疾馳而去,讓陳向生意外的便是,蕭楚淵的那匹馬居然沒有不滿蘇世卿,而是一副很享受的模樣。
很快,蕭楚淵帶著蘇世卿在一片平攤的地皮前停下,他看著里面的場景,不禁皺了皺眉。
這里是東郊校場,專門給淮安軍操練的地方,蕭楚淵帶他過來這里干什么?
蕭楚淵還沒下馬,就接過了陳向生遞過來的銀色面具,一戴上被遮住他半張臉,那雙似有些勾人的丹鳳眼頓時被隱藏在面具之下。
蘇世卿看到之后,心里面覺得甚是有趣。
“夫人在想什么?”
蕭楚淵牽著蘇世卿下馬之后,見他總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心里面不禁好奇,蘇世卿這是準備怎么跟皇帝說呢,還是準備讓皇帝想辦法收回兵權?
蘇世卿停下腳步,望向了不遠處的箭靶,彎了彎眼角,“王爺是否于我比試一番,贏的人問對方一個問題,必須如實回答,怎樣?”
比箭?
蕭楚淵挑了挑眉,這是準備讓他心疼他嗎?
“好啊,來人,把本王的弓弩拿過來,順便幫王妃準備一把。”
周圍還在操練的人立馬被這一道聲音給鎮住了,他們紛紛看向了聲音的源頭處。
弓箭準備完畢,校場圍滿了人,等待著他們王爺和王妃之間的較量,更有人起哄起來。
“王爺,你可要憐香惜玉啊!”
“小心王妃回去把你趕出房間啊!”
“王妃,可不要輸給王爺啊,贏了王爺記得讓他把面具摘下。”
“……”
周圍的起哄聲越來越大,戰士們的膽子愈發的變大起來,只要不是戰場,他們這位王爺還真是什么話都敢讓他們說。
蘇世卿聽到那聲“摘下面具”便起了興趣,難不成蕭楚淵在戰場上面沒脫下過面具?
他把玩著手中的弓弩,再看了一眼蕭楚淵手中的,對比了一下有些無法否認啊。
他的力氣的確是比不過蕭楚淵,可他手中的扳指讓他心里面清楚,想要贏過蕭楚淵,難,但是射中靶心他是有把握的。
“王爺,第一箭,我要你摘下面具!”
語畢,射出去的箭直接射中了靶心,還未過一秒靶心直接四分五裂。
蕭楚淵坦然一笑,他們家的這位王妃不簡單啊!
看著遠處那被蘇世卿挫骨揚灰的箭靶,蕭楚淵無奈,這個人怎么有點暴力呢?
不過終歸是蘇世卿贏了,在周圍的人起哄的情況之下,抬手直接摘下了面具,唇瓣掛著慵懶散漫的笑:“夫人,好箭法啊!”他隨后把面具丟給了身邊的陳向生,呦呵著:“去拿幾個蘋果過來,這個靶子太簡單了!”
說完,周圍的人沒動作,蕭楚淵捂住眼睛,“聽到沒有啊!”
“是,末將只是覺得王爺面容過于嬌美,一時沒反應過來。”
過于嬌美?
蕭楚淵可不喜歡這個詞,他從指尖縫中看著周圍,發現全軍上下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臉上,倒是讓他耳尖有些泛紅,他放下手嘆了一口氣,摸了摸耳垂。
“你們……”
“王爺是本王妃的,旁人可要注意目光啊?”蕭楚淵話還沒說完,蘇世卿毫不客氣地站在原地那里,對著周圍的戰士開玩笑道,隨后便挑了挑眉,看向了蕭楚淵,“王爺,你說是吧?”
蕭楚淵放下了手,撫摸著手中那把弓,笑吟吟道:“那是當然。”
很快,將士直接把帶來的蘋果丟向了空中,蕭楚淵三箭齊發,隨著“嗖”的一聲直接擊中,轉頭眸光死死盯著蘇世卿,“請問蘇大人,是否會武功啊?”
對于蕭楚淵,他在之前皇帝賜婚那天晚上,就叫人著手去查了蘇世卿的背景,可卻是除了一位師父一無所獲。
只知道蘇世卿是當時皇帝下南巡之時遇到了一位讀書人,并且還在圣上御前遇到了一位前朝舊臣前來行刺,剛好是這位御史大夫救了皇上一命,兩個人剛好是志趣相投,蘇世卿才華橫溢,被皇帝破例任職。
只不過那位師父,旁人查不到的,可蕭楚淵查到了。看來在臨死之前還不忘幫了徒弟一把,還真是可歌可泣啊。
至于蘇世卿的身份,終究是一無所獲,可前朝帝師齊慧澤是蘇世卿的師父,這件事情可就難說了。
更何況,還去刺殺了皇帝這種掉腦袋的事情。
蘇世卿掃了一眼蕭楚淵,很快如同蕭楚淵那般三支箭直接射了出去,伴隨著他那聲“是”蘋果掉下,“王爺是不是還有個弟弟?”
蕭楚淵一頓,蘇世卿怎么會知道的?
當年他們淮安王府遇害,父親和大哥在戰場上面犧牲,母親殉葬,家中管家冒死把他跟兩歲的弟弟藏好,等到他們相安無事出來之后,淮安王府已經是血流長河。
那之后,蕭楚淵剛好被一位路過的老人救下,而他的弟弟則是托付給了那位老人在山上。
十歲之時,他被皇帝找到,接回宮中親自撫養長大。
如果不是蘇世卿問起,蕭楚淵恐怕都不曾記得還有這件事情了。
被隱藏在心中多年的心事,這次被被人揭開,他邁步直接沖向了蘇世卿,遏制住他的喉嚨,冷聲道:“把你剛剛那句話給本王咽下去!
蘇世卿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腕,“好。”
蘇世卿眸光中流轉的笑意讓蕭楚淵明白,這個人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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