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陌神態自若，眼底萬絲明滅，春雨般漾著笑，“呵，這次是魏一茹來求我，下次，讓我知道你帶著他嗑藥，賭博，我能送他進去一次，也能送第二次，你也是逃不掉。”
這樣的狠話對陸以成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以前她任何一點不順意都會激怒他，現在他就算要發脾氣也沒東西可以摔了，脾臟破裂，他很痛，也動不了，但是很興奮。
“那護工被我罵走了。”他說。
溫陌沒反應，點了點頭，“挺好，那你自己等死吧。”
說完起了身，同時說出一件事實，“你的號碼我拉黑了。”
陸以宸在后面喊她，說醫院會再給她打電話。
溫陌沒理，又怎樣？她也不會再接。
他又說：“我可以用別的手機繼續打。”
那就繼續拉黑。
“擾得你沒法好好生活，你別想跟沈......”
溫陌已經出門走遠，男人溫涼帶著冷笑的聲音化成虛無的一灘。
她走到護士站，讓護士重新去扎針，實在不配合就用治瘋子的方法，打鎮定劑，并留了陸蓉的號碼，讓他們有事打這個電話就行。
仁至義盡，做成這樣已經足夠她功德箱疊上厚厚一層BUFF。
殘霞收進落進山的另一面，暮色想一張黑紗懸在頭頂，溫陌并沒著急走，在距離車位200米的地方拐了個彎，她想去抽根煙。
那天，是她第二次見錢睿。
第一次在企劃招聘上，黑鏡框，襯衫，西褲，胸口掛一
個中規中具的工作牌，一整個正派學者模樣，相比起來，這次一整個機能風，手上拿的，是一包玉溪，云南煙，西北地界常常有賣。
溫陌抽過，吸阻較之微大，入口輕盈，柔和圓潤，豐滿飄逸，力度中等，綿長靈動的勁頭也能帶來不錯的滿足感，略沖擊口腔上壁微刺感。
她突然不想走了，她想看看這男人究竟有多會裝。
然而等她一邊思緒飛走一邊緩慢抽完這支煙，陸以宸蓋的被子半掀形成一個小鼓包，病房空空如也。
她在醫院找了一圈，不見人影。
護士站值班的白衣天使還是那個，陰影落在她正書寫的表格上，一抬頭，發現是剛剛的美女，揚起笑容，“您是落了什么？”
溫陌也笑，說：“剛剛我寫錯號碼了，你可以把那張紙條還給我嗎？”
她從筆筒的夾子上把那紙條取下來看，重新去了便簽和筆，遞給她，“因為您說這位病人有心理障礙，我還特意囑咐了我們這邊的同事。”
“麻煩了。”溫陌把紙條捏在手心揉成團，沒有再寫一張的打算，“剛剛是不是有人來看他了？”
剛剛的確有人來問了陸以宸的病房幾號，她點了點頭。
溫陌笑得眼角眉尾飛揚，主打的就是一個人畜無害，無法拒絕，“今天這個人他下次要再來，麻煩你打電話通知我成嗎？”
怕她不理解，溫陌還解釋了一句，“這人和他關系很敏感，我怕他情緒會不
穩定，我可以額外付錢。”
護士姐姐忙不迭搖頭拒絕，把溫陌寫好的紙條重新夾到筆筒上，“我們可不敢收受賄賂，都是應該的，放心，他再來我們會聯系你的。”
溫陌微微一怔，小人物怕行差踏錯，大人物無法無天沒有底線，還有人拿他們沒辦法。
回到車里，沈戾打了視頻電話，曾幾何時他變成了粘人的那一個，溫陌想起早上那個透滿淫靡靡的電話，心跳竟然莫名頓了一拍，身體竟然忍不住一收一縮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要完，自從健身室那個晚上，溫陌被他調教的身子愈發敏感，每一個點都是他們日積月累的試煉。
車內逼仄的空間里縈繞著她微微紊亂的呼吸，溫陌深吸幾口氣，點了綠色按鈕，好在天已經黑下來，隔著手機屏幕應該還不至于那么明顯。
沈戾那邊的畫面同樣昏暗，溫陌只覺得朦朦朧朧顯得他整個人更加柔和哦繾綣，特別是現在他一言不發看著她。
溫陌下意識清了清嗓，“你在哪呢？”
他答：“車里。”
溫陌笑了一聲，“好巧，我也是。”
沈戾聽著她清淺的笑聲，看著她臉頰，鼻尖上泛著點點光澤大概是車外廣告牌的光亮，然而隨著她微微反倒車座椅，手機晃動，沈戾看到她的左手邊，那塊高聳在樓頂，幾個LED大字。
他眉頭朝中間匯攏，“你在醫院？”
溫陌聽到他語氣都變了，“沒有。”
“那你在醫
院干嘛？”
溫陌不知道該如何說，也怕他遠在外地瞎擔心，盡可能想替他省去一些不必要的負擔。
發生了這么多事，除了那么多次意外，溫陌不動腦子也該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他不愿意讓她去觸及。
“是陳韻。”她不想說謊的，她不擅長說謊，這一刻，腦子輕而易舉戰勝生理，“她說最近不太舒服，我陪她來檢查一下，和孫良澤同居那么久，說是怕中招。”
說完認真盯著屏幕那頭，奈何太昏暗，溫陌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不知道是不是車里的空氣太悶，或者是太心虛，溫陌竟然覺得隔著她和沈戾之間，隔著手機屏幕，比現實中面對面更具有壓迫感。
他好久沒說話，倏然笑了笑，帶著調侃挑逗的語氣說道：“老人家說這種事不能說，說了就會中招。”
“啊？”溫陌一時之間沒跟上他的節奏。
“你不怕中招？”
溫陌心跳脫了軌，滑進了幽暗不見天日的森林，“你不是每次......”
沈戾笑意更甚，“你是不是迷糊了，那天晚上我們有幾次沒有。”
溫陌想起來了，她確實是迷糊了，那幾次是溫陌推倒他，不由分說坐了上去。
她的身體承載了他急切火熱的欲望，也同樣熱切的回饋給了他。
“中招......那就生。”
沈戾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溫陌呼吸急促了，現在說這些好像有些草率，可她這么認
真，“沈戾，我愿意給你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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