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院子門打開了，顏潤泉出到小巷子里，四下看了看，他向路民希招了一下手，意思是可以出來了。

        路民希出了院門，他們才走了幾步，突然路民希聽到有腳步聲由遠及近，極輕極快。

        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槍響了，一發(fā)子彈打在了門邊上，顏潤泉拉著路民希反身就往回跑，緊接著兩聲槍響，第一發(fā)打到哪里路民希不知道，路民希已經(jīng)奮力擋住了顏如泉的身體，一發(fā)子彈打中了他的大腿，他強忍住沒有叫出聲。

        顏潤泉趕緊把路民希拖回了院子里，他從懷里拿出一把小□□，沖了出去，只聽到另一聲槍響，路民希疼暈了過去。

        路民希再次醒來，也是被疼醒的。

        “啊！”路民希感到大腿處劇烈的疼痛，他身體彈了一下，他睜開眼看到，顏潤泉正在用一把鑷子幫他取子彈。

        燈光下，顏潤泉已經(jīng)滿頭大汗。

        “民希，你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顏潤泉很快地看了路民希一眼，然后又集中精力取子彈。

        路民希緊咬著牙關(guān)忍受著。

        “好了。”只聽到哐啷一聲，子彈被放到了旁邊的一個小托盤上。

        顏潤泉幫路民希仔細地包扎，生怕再弄疼了路民希，可路民希依然很疼，疼得他意識都模糊了。

        終于包扎好，顏潤泉用濕抹布給路民希擦拭著額頭，路民希應(yīng)該是發(fā)燒了，在現(xiàn)代路民希很少生病，也沒受過什么像樣的傷，這次突然挨了槍子，路民希真的是即害怕又覺得刺激。

        路民希睜開眼睛，看著顏潤泉給自己擦拭汗珠，他的喉嚨有些像火燒，他試著開口：“水。”

        “好，稍等，我馬上去取。”顏潤泉趕緊從床邊起身，去倒了水。

        他慢慢地扶路民希起來，把碗遞到他唇邊，路民希艱難地喝了一口。

        路民希喝完后，顏潤泉放下碗，幫他擦了擦唇邊。

        “你的肩膀怎么了？”路民希這才發(fā)現(xiàn)他肩膀處也有血。

        “哦，小傷，子彈劃過，沒什么大礙。”說完，他頓了頓說，“民希，你今天救了我一命，謝謝你。”

        “不，不用謝。”路民希當時下意識地幫他擋了一槍，但是他未必就會因為那一槍而送命，所以他也不敢以救命恩人自居。

        “那能不能不趕我走？”路民希借著虛弱的聲音眼睛閃閃地看著顏潤泉。

        “現(xiàn)在你也走不了了，先養(yǎng)傷。明天我們要搬走了，這里看樣子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第二天，顏潤泉叫了輛黃包車，把路民希送到了他朋友家，他則出去跑了一整天。

        晚上回來，他告訴路民希，他已經(jīng)通過人告訴了卓蘭溪他的情況，湖開鑫也知道了，讓他不要擔(dān)心。

        就這樣，路民希在顏潤泉朋友家靜心修養(yǎng)，而顏潤泉每天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一天顏潤泉回來后說：“民希，我們得提前回北平，你能走了嗎？”

        “可以了。”路民希試著起來走了兩步。

        “我讓卓蘭溪和湖開鑫先回去了，我們兩個得稍微裝扮一下，我打扮成商人，你打扮成我的隨從。”需要喬裝改扮才能出門，這種橋段路民希只在電視里見過，現(xiàn)在自己可以嘗試，他心里既忐忑又興奮。

        一路上，顏潤泉和路民希很少講話，偶爾開口也是說些掩飾的話或者必要的話語。

        終于他們回到了北平，路民希他爹看到路民希跛著個腿回來，狠狠地斥責(zé)了他一番，路民希只說自己是不小心撞的，他娘則心疼地要命，非要扒開衣服看，路民希堅決不允許。

        知道路民希回來了，湖開鑫趕緊跑來找路民希。

        “民希，你這么搞的？去了南京就沒見著人影，現(xiàn)在好，還把自己弄瘸了。”

        路民希呵呵一笑：“不小心，不小心。”

        “那你到底去哪兒了，是不是去哪里混去了？”

        路民希笑而不答，湖開鑫以為他默認了，便不再追問。

        休息了兩天，路民希回去上班了，倒不是他多么熱愛自己的崗位，而是只有回去上班才能見到顏潤泉。

        再次見到顏潤泉，路民希發(fā)現(xiàn)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微微有點改變，到底是哪里變了，路民希說不上來，但是路民希感覺受用多了。

        “好些了嗎？”匯報完工作，顏潤泉低聲問路民希，辦公室門是開著的，所以他說話聲不大。

        路民希也低聲說：“基本好全了。”路民希沒有站起來演示，因為他還是有些疼的。

        “嗯，你還是得好好休養(yǎng)。”

        “我知道了。”

        顏潤泉朝路民希一點頭，出去了。

        卓蘭溪來路民希家，她把路民希單獨拉到一邊，問道：“表哥，你說我嫁給顏潤泉怎么樣？”

        “不怎么樣！”路民希即刻反駁。

        “為什么？”她瞪著眼問路民希。

        “他不適合你。”路民希說。

        “我覺得他挺適合我的。”

        “他有喜歡的人了。”

        “胡說！我問過了，他說沒有。”

        “那不就是說，他不喜歡你嗎？”

        “先婚后愛，不懂嗎？我先跟他結(jié)婚，他后愛上我。”

        “你愿意嫁，人家愿意娶嗎？”

        “如果我讓她不得不娶呢？”

        “你打算怎么讓她不得不娶？”

        “我還沒想好。”

        “表妹，你別亂來。”

        “哎呀，跟你開玩笑啦。”

        路民希剛開始以為表妹只是開玩笑，沒想到顏潤泉和卓蘭溪真的要成為夫妻，這個消息是后來湖開鑫告訴他的。

        “為什么會這樣？”下完班，路民希在僻靜處拽住了顏潤泉的胳膊。

        顏潤泉沒有把他甩開，也沒有回頭：“組織上需要。”

        路民希默默地松開他的手，革命需要，組織需要，他還能抗爭什么。

        顏潤泉見路民希松開了，轉(zhuǎn)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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