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性明顯，沈戾沒答這話。
好一會兒，他松了口，以一個父親的身份，“你把林淺帶走，打算怎么安置她，這孩子從小就想跟你有一個好結果。”
“我做她一輩子的哥哥。”
“她哥哥已經死了。”林業成的聲音不由得大了起來。
沈戾的眼神，任何時候都是堅定的，他盯著林業成看了一會兒，過去的畫面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又一遍。  
林淺的房間有聲音傳出來，門開了，這次她沒坐在輪椅上，掛了根拐。
長款毛衣裙到膝蓋，從前她腿型很漂亮，現在由于坐輪椅時間太長了，有些水腫。
不知怎么的，沈戾突然覺得窗外的陽光不再溫暖。刺眼，卻很涼。
“我是個獨立的個體，我有自由意志，我該去哪，要去哪，都由我自己決定，任何人都左右不了我。”這是她的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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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陌從公司回來就一直待在鹿上園，沈戾不喜歡她亂跑，他喜歡她就呆在他的地盤，呆在他看得見的地方。
于是她也很乖，很乖也沒有收到他的回信。
溫陌嘗試打了個電話，沒人接，作罷。
她只是換了電話卡，沒換手機，里面有關陸以宸的記錄全部都在里面。
她捏著手機思考許久，電話撥了過去，沒一會兒就接通了。
溫陌沒說話，對方似乎知道是她，率先開口，“非得我用這樣的方式來逼你？”
溫陌冷靜許多，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戲碼，不厭其煩的一次又
一次陪他玩這樣的頑劣的游戲。
人都有耐心枯竭的時候，“陸以宸，想讓我死你直說，我一定讓自己走的不孤單。”
“威脅我？”
“是通知你。”
“那你成功了，跟自己比起來，我更怕你死是怎么回事？”
溫陌皺著眉，沒說話。
陸以宸也沒說話，靜靜侯著，耐心都貢獻給了這個電話。
溫陌問：“許開陽呢？”
他笑了，“不是親哥還管呢？”
“人呢？”溫陌懶得跟他廢話。
“見一面？”
溫陌沒心思斗法，“我說......”
他聲音溫溫吞吞，“我說，我要見你。”
溫陌咬了咬牙......
陸以宸把地點約在沈戾的鳥方，他們都說溫陌臺球打得好，他卻從來沒有見識過。
許開陽說，他曾經把溫陌推下水過，導致她現在都很怕水，他卻從來不知道。
從前他一直沒把溫陌當回事，在他眼里，不過是一個女人，一個弱者，他總在幻想自己是一個如何如何的強者。
陸以宸毫不避諱，學著他們身上的游刃有余，學著他們身上的自信坦蕩。
溫陌來時，陸以宸正好清桿。
她一身低調簡單的裝扮，穿在身上總是比別人看起來要高級不少，慵懶的長款開衫，里面同樣一條淺色系的褲子，雙手抄在兜里，拽拽的。
一連幾日守在陰暗處晦澀難言的心情突然就明媚了起來。
以至于他能暫且無視掉她臉上冷冰冰，看向他空洞洞時的眼神
鳥方之所以
生意好，他太善于去營造曖昧氛圍，環繞音響正在播放一首《Ride  it》
陸以宸想起來，上次在球吧門口窺見她和沈戾，也是放的這首歌。
Ride  it,  we're  all  alone,  放縱吧，你我寂寞已久
Ride  it,  just  lose  control,  狂歡吧，你我意亂情迷
Ride  it,  e  touch  my  soul,  搖擺吧，你我靈魂相融
Ride  it,  turn  the  lights  down  low,  盡致吧，于燈光晦暗中
Ride  it,  from  head  to  toe,  愉悅吧，你我全身顫栗
Ride  it,  ride  it,  touch  my  soul,  搖擺吧，你我靈魂相融
Ride  it,  let  me  feel  you,  享受吧，你我肌膚相親。
旖旎的調，意味明顯的詞。
陸以宸：“喝點嗎？”
溫陌盯著他不動彈。
他支著球桿，“那就打一局，贏了我，我讓你去找許開陽。”
溫陌冷笑一聲，“得了吧，贏不贏你都不會讓我見到他，從你把他弄出來，就握著一個能牽制我的籌碼，現在讓我見什么呢？給我一個送你進去的理由？我只一句，別動他，你知道后果。”
陸以宸是壞，不是傻。
“心軟的人渾身上下都
是弱點。”他說。
從前，他的目標只有沈戾一個，現在他的念想變了，連拿捏沈戾籌碼也沒了，挺失敗。
陸以宸也笑，相比較前面幾次的瘋，今天他實在正常的令人匪夷所思。
“來都來了，打一局都不敢你還想弄死我？”
溫陌拉拉嘴角，她的確有許多軟肋，沈戾，程鎖鎖，陳韻，任何一個拿出來都足夠整死她，但這不妨礙她敢。
“怎樣你都是輸。”桿都沒拿起來，就已經在放狠話了。
陸以宸嘴角有著若有似無的笑，點了根煙倚在一旁抽，猩紅火光，迅速，劇烈燃燒，像飛蛾撲火似的，以愛殉身，化成灰燼。
他好像突然之間明白為什么那么多男人把溫陌當做火光。
女人在無視一切，發自內心的坦蕩和自在時，是最有魅力和性張力的，任何人都無法輕視。
人就是越野，越敢，越主動，越直接，越大膽，越靈活，越真實無懼，才有狠狠刺入人心里痛著還能被笑著接納的資格。
這種人遇上就是幸運，之前為什么他從來沒感受到過。
現在他要以什么樣的方式與她拼命糾纏？糾纏到她再忘不了他，同樣在她心里留下慘痛的一筆。
溫陌開球打出去的那一下，英姿颯爽，大概每個跟她打過球的男人都在期待她俯身出桿，和站起收桿的瀟灑勁。
陸以宸偏不想讓她起來，雙手下壓撐在她肩膀兩側，“你的球是誰教的？沈戾？”
他身體并未完
全覆蓋，但溫陌聞到淡淡的煙草味環繞過來，此刻的她不該有任何動作。
他近了一寸，“也對，你不需要。”
“少管，起開。”
身后倏然傳來一陣輕狂笑聲，“沈戾也喜歡這個姿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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