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看到了。”趙鷺珩斟酌著開口。

來時他就想到了，這一茬是躲不開的，除開難出口了些，沒什么齷齪的。

他看蘭貴丹，“看到你哭著從胡同出來，跟著陸至安也出來，望著離開的馬車也在哭，我就以為你們……所以才去求了公主。”

停頓了下，表示他的確猜測了些。

蘭貴丹直愣愣盯著趙鷺珩，又好氣又好笑，“你跟蹤我？”

李曦晚打開給她扇風的陸至安，切齒指著他，眼神似乎在說：你還說你不喜歡蘭貴丹！

陸至安壓下李曦晚手，瞪大眸子看趙鷺珩，“趙大人也行小人行徑？”

趙鷺珩給蘭貴丹解釋，“沒有跟蹤你，本就準備去找你，恰好看到了。”深吸口氣，都說到這里了，還有什么不能說的，“所以——”

陸至安嘲諷地打斷，“哦，所以你就覺得，我和貴丹有私情，但是害怕貴丹不好給你開口，替她周全了？看不出來，你挺菩薩心腸的，我以后也不用求神問佛了，直接去對著你磕頭，可把你給偉岸的！”

蘭貴丹真的好生氣，捏著茶盞的手指都漸漸泛白，氣趙鷺珩不夠信她，也氣胡同那日的陸至安，“我之前有說過，陸至安嘴不討人喜歡，那日，我和他吵了一架沒吵贏，我越想越氣就哭著出來了。”

趙鷺珩不掩飾震撼地眨眨眼，目光冷幽幽落到陸至安臉上。

你把蘭貴丹罵哭了？你居然把一個小姑娘罵哭了？

陸至安用扇子遮臉，躲避要剁碎他的眼神。

“那你哭什么？”李曦晚逼問陸至安。

“最后救陸家的希望都沒有了，我給全家提前哭喪都不可以嗎？”陸至安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二人都很有默契地沒有提吵架的內容。

趙鷺珩端著茶水喝了小口，平復心中震撼，瞧向陸至安眼神都有點佩服，難怪李曦晚玩不過他。

陸至安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公主，趙老大是救了你的命嗎？”保他，就是自殺。

趙鷺珩頓了頓，“這個說下去就太深了，總之我會保你，就是這個緣由，而現在你活著，靠的是你自己的本事。”

若不是他手里有實哥兒這個功勞在，他也不敢冒險坑李曦晚這么大。

這件事問清楚，蘭貴丹又詢問：“無風不起浪，我姐姐離世后，趙家可找過公主？不，或者說，我姐姐在病榻掙扎中，趙家可有去找過您？”

若是在蘭貴瑤死之后，那么還能算人之常情，若是之前趙家就在動心思，就是另外的說法了。

趙鷺珩正要說是謠傳時，就看李曦晚臉上有些掙扎，臉色頓變，“公主？你知道什么？”

“不是不告訴你，是覺得……”李曦晚哎了一聲，“蘭貴瑤還在病榻時，我在皇陵督辦祭祀一事，姜氏靜悄悄找過我，問我對你當續弦這個有沒有意思，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我善待三個孩子，這對我來說不難，我當時沒有明確拒絕，主要害怕有別的人家入了你娘的眼，對我們的信任造成影響。

說到這里，她三指朝天，言辭鏗鏘有力，“趙老大，我用我皇兄安康給你發誓，蘭貴瑤的死絕對和我無關，我送走你娘后，立刻吩咐整個太醫院去給你她診治，都說回天乏術，身子徹底壞了。”

“我不是不說，我是不敢說，只要你有一絲一毫懷疑，是我和你娘聯手要蘭貴瑤死，給我騰位置去你身邊，讓我們二人合作關系更緊密所為，你聽了會怎么想，我不敢堵，更賭不起。”

“要是你下令整個太醫院都去，為什么我進不去？”陸至安接話，蘭貴瑤把她當半個弟弟愛惜，“趙大人，你可知道，當年我要去給貴瑤姐診治，起初她自己拒絕，后面你們趙家拒絕，門都不讓我進。”

“你父親是給貴瑤號過脈，她給我寫過家書，我祖母、父親家書都有交代，我也問了你父親。”趙鷺珩接過話頭，“你為何不能，我不清楚。”

“后面的話，我還能參與嗎？”李曦晚率先開口詢問，已涉及趙、蘭兩家私事了。

沒有得到肯定回答可以留下，李曦晚明白地起身，將陸至安也拉起來，“該說的都說清楚了，其余的你們夫妻二人關上門自己說，總之我是無辜的。”

猶豫半瞬，蘭貴丹開口詢問：“公主身邊有個叫百香的丫鬟，可以給我嗎？”

“我馬上讓她來。”李曦晚甚至都懶得問來龍去脈，說完就走了出去。

下了樓，李曦晚氣得半死，抱著手揣了腳跟著的陸至安，“還想住在我的公主府？你給我哪里來的滾哪里去！”

“哎喲，公主，我住你家也是為你著想，你不信我爹和祖父，我也不信啊，這回去了，要是他們左邊耳朵說一句，右邊耳朵說一句，娘、祖母在哭一哭，我這人耳根子軟得很……”

“你威脅我？”李曦晚扭頭看他，本就一股火使勁壓著，眼下也覺得是該給陸至安一點教訓，“我的確是對你太容忍了，所以讓你不知道替誰做事，把他給我丟到北鎮撫司的大牢好好教教規矩！”

北鎮撫司？

進去還有命活？

紅瑜立刻帶人將陸至安摁住。

李曦晚背對他，“今日之事都是你胡言亂語引起，趙鷺珩、蘭貴丹本是有情人，中間隔著蘭貴瑤的命都不敢上前一步，都怕對方后悔，更怕自己不夠好，至于你，去想清楚你錯哪里再回來！”

陸至安正要張口，紅瑜已一巴掌將他拍暈。

李曦晚冷聲：“不要傷到性命，手絕對不能傷了，其余的，怎么讓他乖，怎么來，知道哪里錯了，讓他寫了給我送來，告訴他，我只看一次。”

紅瑜：“是。”

安靜的屋內。

蘭貴丹看向趙鷺珩，“所以，你也在查姐姐的死對不對？查到什么了嗎？”

“你姐姐遣散的下人，你也在找對不對，是不是找不到？”趙鷺珩頓了頓，半晌才吐出一句，“有人在殺她們。”

蘭貴丹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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