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月夜
瞻星和昭月察言觀色,觀察著花蘿回來后臉上每一個表情,就知道花蘿又和女帝不對付了。
“阿蘿,你這是又和陛下吵架了?”
花蘿面無表情:“她逼我跟她吵的。”
“唉。”瞻星悠悠的嘆了口氣,“對了阿蘿,七夕節快到了,有人給你送了禮物,你快看看。”
瞻星從昭月手里接過兩個包裝精美的盒子,花蘿隨手拿過來打開其中一個盒子,是一對精致華美的耳環,耳環上面各有一顆晶瑩剔透,圓潤碩大的貓眼石,放在陽光底下特別好看。
“這肯定是夏侯送的吧。”
花蘿拿過耳環,只有夏侯最懂得她的喜好。
其實她從來都沒有跟夏侯謙說過她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但夏侯謙就是什么都知道,而且分毫不差。
這讓花蘿和他相處起來還算舒服自在,再加上夏侯謙能力還可以,她也就不介意抬舉他。
“好漂亮的耳環。”
昭月用手捧著其中一只耳環,把它忘花蘿的耳朵上試:“好看,真的好看,這么漂亮的白色貓眼石很少見了,阿蘿,你要不要戴上。”
“不了,先把這小盒子收起來放進梳妝匣,有空再戴。”
“哦。”
昭月把耳環放進盒子里,拿到寢殿的梳妝臺,找個合適的位置放下了。
“還有一個盒子是誰送的?”
花蘿打開盒子,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花環,花環是用怒放的牡丹花編制而成,非常艷麗的紅色。
花蘿拿著花環忍不住吐槽:“這是哪個直男審美送的,好艷俗的花環,戴上會不會有種鄉村氣息。”
花蘿一邊說著,一邊把花環往瞻星頭上試了一下。
瞻星低下頭躲過了:“阿蘿,你也不想想,閑雜人等送給你的東西會到你手上嗎?早就被人攔下來了。”
“我說了是誰送的之后,你會為你說的話后悔的,它是……”
瞻星刻意尾音拖長,賣了個關子:“是燕公子送的,我說的是那個大燕公子,你的父親,不是你的未婚夫小燕公子哦。”
“……”
花蘿的確傻眼了,連忙打開盒子里的隔層,看見底下還有一雙鞋。
這就是一雙白色的軟底繡鞋,鞋面上還繡著一只兔子。
“總歸這鞋還不錯,試試。”
花蘿脫下了自己現在腳上的鞋,就把腳往這雙鞋里面塞。
她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這鞋太小了,她的腳根本就塞不進去。
瞻星見狀,連忙說道:“阿蘿,這鞋太小了,別穿了。”
花蘿還在費力的把自己的后跟塞進去:“不行,我父親大人送給我的禮物,我要試試。”
終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花蘿才把腳塞進去,可是腳被擠得厲害。
花蘿嘗試著站起來走兩步,走路的姿勢都變了。
昭月看了不禁感慨:“是不是天底下的父親都這么粗心,連孩子腳尺碼是多少都記不清楚,阿蘿,別穿了,快脫了吧,看你這個樣子我都著急。”
“沒事,這點痛我還能忍住。”花蘿就是不脫,“我要穿過去給父親看看,至少讓他看看,我再脫,快走吧。”
然而,走到半路上花蘿就變卦了。
“不行了,我實在受不了了,脫了,一定要脫了。”
瞻星扭頭看了一眼東宮的方向:“可是咱們已經走到半道上了,你現在脫是要光腳回東宮找雙能穿的鞋,還是就這樣光腳去找燕公子?”
“……我選擇光腳去。”花蘿手里提著那雙鞋,光著腳板往燕南星的住處走。
燕南星正在一顆雪櫻樹下坐著,突然就看見花蘿來了,手里提著一雙鞋,還光腳板。
燕南星站起來:“你這是在干什么,光著腳就來了。”
突然,他看見這雙鞋好像是自己送給花蘿的。
“父親,你這鞋太小了,我本來是想穿給你看看的,可是走到半路上我的腳擠得實在受不了,只好光著腳來了。”
“不管怎樣,謝謝阿爹送我的小鞋~”
“小了嗎。”燕南星愣了一下,“我以為這鞋剛好合你的尺碼。”
“阿爹,這是你親手釀的酒嗎。”花蘿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一旁的桌子上有好幾個封好的酒壇。
“這些都是什么酒。”
“葡萄酒,我去年就釀好了。”
花蘿記得好像曾經燕南星的住處有一個葡萄架子,架子上結的葡萄又紅又紫,只是她不知道燕南星把它們摘了釀酒了。
“那現在可以喝了嗎。”花蘿拿起壇子,試圖想聞聞里面的酒香。
“可以。”燕南星回答道。
“太好了,剛好我今天也沒什么事,我要喝兩壇子~”花蘿已經拿開了壇子上面的紅布,往壇子里面看,還晃了晃。
“兩壇子?這可是珍藏了一年的陳年老酒,你一個女孩子喝半壇子都夠嗆。”燕南星搖了搖頭。
花蘿對瞻星昭月說道:“你們兩個回去吧,我要和阿爹在這里喝酒。”
瞻星昭月對視一眼,還是瞻星叮囑道:“蘿殿,過度飲酒傷身,你可悠著點啊。”
“我知道了。”花蘿點點頭,“你們快回去吧。”
昭月和瞻星這才走了。
“對了,阿爹。”花蘿突然想起那個很是鄉土氣息的花環,“你為什么要送我那樣一個花環。”
“怎么,不喜歡?”燕南星挑了挑眉,隨后又說道,“我看到園子里的牡丹花開了,我想這牡丹花開得又大又紅,做花環肯定好看,這鞋真的不合腳?”
