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6
萊伊伸出了雙手, “抱抱。”
富岡義勇冷著張臉拒絕道:“不行。”
萊伊的眼睛漸漸染上了水汽,富岡義勇的心開始松動,幾番對視下, 后者無奈地投降,伸出雙手將她抱離了地面。
萊伊的身子很輕,又很軟,當(dāng)萊伊的身子貼在他胸膛前尋找個舒適的姿勢蹭來蹭去的時候,富岡義勇整個人都僵住了,完全不敢動彈。
小孩子是很脆弱的,富岡義勇又是習(xí)武之人, 萬一力道沒用好誤傷了萊伊怎么辦, 他后悔剛剛怎么就突然心軟地答應(yīng)她了。
富岡義勇是休息好了,他們準(zhǔn)備前往下一個村子, 等天黑到達(dá)后, 萊伊自覺又有一場硬戰(zhàn)要打,所以在路上, 她非常厚臉皮地想讓富岡義勇當(dāng)她的代步工具,索性對方還算好說話, 萊伊也就心安理得地閉上了眼睛。
……睡著了。
萊伊的小腦袋抵在他的肩上, 碎發(fā)蹭的富岡義勇脖子的那一塊有些微氧,她的一只小手無意識地抓著富岡義勇的羽織,胸膛程規(guī)律性的起伏, 緊貼著他的心臟。
就像是一只乖巧地依偎在主人身上全身心信賴著他的小貓一樣,一種奇怪的酥麻感刺激著富岡義勇的全身, 很奇怪, 但不討厭。
僵硬的身子隨著時間地推移慢慢地舒緩下來, 富岡義勇已經(jīng)無意識地在習(xí)慣著萊伊的存在, 他回想著以前姐姐將他抱在懷里的感覺,一手將萊伊固定好,用著不輕不重的力道支撐著萊伊的身軀,然后另外一只手的手掌攤開慢慢地覆在萊伊的小腦袋上,用手指將黏在她眼角細(xì)碎的頭發(fā)挑開。
望著小女孩的睡顏,淡如水的男人嘴角微彎,陽光青睞在他們倆的身上,光暈暈染著富岡義勇顯得他整個人都溫柔了許多。
這樣美好的畫面刺激的富岡姐姐的眼淚直流,沒想到死后還能看到這樣的義勇,如此溫馨的父女場面讓富岡姐姐升起了她弟弟以后還是能成家立業(yè)的希望,至少她確定——義勇絕對能成為個好父親。
你看,現(xiàn)在拿萊伊試手,不就挺好的嗎?
而望著萊伊恬靜的睡顏的富岡義勇出神地在想著關(guān)于她的一些事情——
已知萊伊經(jīng)常睡不好覺,這可能和她曾經(jīng)在來鬼殺隊之前的遭遇有關(guān),家人離去,帶著一身奇妙的醫(yī)術(shù),對救人有著異常的執(zhí)著。
柱合會議上蝴蝶忍就有提到過——萊伊或許是經(jīng)歷了很糟糕很悲傷的事情,才會有這樣救治他人的心態(tài)。
最直接的可能就是關(guān)乎萊伊的家人,她從來沒有在他們面前提到過,是不想還是害怕,而她所做的夢又是夢到了什么呢。
這些富岡義勇想不通,但直接表現(xiàn)在他面前的一個事實是——經(jīng)常做噩夢的萊伊在他的懷里睡得很香。
這是不是證明了萊伊到從心底信任著他?
像他這樣什么救不了的人真的能回應(yīng)萊伊心中對他的期待嗎?
自卑的富岡義勇又有點(diǎn)陷入到了一個死循環(huán)中,而打破這個循環(huán)的是懷中女孩響起的呼嚕聲。
【……竟然打起了呼嚕。】
露比簡直沒眼看下去了,替宿主尷尬的毛病又犯了。
聽著呼嚕聲的富岡義勇:……有那么點(diǎn)可愛。
小孩子就該是這樣的吧?
