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戾幾句話這么一說，其余幾個資方也稍有猶豫。
霍為墨本有話要說，嘴剛張開，觸及到錢書晉的眼神，一秒靜音。
再有聲音出現的時候，話題被自然而然帶回到這些漂亮女學生身上。
有人在香霧縈繞空盞中，豪氣拍上桌子，這投資便就這么敲定了，茶又續上一輪，校長笑得蘋果肌泛出光澤，連連點頭感謝資本家對教育的大力支持。
沈戾突覺室內太過悶熱，只身挪至窗前，推開了半扇。
春天的校園里到處都是青草香，隔壁是舊的綜合辦公樓，現已成為各社團的據點。
當室內空氣開始交換那一瞬，身后那些嘈雜，晦暗碰撞出來的聲響紛紛展現掉落的圖景，莫名煙癮就上來了。
沈戾手上捏著根煙，只是捏著，沒打算真抽，廣播的聲音傳出來時，煙絲和濾嘴分了家。
校慶結束后，人陸陸續續離場，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被朦朧夜色籠罩，彷徨，彳亍中不知該是往前走還是回頭。
一陣劃破夜空的電音之后，人聲漸漸清晰。
陳韻本洋洋灑灑坐在一旁，后背與椅子的弧度完全貼合，可在聽到里面的對話內容之后，身子像一把彎弓脫力，倏然繃直坐了起來。
一同在廣播站到了還有幾位學弟學妹，陳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起身不有分說把無關人員譴了出去。
他們都是大二的學生，尚且沒看清皮這幾個世道的顏色，但陳韻不能看把人莫名
其妙拉入這泥潭。
此時的綜合辦公樓內，早已失了原先的氛圍。
沈戾還面對著窗外的黑夜，捻斷的一根香煙從他手上脫落，墜入黑夜里。
他轉身，玩味地，挑釁地看向霍為墨，“教書育人？為人師表？”
廣播里播放的錄音并不算真切，可沈戾一聽就聽出了是他的聲音，他嘴上提到的人名都是他曾經手底下的學生。
辦公室里幾人都在疑惑不解，被沈戾這么一提醒，眼神紛紛飄向他。
喇叭里的聲音還在繼續，少女的掙扎和歇斯底里，魔鬼的獰笑和低語碰撞。
“溫陌認識嗎？你的學姐，也是個好苗子，那姑娘是個有野心的，沒想到為了一個男人......”
陳韻把無關人員全部強制拽了出去，“砰”的一聲關上了門，門是道鐵門，金屬碰撞的巨大聲響撞破聲波。
又是一陣尖銳的電流聲。
霍為墨臉色最是難看，氣氛沉重的如深不見底的深潭，他想立馬去廣播室，站起身的瞬間卻被另一道力量按在了桌面上，剛滿上的茶水灑了，灘在桌面上流他臉上，知識分子的體面早早就拋開了。
綜合辦公樓離正門近，保衛室找到廣播站前后不過幾分鐘的事，正好和陳韻關在門外人相匯。
“什么情況？”最先說話的人挺著大肚腩，對著門口學生吼叫。
大概是覺得自己有錯，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
大肚腩干脆不問了，照著身旁一個保安制服的
腦門直接拍了一下，“還不找鑰匙開門。”
陳韻略微驚慌，轉頭去看溫陌，后者臉色淡如水，正在耐心調試設備。
前者關心的點隨著錄音里提到的名字，已經悄悄轉移，“放不出來干脆別放了。”
“要放。”溫陌微微垂著頭，發絲垂下來幾縷，擋住了大半的臉。
“里面提到你了。”
“我不聾。”
鑰匙孔里摩擦生響，第一把，沒能把門打開，門外在試鑰匙。
陳韻重新把目光聚焦在溫陌臉上，“那畜生把你怎么了？”
“不重要。”她把礙眼的頭發絲撩到而后，終于回頭問她，“這玩意怎么弄？”
也是，陳韻深知自己問那么多沒什么用，沈戾今晚也在，霍為墨不會完好無損走出南大，但她沒打算幫她弄這些設備，如果拉一個惡臭的人進深淵沼澤是要賠上溫陌，她覺得自己應該要好好掂量掂量孰輕孰重。
“......沒想到為了一個男人，她竟然跑來求我，就為了一封推薦信......”聲音恢復正常，“我曾經想好好栽培她，她為他引薦大人物，還不知好歹，你知道對方是誰嗎？”
鎖孔里齒輪摩擦，門驟然間被打開，在那扇鐵門重重砸在墻壁又反彈的回去的瞬間，聲音徹底斷了。
南大沖上熱搜是瞬間的事情，近幾年不少高校頻頻出事，大學生這樣一個受多方保護的群體，一旦有事，總能輕易占據各大頭條。
人一旦被打上
標簽根深蒂固，突然被撕掉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總有人能憑著聲音判斷出來里面的主角是誰，可是如果一件事沒有對立面，那就變更的太沒意思了。
溫陌和陳韻也有幸去到新落成到了綜合樓參觀了。
主議廳里沒有想象中的熱鬧，在溫陌她們被保衛處帶過來時就已經清場了。
幾個校領導，沈戾，還有眼角青紅一片的霍為墨。
溫陌進來時，他還被沈戾逼在墻角。
沈戾不顧場合動了手，霍為墨從局開始就始終避著他，不知情的人想裝不懂都沒法裝。
溫陌把沈戾的傲氣學去了九分，進門誰都不放在眼里，只喊了一聲，“沈戾。”
她只在意沈戾怎么想怎么看，溫陌也不想這樣，可是從沈戾想把她從南城支走開始，她就有了預感。
沈戾轉身便對上了冷靜到可怕的女人，是了，就有這么一個女人內心強大到可以無視那么多世俗眼光。
他能怎么看怎么想呢，他不僅要霍為墨不好過，恨不得給自己也來這么一下。
去年這個時候他們重逢，相隔三年空白，他敢說，他的溫陌是這世界上最完美無缺的人，她就是他眼里的理想主義，以至于他總在強迫自己頻頻回頭。
溫陌自認為跟沈戾同床共枕，默契形成是刻進骨血里的。
她只要一個眼神，便讀出了里面有她迫切想要知道的最重要的一點。
校領導被無視，在溫陌走向沈戾時，喊了一聲，“溫同
學。”
溫陌這才回看，眼神掃過德高望重的幾個領導，“你們覺得還護得住？”
沈戾懂她意思，低呵一聲，“不想事情擴大化就都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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