花蘿點點頭:“不過我還是很開心的,阿爹,我現在可以喝了吧。”
花蘿隨便找了一個容器,把葡萄酒倒了進去。
看著白玉碗中的紫色液體,花蘿湊近嘴邊,又把這碗遞給燕南星:“阿爹,你先喝。”
燕南星接過:“別貪杯了,你那兩個侍女說的對,過度飲酒傷身。”
“其實她們兩個也不算侍女。”
燕南星坐在樹下的一條椅子上,一顆粗壯的樹枝扎了一個秋千。
花蘿坐在燕南星面前的秋千上,淺輟了一口。
“她們兩個應該算是我的表姐吧。”
“怪不得你整天跟她們打成一片,感情挺要好。”燕南星也喝了一口,“你這么多王兄王姐,為什么只和她們兩個要好?”
“這個嘛……”花蘿手里仍然捧著碗,腳尖點著地面,讓秋千小幅度搖晃起來。
“因為她們是我表姐啊,又從小父母雙亡,淪落到這個地步,飽受欺凌也很不容易,到底血脈相連,她們既然來到了我的東宮,我關注照她們不是應該的。”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慈悲心腸。”燕南星看著漸漸黑下去的天色。
花蘿把手中的碗放在桌上,沉思片刻這才緩緩說道:“其實,我除了有些很可憐她們之外,更重要的是她們和我的那些王兄王姐不一樣。”
“嗯?”
“她們兩個對我的威脅是最小的,自有母后唱白臉提防著她們,我只要專心唱我的紅臉就好了,人是群居動物,離不開友情,我也一樣,我,需要朋友。”
兩人說著說著,花蘿抬頭看見天上的月亮已經升起來了,而且特別圓,就像個盤子一樣。
“父親,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月亮好圓啊,像一張大餅。”
燕南星聽見花蘿這么說,也抬頭看了一眼。
突然,他看見酒壇空了:“看來你的酒量見長,我本以為你喝半壇子就已經是極限了。”
花蘿撇了撇嘴:“父親,你太小瞧我了。”
她又盛滿一碗酒,舉起碗對燕南星說道:“父親,為了今晚的圓月,我們干了。”
燕南星一陣沉默,砰的一聲與花蘿碰杯。
結果再過了半個時辰,花蘿就醉得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空蕩蕩的秋千架還在空中搖晃,花蘿整個身子趴在燕南星的背上,語氣很不沉穩:“阿爹,你聽我跟你說。”
燕南星微皺著眉頭,沉聲說道:“你有什么話等你酒醒了再說。”
“不行!”
花蘿斬釘截鐵:“酒醒了我就說不出口了,雖然,小時候你總是打我……”
燕南星打斷了她的話:“我哪有總打你。”
“你就有。”花蘿像是耍無賴一般反駁燕南星。
燕南星回憶道:“我記得我就打過你三回,第一回,你趁我不注意跑去掏鳥蛋,結果不小心誤食了炙炎龍的蛋,差點烈火焚身而死。”
“第二回,你欺負你王姐,還把人推倒在地上差點毀容。”
“第三回,我記不清了,好像還是你欺負人。”
“你到處調皮,差點把自己的命都皮沒了,難道不該打你?你仗著你母后縱容你,在宮里欺負姐姐,難道不該打?”
燕南星說完之后,也不管花蘿聽沒聽,語重心長的說道:“人要學會謙卑,你尊重別人,別人才會尊重你,不能因為自己現在一時得意就欺壓旁人。”
“對對對,父親你說的簡直太對了。”花蘿臉頰滾燙,覺得燕南星的后背冰涼,就緊緊貼著。
“不過我想說的是,父親,雖然你總是打我,但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我還是很愛你的,為了表達我對你的這份愛意,我唱首歌給你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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