因為萊伊的打岔,富岡義勇暫時地沒有去想那些壓抑的事,都打呼嚕了,看來她睡得很好,那他也就放心了。
以前只是一人孤獨(dú)的趕路,從來就是腳程有多快就跑多快的,而這次抱著睡著的萊伊的富岡義勇怕驚醒了萊伊,步伐只是慢悠悠地走在田野之間,金色的麥粒,藍(lán)色的天空,溫柔的風(fēng)帶著淡淡的花香,富岡義勇第一次地深刻感受到自己以前錯過了多少的風(fēng)景,如此安寧而美好,不自覺地就被治愈到了,這無疑是萊伊帶給他的。
就像突然卸下了所有的重?fù)?dān),富岡義勇很久沒有這么輕盈又舒適的感覺了。
走著走著,富岡義勇突然發(fā)現(xiàn)——這條路似乎有那么點(diǎn)熟悉,路通向的好像是……
顏色鮮明清晰的景象向遠(yuǎn)處延申,慢慢地就被迷霧給吞噬,迷蒙的霧色中,一個模糊的山頭在那佇立著,那是教導(dǎo)富岡義勇水之呼吸的師父鱗瀧左近次所隱居的狹霧山。
沒想到會經(jīng)過這,從成為鬼殺隊的一名獵鬼人之后,富岡義勇就再也沒有回狹霧山看過了,平時不是在殺鬼就是在殺鬼的路上,令他沒法抽空回來,不過真正的理由只是因為他在逃避罷了。
當(dāng)時前往藤襲山接受獵鬼人的試驗,最終回來的卻只有他這個沒有在山上殺過一只鬼的懦夫,而那位和鱗瀧師父相處了多年天賦也是最佳的人卻為了保護(hù)像他這樣的人而死在了那場試煉當(dāng)中。
出于愧疚,富岡義勇一直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他的師父。
這次經(jīng)過,怎么著也得去看看他了……
經(jīng)過了心里幾番天人交戰(zhàn),抱著復(fù)雜的心情,富岡義勇還是踏上了上山的路。
“……義勇?”
在狹霧山上孤獨(dú)養(yǎng)老的鱗瀧左近次看著那比記憶中的少年更加成熟的身影出現(xiàn)在迷霧之中,愣是沒怎么反應(yīng)過來。
“好久不見,鱗瀧師父。”
霧氣慢慢褪去,富岡義勇踏進(jìn)了鱗瀧左近次居住的領(lǐng)域中,干巴巴地解釋著自己會在這的原因,“正好經(jīng)過,就想來看看您。”
“是這樣啊……”
看來今晚的菜單已經(jīng)決定好了,在霧天狗面具的掩飾下,鱗瀧左近次心情好地升起一絲笑,直到他看到富岡義勇懷中的小女孩——
萊伊這次又夢回揍敵客家,嘴里不自覺地喃喃出身,“唔,爸爸……”
“爸爸?”
聽到小女孩似是對富岡義勇的叫喚,鱗瀧左近次整個人都不好了,不會吧,他的弟子不會真做出這么糟糕的事吧?!
鱗瀧左近次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先冷靜下來,問道:“義勇,她是?”
“萊伊。”
富岡義勇說了她的名字就又不吱聲。
鱗瀧左近次:你倒是講講她的來歷呀!
——
“我是萊伊,是鬼殺隊里的一名醫(yī)生,目前跟著富岡先生一起出門歷練。”
醒來的萊伊被露比告知睡著時發(fā)生的事,萊伊主動對著面前的陌生人介紹道:“一直聽炭治郎和禰豆子提起過您,久仰大名了,鱗瀧先生。”
原來是誤會……
鱗瀧左近次暗自松了口氣,“你好。”
“這是富岡先生還有炭治郎以前修行的地方嗎?”
進(jìn)入屋內(nèi)休息后,萊伊對富岡義勇問道。
富岡義勇,“嗯,鱗瀧師父是水之呼吸的培育師,我和灶門都師承于他。”
“那就是修行劍術(shù)的地方嗎?”
萊伊指了指被霧氣籠罩的后山,“我可以去那邊玩玩嗎?富岡先生。”
“后山有很多鱗瀧師父設(shè)下的陷阱,很危險。”
鱗瀧左近次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是為了鍛煉他們,那里并不適合玩耍。”
行吧,萊伊沒再堅持。
看出了萊伊不能去逛后山的失落,鱗瀧左近次晚上特意做了很多好吃的,不僅僅只是富岡義勇愛吃的蘿卜鮭魚。
“謝謝款待。”
吃飽的萊伊放下碗筷,對鱗瀧左近次表示感謝。
“炭治郎信里也有提到你,禰豆子慢慢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都是你的功勞,應(yīng)該是我要感謝你才對。”
鱗瀧左近次說道,“今晚就在這住下吧,我和義勇之間也有很多話想說。”
晚上,獨(dú)占一間房間的萊伊睡下后,又使用了【lv1御靈分離術(shù)】,不讓她去后山,她也能偷偷跑去。
狹霧山上的風(fēng)景和其他山上差不多,但萊伊卻能在這山間感受到洗滌心靈般的空靈,大概是偌大的山上找不到一只咒靈的原因吧,只是很純粹的風(fēng)景多多少少治愈了萊伊的眼睛。
看來今晚是沒什么收獲了,不過這樣也不錯,雖然有積分,但萊伊并不想經(jīng)常碰到咒靈,就當(dāng)是進(jìn)行一次森林浴好了。
穿過密集的樹林,萊伊來到了一片空地,今晚還是月圓之夜,被潔白的月光青睞到的平地上有著一塊被劈成兩半的巨石,萊伊跳到了巨石上坐下賞月,行走在兩個世界間的萊伊難得有這么安靜的時候,不過這安寧也沒維系多久,很快就被人打斷了。
“你是誰?”
