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陌在廚房看見那挺拔背影時，腦子里便轟的一聲，心頭由憤怒、焦灼凝聚而成的關云長變成一縷煙散到了四處，不見了。
又是許久，她的雙手穿過沈戾的腰，抱住他，眼淚在他胸腹的衣服上洇了一大片，然后，越洇越多。
“我可以做你的手邊人，任何情況下都是，我知道了，我會把自己照顧好的，你不要擔心，我轉過頭你就不在了，我又氣又急，于是又缺氧了，但我下樓看見你在給我燉雪梨，這種癥狀我都可以克服，只要你讓我知道你在。”
溫陌在妥協。
沈戾愣住，好像有一把利刃從喉嚨刺入肺腑，鮮血濺忙全身，滾熱灼燙，讓他渾身戰栗。
他那么高大，即便把泰山裝進虛張聲勢里，也只是虛張聲勢而已，啞啞說了一聲，“好。”
只一個字，小小身軀的底氣一瞬間比泰山還高。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把兩個雪梨吃完，很甜，簡直甜到心里，溫陌很愛吃，心情好了就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的聲討他了。
板著臉，叉著腰，佯裝生氣的譴責他在吵架的時候撇下她走開的做法十分不可取。
沈戾其實都沒意識到兩人實在吵架，他腦子里只有一個概念——溫陌身體在產生反抗，他一定的做點什么。
盡管十分笨拙，有一個梨還燉糊了。
但溫陌就是愛吃，最后吵嚷著說自己很好哄，兩個梨就好，好告訴他好好珍惜。
令人之前雖然也談過，但從
來沒吵過架，確切地說，是冷戰，他們都是冷漠寡淡的人，
冷處理都很在行，又都憋足了氣給對方不痛快，冷戰便也是浩蕩的。
這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拌嘴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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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上，新的一天來到又得立馬上路。
何穗漸漸失去了陌生旅途的快樂，開始另尋樂趣，這次她準備了不少東西帶到車上，吃的，玩的。
凌盛看起來是沒睡好，溫陌想著昨晚那點酒也不至于，估計是自己后來又喝了點，一個人？還是和何穗一起？
誰知道呢？
沈戾又掌握了方向盤大權。
凌盛打了個哈欠，坐上后座，昨晚沒來得及問的問題，現在問：“你昨晚干嘛去了？”
“有點事。”很沈戾的回答。
何穗直接吐槽，“你說話一直這么有譜嗎？真的很沒意思。”
沈戾不在意她的有沒有意思，只顧自己說，“這次要開一天，凌盛上午可以休息會，下午換你，晚上抵達西措。”
何穗來了興致，“聽說西措風景不錯，我喜歡。”
她從名勝古跡到人文地理再到地方美食，真的跟旅游似的。
溫陌怕她口渴，遞瓶水給她。
她不喝，說礦泉水哪有冰糖雪梨潤嗓。
溫陌問她，“你怎么知道？”
她說今早在樓下跟老板娘閑聊說起來知道的。
說完還調侃沈戾，大西北的冷風的確會把女人的水分吹走，什么時候也給她潤潤？
沈戾沒理，眉頭輕輕皺起。
溫陌突然明白了何穗的惡趣味
。
......
他們在高速上行駛四百多公里，加上浪費的時間，用了差不多九個小時，。
后面凌盛撐不住，還得是沈戾頂上了，坐的一天車，大家都很累。
前座是兩個男人，后座是兩個女人，中途除了下車抽煙醒神，沒再耽誤。
沈戾扭頭看向靠一起睡著的溫陌和何穗，伸手幫她們把毯子往上拉了拉。
溫陌睡得不實，稍有動靜就醒了，看向窗外：“到了嗎？”
“快到了。”
又是天亮出發天黑抵達，西措比龍門市要繁榮，龍門市是工業城市，西措一看就更注重人文。
何穗剛在車上睡了一覺，醒來就看到面前一趟街上高懸的燈籠。
沈戾把車停在路邊，回頭問：“下去逛逛嗎？”
溫陌睡眼惺忪地看著光亮：“什么活動啊？”
“就是夜市，咱們這位置往西走，拐個彎就是四季酒店，在十字路口。”他說：“要是想去酒店休息，我就開車過去。”
溫陌看著外頭熱鬧的景象，剛要開口，何穗說：“車上就溫陌一個人？”
外頭橙紅的燈投進車內，照得車里眼神撲朔。
沈戾給出兩全其美的辦法，“想回酒店的可以回酒店，想逛就逛逛。”
何穗第一個不買沈戾的賬，“我要是又想回酒店又想逛呢？”
“我們應該會在西措呆上一天，你有的是時間逛，再說，你不是在龍門市就收到了品鑒會邀請函。”
所有人眼神看向何穗。
她堅硬了一秒，最
后如釋重負般，“你用了什么手段，宋嵩倒是什么都跟你說。”
何穗氣憤擺手，“算了算了，這車上悶地慌，凌盛你陪我去逛吧，讓這對狗男女立馬從我視野里消失。”
凌盛被生拉硬拽，他已經連續幾天都處在慢一拍的節奏中，也很少說話，是要感受一下熱鬧的氣氛了。
何穗拿上包，手搭在門把手：“你們要是不累，可以下來逛逛，氛圍不錯，適合約會。”
說完就關了車門。
車內頓時安靜，風聲，和喧鬧人聲被隔絕了一大半。
沈戾看了溫陌一眼，正好有車經過，車前燈像舞臺的聚光燈，平行掃過她的雙眼，光影和陰影頓將她變成一幅頗具美感的電影畫報。
這一幕令他的大腦暫停運轉了片刻，然而肌肉記憶卻不會叫他遲疑，于是他還是問：“要不下去逛逛？”
沈戾和溫陌沒有立馬回酒店，而是進入一家海鮮樓。
海鮮樓古典裝潢，每張臺子配備兩個高靠背的卡座，挨著過道的隔斷是一個拱形門，木頭雕的，刷了紅漆。
很有古裝電視劇酒樓的既視感。
下高速前，進入西措地界后，溫陌收到了一條程鎖鎖的賣弄玄虛的消息，沒想到立馬就在海鮮樓見到了她。
同行的還有林清執。
在大西北見到程鎖鎖，跟荒地里見到玉米粒似的，溫陌知道這個形容并那么優美，但太貼切。
臉上的愉悅，是沈戾看一眼就會被感染的程度。
但緊著她的
高反，“別太咋咋呼呼，一缺氧就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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