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故意(下)
車廂內(nèi)沉默的可怕,沈知知很少會這樣垮著臉,默不作聲的用碘酒給他的傷口消毒,但她動作輕柔,像羽毛一般在他潰爛的皮膚上瓊過。
顧讓不喜這樣,他想讓沈知知心疼便不計較刺青的事情,如今僵持不下,有些出乎意料,如同握在手心的沙礫一般,越想攥緊,就流失的越多。
他的手臂突然顫動了一下,沈知知抬頭便瞧見他凜冽的鳳眼既閃著楚楚可憐的微光,然
后便聽見他嗓音干澀有嘶啞的輕聲說道:“疼……”
沈知知垂著的眸子還是不曾抬起看他,只是瑟縮了幾下,鴉羽蓋不住她眼底稍縱即逝的慌亂,顧讓便瞧著她俯下身在他的傷口上輕輕吹了兩下,溫軟的微風拂過他的傷口,帶著一點點癢。
她總是心軟的。
“知知。”他薄唇低聲叫著她的名字。
“受傷對我來說很正常。”他緩緩的解釋,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幼時因在皇宮里沒了母親,不受寵,宮里的太監(jiān)也不待見我,在旁人那里受氣便在我這里撒氣。”
“他后來便死了。”顧讓嗤笑了一生“我瘋了一樣用石頭砸他的腦袋,血肉模糊,腦漿都流出來我都沒停,那年我七歲。”
“皇后造謠七皇子天性嗜殺,只有我自己知道,這不是謠言,是真的。“
沈知知安靜的聽著,將繃帶解開,整齊的纏在他的傷口處,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她發(fā)白的指尖卷起帶著微微的顫意,顧讓眉宇間都是溫和。
繼續(xù)道:“我或許遲早會死。”
沈知知猛的抬頭,心臟一縮,對上了顧讓的眸子,他嗓音有些啞,問道:“是不是?”
“你不會死的。”沈知知終于出聲反駁道。
像是終于等到自己的獵物入網(wǎng),顧讓應和:“是啊,這一回不一樣了。”
沈知知聽不懂了,什么不一樣了?
是跟書里不一樣嗎?但是顧讓怎么會知道如今跟書中不一樣了?
“什么不一樣了?”她愣愣的問道。
顧讓笑了笑,湊到她面前,沈知知微微后仰,纖手推著他的胸口,臉頰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
“因為你啊。”
沈知知躲閃了一下,不太明白顧讓在說什么,他的眼神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
“你……你坐好。”沈知知推了一下他的胸口,包扎還沒有結束,
他若是真的知道了,不會以為她是個妖怪吧,然后把她關起來,找一些法師天天來作法然后驅(qū)趕邪靈啥的。
她心里有事,做事情也不專心,打結的時候手抖了一下,歪歪扭扭的蝴蝶結掛在上面,倒是別有一番少女心。
“緊不緊?”沈知知抬眸問道。
“還好。”顧讓也不逼急了,淡淡一笑,低聲回答。
顧讓微涼的指尖勾了勾沈知知的小指,沈知知抬頭瞧他,聽見他說:“知知心疼一下奴吧,別不理奴。”
面前的人每次將示弱拿捏的極好,如今他受了傷,還透露了他幼時的苦難,又一副憔悴的模樣像是沈知知罰了他一般。
可明明,明明就是他先欺負她的,到頭來看起來自己卻像個欺負人的壞蛋一樣。
“你在我肩上刻了什么?”沈知知好奇極了,若是個什么丑東西,沈知知絕對抓花他漂亮的臉蛋!
“一個符文。”
“知知可要親自看看?”顧讓戲謔的瞧著她的神色,然后盯著她胸口上的盤扣。
沈知知忙坐到一邊,不想再搭理她。
她知道顧讓一向不愛惜身體,這次顧讓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就跟一個大白蓮似的,專門換與晨時大不相同的衣裳,一身白衣然后還不及時處理傷口,就等著讓血浸出來,手上的繃帶也不換,血跡斑斑在她面前晃悠,就等著她給他換上吧。
但是她還是心疼呀,拋開現(xiàn)在她對顧讓有了感情不說,她本就對顧讓這個紙片人心生憐憫。
沈知知沒一會便倒在車壁上睡著了,手里的書像是掉落在了她的腿上,顧讓拾起她腿上的書,將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側首吻了吻她的額頭。
那符文是的西域的語言,叫桎梏。
這是他從老天爺那奪來的人,他要將這魂魄生生世世桎梏在他身邊。
誰也碰不得,他也讓不的。
車廂里面悶悶的,沈知知瞇了一會便醒來,一醒來便瞧見小憩的顧讓。
她的手被顧讓握在手里,如今倒是不如當初那樣冷凝刺骨了,雖不及平常男子身上暖和,起碼也是溫熱了。
應該是有在好好治病的。
她看了看他手心纏繞的繃帶,他在戰(zhàn)場上一向沖在前線,想必比昨日更加駭人。
知知小聲嘀咕了一聲:“白蓮花。”
真的是很小聲很小聲了,可面前的人跟裝睡似的,眼皮底下的眼珠滾了滾,便睜開了眼睛,沈知知還來不及裝睡便對上了顧讓的眼。
“白蓮花是什么意思?”
“……”沈知知腦袋轉的飛快,“是夸你漂亮。”
顧讓將她摟在自己的腿上,平靜無波的眼眸要把她看穿一般。
蓮花素來贊美人清廉高潔,但從沈知知嘴里蹦出來的白蓮花怎么聽都是贊美的話。
他勾了勾唇角,親昵的蹭了蹭她的粉嫩的鼻尖,“那知知也是白蓮花。”
“……”你這學的倒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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