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晚，林淺要比沈戾更早發現溫陌，她對沈戾的那段時光產生了空白，這段空白促使她第一次踮起腳尖，去提起溫陌這個名字，沈戾果然十分配合，這個裹挾了太多私心的吻，讓她過后好久腦子都沒法思考。
沈戾是在第二次推開了她，并說：“我把你當妹妹，但你要慶幸我把你當妹妹，不然現在不只是推開這么簡單，另外，這件裙子不適合你。”
就是這樣一句話，口子被小刀生生剌開，林淺心中那四處碰壁的游魂野鬼鉆了出來。
她愣生生站在走廊，吹頭看著自己這  打扮，她難道不知道這不是給她準備的嗎？但她就是拿了過來，可怕的是，現在她也沒有任何偷拿別人東西的恥辱感，要不是尺碼不合適，她險些就要騙過自己了。
而沈戾現在就站在溫陌的樓下，坦蕩的就是，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做錯，當陳韻說起昨晚在酒會走廊那一幕時，他什么反駁都沒有。
可能他會，但總覺得不是現在也不是對著陳韻，很奇怪，他自己也理解不了自己。
他滿腦子都是，溫陌究竟是在意還是不在意，人一旦在某些方面夾雜了感情，感官就好像被蒙上了一層霧，很難作出正確的判斷。
陳韻是氣呼呼上樓的，門被她摔的很重，在沈戾面前她沒敢發作，現在只能讓那道可憐的門板來承受。
不用她說，溫陌在樓上通過嘴型和他的神態動作判斷
出了大概。
在離開前的最后一句話，他說的是，“讓她別作。”
以前他也愛說這句話，會伴隨著眉心朝中間頻繁短促的蹙眉。
就這樣一個動作，溫陌早已看透了他內心隱藏的那種掙扎和不耐。
要命的是，由于他先天的優越眉眼，她連這樣矛盾的神情，都認為是賞心悅目。
溫陌看陳韻傲然胸前起伏的厲害，下頜骨還研磨著，情緒莫名被稀釋了大半。
“氣什么？當下定決心要和他對峙到底的時候，很多事情好像都能看開了。”
陳韻不理解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她最為一個旁觀者永遠都在橫跳中。
所以她賭氣地說，“為愛下跪又怎么樣，要我說遠不如凌盛。”估計是真氣上頭了，開始語無倫次了，“凌盛也挺賤，愛什么不好，偏愛你這清晰的邊界感，還有你這極致溫柔，徹底冷漠。”
溫陌不發表看法，告訴她，“等會我去趟公司，明天開始去上課。”
不說這個倒還好，一說起這個，她又來氣了，“也就是你心大，這么大的公司就這么交出去了。”
溫陌確實相信沈戾，特別是扶安這一趟之后，她愈發相信他，至少，他對這些東西不在意，錢在他眼里其實和糞土無異，那溫陌當個甩手掌柜有什么不行的呢？她想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溫陌這人太理智冷淡，獨善其身，她想做的事，必須要極致，她想愛的人，也要愛的清醒。
而一
個女人進步最快的方法，就是失去安全感的時候，她突然想要嘗試再次克服恐懼，依賴和失望，一點點長出自己的盔甲。
事實上，她也一直在這樣做，只是最近這種感覺好像越來越稀薄了，那張好幾年前的鎧甲在一點點破碎。
她無法說服自己再甩開沈戾，但也絕不允許自己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因為現在她做不到這一點，所以想細細感受克服恐懼的過程，這樣的過程讓她清醒。
溫陌來到許氏大樓的樓下時，樓下的咖啡店有一抹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但她并未停留，直接上了樓。
許久沒來，今天一來才發現，公司多了許多新鮮的面孔。
袁望沒想到溫陌會突然過來，有些小小的吃驚，他很忙，一對爛攤子叫到他手上，沈戾來了也的感到焦頭爛額。
所以溫陌其實對他心懷感恩，但他太為沈戾馬首是瞻了，因此，他們想做朋友都很難。
這一趟，袁望把自己最近做的木耳側和調整都與溫陌細說了一遍。
每一項，都戳到了他心坎上，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樓下的前臺是不是換了，門禁好像越來越松了，要知道林淺如果是來餐館公司的，那沒什么問題，如果是來大廳私事的，就沒什么必要了。”
袁望聽得懂，但還是解釋，“我什么都沒說。”
溫陌點頭，“我知道，另外這些決策，沈戾他知道嗎？”
“知情。”
說著，一直被他扣在桌面
上的手機被他單手拿起來點開。
溫陌打斷他，“我說的所有話你都得告訴他？”
“理論上是這樣。”但他還是把手機放下了，頭一回沒按吩咐辦事，“但他跟我說過，要是你來過公司，要通知他。”
沈戾八百零一個心眼子，多出來的一個用在溫陌身上。
溫陌不想如他愿，“別通知了，我這就走。”
袁望喊住她，“黃經理的退休申請......”
“批了。”
袁望還在繼續，“我發現公司前幾年的賬目不對勁。”
“我知道，所以不指望你掙錢，在沈戾那學到的那些野路子，該怎么用就怎么用。”
溫陌沒回頭，說完就離開了。
林淺在溫陌從公司走出來時便喊住了她，頗有幾分炫耀的表情，“我是從沈戾那里知道你在這里的。”
“找我有事？”
“沈戾的母親看著我長大，我們是青梅竹馬，我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女人。”她認真盯著溫陌的雙眼，“你知道第一個，是什么概念？他現在對你可能是念舊，但就是因為這一點，我就贏了。”
第一個，僅僅是這三個字，足夠讓溫陌內心起了霧，但話到了嘴邊依然冷靜，“你贏了嗎？”
“我很忙。”馬路邊上和爭論輸贏，這事溫陌早就不干了，可林淺現在還能干，雖然不屑，卻讓她突然之間有些羨慕，這證明別人能她足夠的底氣讓她干出這種不動大腦思考的事情。
一輛出租車剛好停
在溫陌面前，她弓著身子報了一家餐廳名，隨后拉開車門坐進去。
她突然改注意了，來公司之前，溫陌找的游泳教練突然約她吃飯，目的是為了對學員加深了解，畢竟現在太多有隱藏疾病的人了。
溫陌沒拆穿他，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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