萊伊視線往下,那是個身著白色羽織內(nèi)搭綠色上衣和黑色褲子的少年,他那淺色的頭發(fā)在月光下尤為耀眼,雖然臉被狐貍面具給遮擋住了,但從脫穎的氣質(zhì)來看,萊伊直覺他的臉應(yīng)該也長得不錯,可惜了,這是個人已死掉的幽靈。
“今晚的月色真美,要一起賞月嗎?”
萊伊對他發(fā)出邀請。
少年沉默了,他默不作聲的跳到萊伊身旁的另一塊巨石上,中間切開的像是什么無法跨越的橫溝般,少年一同坐下,“我記得你是今天被義勇抱著過來的那個女孩?”
“你認(rèn)識富岡先生?”
“我和他師出同門,是他的師兄。”少年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我是已經(jīng)死掉才成了這副模樣,你是怎么回事?”
“我的眼睛能看到幽靈,也有能將自己的靈魂和身體暫時分離的特殊能力,今天睡太多了,晚上睡不著我就用這副形態(tài)出來賞月了。”
“看得出來義勇很關(guān)心你,倒是成長了不少……”
少年輕笑著。
“我叫萊伊,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我叫錆兔。”
自稱錆兔的少年摘下了狐貍面具露出了真容,長得蠻好看的,就是臉上的疤有點(diǎn)嚇人,藍(lán)灰色的眼睛清晰地倒映出了萊伊的臉龐,“我其實聽說過你,萊伊——”
“鬼殺隊里神奇的小醫(yī)生,是吧?”
錆兔笑道:“雖然我沒離開狹霧山,但幽靈之間也會傳遞著消息。”
“你是怎么死的呢?”
萊伊好奇道。
“因為能力不足死在了獵鬼人試煉上,要是當(dāng)時能再強(qiáng)點(diǎn)的話……”
錆兔有些無奈,“最終還是讓鱗瀧師父傷心了。”
“我在蝶屋里偶爾會傾聽一些受傷的劍士講起以前的事情,有人說以他們的能力是沒法通過藤襲山的獵鬼人試煉的,是因為當(dāng)時有一位劍術(shù)了得的少年以一己之力幾乎殺完了整個山的惡鬼,最后那場試煉,除了那么少年,其他人都幸存了下來。”
對于這種富有悲劇色彩的英雄人物,正因為難以比肩才讓人發(fā)自真心地欣賞著他們,“你很厲害呢,錆兔先生。”
“……謝謝。”
錆兔能聽出女孩其實是在安慰著他,她的稱贊讓他有點(diǎn)不好意思了,“我只是做了自己能做的而已。”
這一夜,萊伊和偶遇到的幽靈少年錆兔聊了很多的事情,萊伊跟錆兔講著自己的鬼殺隊里遇到的人和事,而錆兔說的是大多是他和富岡義勇以前的羈絆。
雖然早就聽富岡姐姐科普過了,但聽到錆兔說來剛狹霧山成為鱗瀧師父的弟子的富岡義勇是個很愛哭鼻子一點(diǎn)都不男子漢的個性,萊伊震驚了,說實話,有點(diǎn)難以想象哭的滿臉鼻涕眼淚說著“我做不到……”的富岡義勇的樣子,這也側(cè)面證明了錆兔的死亡給富岡義勇帶來了多大的沖擊和改變。
決定了,回去之后,要對富岡先生更好一點(diǎn)。
萊伊和錆兔聊的很愉快,兩人跳過了生死這樣敏感的話題,交流的都是日常的一些趣事,直到太陽快出來的黎明,到了快分別的時候,萊伊才流露出不舍的情緒。
“能認(rèn)識你真的開心,錆兔,以后如果我還來狹霧山的話,你也一定要出來見我哦。”
“嗯,一定,以后多來這邊玩。”
光線下,透明的錆兔笑起來的樣子是那么的明亮,“義勇那家伙,就拜托你了。”
把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托付給一個只有7歲的小女孩,錆兔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只是認(rèn)識了一晚,錆兔就清楚地認(rèn)識到,某些方面他的朋友還真不如一個小女孩。
