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陌懶懶靠在座椅里，大大方方接受她的打量。
何穗沒想到溫陌這么隨便就來了，看上去跟公司里剛畢業的實習生一般大，但僅憑眼神就能控制住場面，昨天見她一派知性范贏了她的球，，今天有意在這方面較量個高下。
她大概也知道自己今天有些用力過猛了，不自在的拉了拉衣領。
雌性競爭這玩意，溫陌從小到大不知道被動經歷過多少回，她也一直不明白，怎么總有人把她當做是假想敵。
溫陌空手接白刃，“我今天只是恰巧陳了凌盛的情，借著這個機會感謝您昨晚的羅尼康帝。”
何穗太有攻擊性，倒顯得今天的溫陌像個小白花。
這讓她更加沒有發揮的余地，人家是來感謝的，凌盛是來談工作的，上位者的姿態擺給她看，只會更像個小丑。
凌盛也是個懂味的聰明人，明白了溫陌的用意，巧妙話話茬接過去，談笑似的聊起了工作。
先前溫陌就猜測，何穗大概率是不喜歡太嚴肅的工作環境，便什么都沒準備，今天主要聊的就是個意向。
溫陌在他們的談話過程中，適時才搭上一句話，但每句都精辟獨到，扎扎實實扮演好一朵陪襯的花。
“海貿之前扎根外國市場，前身名號響亮，現在回國開拓疆土，想必是需要幾位伙伴助力，溫陌的DOR前身為許氏，何小姐可以打聽打聽口碑和聲望，有政府背書的企業就是一記強心劑，這也
是我今天帶上溫陌過來的原因。”
凌盛見聊的差不多，把溫陌拋了出去。
何穗大概是知道兩人的目的，眼神有閃躲，但現在多說就有會矯枉過正的風險，除非她剛剛所說的那些只是隨口而談，會顯自己既沒有主見，同時也暴露了自己對溫陌過于強烈的針對性。
她何穗好歹也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女人，不體面不大方的事情她不能做。
溫陌和凌盛便是拿準了這一點。
只是凌凌比溫陌還要激進，直接聊起了合同事項，被何穗擋了過去。
凌盛提出共進晚餐的提議，何穗大概是怕自己被這兩人吃干抹凈，畢竟誰也不是好對付的主。
她從愛馬仕包里拿出手機，“可是不巧，我和沈戾說好今晚一起吃飯。”
溫陌沒什么反應，一個下午都懶懶的，現在也只是緩慢撩起眼皮，“那湊巧，反正都是老熟人了，可以一起。”
溫陌可以很有邊界感，真要給一個人找不動快的時候，還考慮什么邊界感，她有能力把所有關系都處理恰當，如果你感覺到了不舒服，除非是她故意。
凌盛有些好笑的看著她，這大概也是他看不明白溫陌的原因之一吧，他大多數時候都分不清她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可她明明可以做到，但還是把凌盛推得很遠，他反而走不開了，也怪不得他賤。
何穗端著笑，“那你等我打個電話詢問裌他的意見，因為原本說好是我們兩個人吃
飯。”
溫陌抬了抬手，示意她隨意。
幾分鐘后，何穗搖曳生姿回來，“實在不好意思，沈戾在醫院，這飯下次我請，現在我得去醫院看看他。”
凌盛客套幾句，“沈總無大礙吧。”
何穗洋洋灑灑，“不是他，沒事。”
互相告別，凌盛起身相送，溫陌把岔了幾秒神，沒一會兒，把電話打給了程鎖鎖。
電話響了好久那邊才接通。
溫陌開門見山，“在哪？”
“醫院。”她聲音聽起來挺著急，“我第一次上門找林清執妹妹就把她弄醫院里去了，我我我怎么跟林清執交代啊。”
“怎么回事？”
程鎖鎖聲音有些抖，“被愛情蒙蔽雙眼的女人好可怕，林淺知道沈戾要和別人訂婚，整個人跟瘋了一樣，以死相逼。”
“你故意刺激她了？”溫陌認為程鎖鎖不會做這樣的事，但忍不住懷疑，如果真是這樣，那溫陌也會產生愧疚心理，因為她不可否認自己昨晚確實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也有些要把程鎖鎖往這方面引，她本意是想讓沈戾不痛快，后來考慮到林淺的狀態，還是心軟了。
“我沒有故意，提著話茬的是他的主治醫師。”
“人現在怎么樣了？”
“人沒事。”程鎖鎖小小聲，支支吾吾的，“但我現在不敢進去，溫陌，我說實話，我之前也確實產生了不好的想法，我想著，為什么啊，我總覺得，要不是林淺，說不定你和沈戾早就在一起了，
我現在覺得自己很卑劣。”
溫陌懂她現在的感受，因為她這樣的話頭一回感到這樣無力，自己又何嘗不是，自己也差一點就被私心蒙蔽雙眼變成連自己都討厭的人不是嗎？
她久久說不出話，夕陽落了她一肩頭，慢慢將她全部籠罩，怔怔然，霧蒙蒙。
人一旦產生了偏執的念頭，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人總是被束縛，像進了一個盤絲洞，被細密蜘蛛網絆住，纏住，漸漸密不透風。
“我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溫陌，你沒看到，我，我現在覺得愛情也并不都是那么美好的東西了。”
溫陌重重呼了一口氣，“這不怪你，可能大家都沒想到，愛情可以成為那一把殺人的刀。”
現在的人對感情的淡漠程度極致到了恐男厭女的程度，這樣的人很多，所以大家都在伯婆自己取中間值，人就是喜歡從別人身上找自己的影子。
溫陌沒見過程鎖鎖說的那個畫面，可是突然之間好像感同身受了，林淺是另外一個極致，愛的極致，可以讓愛情殺死精神的她，精神死了，活不活著就沒有那么重要的意義了。
溫陌這樣猜測，也試圖去安撫程鎖鎖，她這么單純。
“何穗大概率去醫院找沈戾了，你別摻和了，我去接你？”
“算了，你別來了，林清執今天會回南城。”程鎖鎖思考了會，“聽你這么說，何穗如果真來了，大概率是沈戾允許他來的，他這人確實有
這樣的本事，他要是不怕，我就安心，溫陌，林淺那么愚蠢不值得心疼，我心疼的是一個女孩的生命。”
溫陌愣怔到茫然，說不出話來，她在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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