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心疼(上)
顧讓殺紅了眼,三十來號人不留一活口,手段極其殘忍,無一全尸,他騙自己他本就是這樣,他從煉獄中活,染著血重生的人。
可是懷里的人抖得厲害,本來還溫熱的小人如今已經滿身冰涼的貼著他,鼻尖全是濃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周圍安靜的只剩下風聲了,沈知知不敢鉆出來,她從沒見過這樣的顧讓,她知道書中的顧讓是個戰場上的殺神,知道他的雙手沾滿了鮮血。
如今真正見到了,讓她的心都顫了顫,滿地的尸骸,她都不敢多看。
等緩緩走了許久,嚴嚴實實包裹在她腦袋上的帽檐被顧讓輕輕揭開了,但是她一直垂著腦袋窩在他的胸口,不想抬頭看他似的。
連看都不想看他嗎?
本想托起她的腦袋逼她看自己的,看著自己沾滿血污的手掌,懷里的小姑娘被保護的極好,鵝黃的衣衫干凈讓他不敢上前,本來抬起的手掌緩緩落下,嘆了一口氣。
“看看我,知知。”清朗的嗓音帶著沙啞,像是在哀求一般。
現在天色有些晚了,不帶暖意的太陽懸在天邊,淺橘色的光照在沈知知的臉上,她不由得瞇了瞇眼,抬頭看著臉上帶著血漬的男子。
他背著光,像是藏在暗處的狼,眼眸深處帶著一點紅,像是殺戮未消散的戾氣。
少女眸子澄澈,在夕陽的照射下閃閃發光,眉宇間還帶著膽怯,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小姑娘的指尖僵硬的抓住他腰間的衣料,大氣都不敢出。
他輕笑了一聲,湊到沈知知鼻尖:“這就是我。”
這就是我啊,沈知知,不是風光霽月的璟王,是陰暗嗜血的顧讓。
沈知知抓起自己的衣袖,將顧讓臉上惱人的血跡擦掉,
顧讓愣了一下,沈知知皺了下眉頭,抓起他還握著韁繩的手掌,然后輕輕的攤開,“你是不知道疼嗎?”
沈知知從自己的小包袱里拿出一只粉瓶金瘡藥,在傷口處灑上,然后在用絲帕牢牢系好,只能這樣簡單處理。
“等到了驛站再找大夫好好給你看看。”她仰頭看著他,覺得面前這人十分令人頭疼,二話不說就去抓人家的刀柄,這是什么臭毛病。
她繼續碎碎念:“你傷口本就愈合的慢,手這么重要,不知道多久才能好,咱們也不是非要打過他們是不是,打不過我們就跑唄,好漢不吃眼前虧。”
沈知知覺得面前的人并沒有聽她說話,然后抓住了他的衣襟惡狠狠的說:“你記住沒有!”
心中令人興奮的殺戮像是被安撫到了一般,顧讓非常認真的較真道:“戰場上不能當逃兵。”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你怎么不知變通呢?”她有些恨鐵不成鋼,就是這個愣頭青平時精明的不行,怎么一門心思送死呢?
“你活著比什么都重要!”她齜牙咧嘴的嚇唬他,嘴里說的是他根深蒂固觀念中從沒出現過的話。
“怕不怕?”顧讓眼眸背著光,內心涌上了不安。
他不知自己為何問這樣的問題,她若是怕呢?
若是見到自己這副模樣就像逃跑怎么辦?
“怕呀。”
意料之中的回答,將他心中僅存的一點希翼擊得粉碎。
“剛才那人的長槍差點就刺到你的腦袋了!”沈知知當時看著那個刺到她帽檐的山匪,要不是顧讓躲得快,那他的腦袋就搬家了。
沈知知心驚膽戰,怕的不行。
她眸光微動,少年一絲不茍的束發如今有些散了,額前的碎發上還凝固著混著血的汗水,眸子里像深不見底的枯井。
她舉起顧讓的纏著絲帕的手心,血已經輕微滲透絲帕,純白的顏色帶著醒目的斑駁。
顧讓就這樣看著小姑娘低頭,輕輕的蹭了蹭他的手背,有些泛白的嘴唇吻了一下污濁不堪的手掌。
然后半仰頭,細軟的聲音自豪的夸獎道“我們阿瑾好棒,把壞人都打敗了。”
干凈的唇瓣上染上了點點的朱紅。
是他的血。
他瞬間拉進了韁繩,沈知知跌落在他懷里,驚慌失措的抓緊了他的衣角,俯身便能觸及到軟軟的唇瓣。
【作者題外話】:明天再寫,等25號之后才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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