告別了錆兔后,萊伊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了,用完了早飯后,萊伊就和富岡義勇接著啟程了。
這一次,不用萊伊提出,富岡義勇就主動將萊伊抱起,來送別他們的鱗瀧左近次見此心情十分的復(fù)雜,但沒再說什么了,只是希望他們能一路平安,武運(yùn)昌隆。
萊伊下巴抵在富岡義勇的肩膀上,望著山上目送他們離開的老人一直不回的身影,在萊伊的眼里,這個獨(dú)守著整座山的老人并不孤獨(dú),因為在他的身邊,有著一堆戴著他親手雕刻的面具的孩子們。
有時候,能擁有這樣一雙眼睛也是一件好事。
萊伊笑著和他們揮了揮手。
——
離開狹霧山后,和錆兔聊了一晚的萊伊困了,就又呆在富岡義勇的懷里睡著了。
在兩人必經(jīng)的村莊等待著他們倆的蝴蝶忍見到富岡義勇抱娃的畫面,整個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蝴蝶,你怎么來了?”
“我有點(diǎn)擔(dān)心萊伊,想著離得近就過來看看……”蝴蝶忍看著萊伊的睡顏,刻意把聲量壓低了很多,“富岡先生和萊伊相處比我想象的要融洽呢。”
不如說融洽過頭了……
“你不用擔(dān)心,我們倆相處的很好。”富岡義勇非常自信地說道。
蝴蝶忍:……看著也像,但就是有點(diǎn)點(diǎn)不爽。
“還沒用午餐吧,要一起嗎?富岡先生。”
蝴蝶忍發(fā)出邀請,她想和萊伊多呆一會兒,“抱的挺久了吧,富岡先生應(yīng)該累了吧,不如讓我來抱萊伊。”
“不用,蝴蝶你的力氣小,萊伊可能會睡的不安穩(wěn)。”
富岡義勇?lián)u頭拒絕道,他也是花了點(diǎn)時間才調(diào)整出了能讓萊伊睡的安慰的姿勢,萊伊能有個好覺不容易,可不能就這么把她吵醒了。
體貼的心是好的,但富岡義勇說出的話簡直火藥味十足。
蝴蝶忍:
……為了萊伊!我忍!
“請給我兩份蘿卜鮭魚。”
“請給我兩份三鮮烏冬。”
點(diǎn)單時,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話音落下,四目交匯。
富岡義勇,“原來你很餓啊,蝴蝶。”
蝴蝶忍,“沒有啊,另一份我是點(diǎn)給萊伊的。”
“……可是,我已經(jīng)給萊伊點(diǎn)了。”
“出來后,萊伊一定沒少跟著富岡先生吃蘿卜鮭魚吧,偶爾也要換換口味的。”
“沒有經(jīng)常吃……”
“你確定?”
“……”
飯館老板好似明白了這兩人之家間在著什么矛盾,出聲勸解道:“都是一家人,沒必要因為這一點(diǎn)小事吵架,不如等孩子醒來后尊重孩子的意見。”
蝴蝶忍穿著和萊伊同樣的蝴蝶羽織戴著同樣的蝴蝶發(fā)卡,看著就像關(guān)系親近的人,而富岡義勇抱著睡著的萊伊,三人在飯館老板眼中看著就像是出來吃飯的一家三口。
瞬間明白對方誤會了什么的蝴蝶忍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你誤會了,我和他沒有關(guān)系。”
“嗯,沒有關(guān)系。”
富岡義勇點(diǎn)頭說道:“孩子是跟著我的。”所以照著我的菜單來點(diǎn)吧。
還心系著上一回合事的富岡義勇顯然沒明白他們爭論的其實是其他的事。
飯館老板震驚了,原來是個離異家庭嗎?!
宿主睡著但系統(tǒng)意識還清醒著的露比也震驚了:……好像吃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瓜。
蝴蝶忍怒了,“……”
豈可休,遲早有一天,她要暗鯊掉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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