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噩夢
姆羅德大陸,是一片充滿魔法與傳奇的大陸,人類、精靈、獸族、鬼魅……數之不清的物種在這片大陸上繁衍生息。
作為數量最多,同時也占據大部分地盤的靈智類生物——人類,自然擁有著其他種族無法比擬的話語權。
而在人類中間,又有一類佼佼者,他們便是覺醒了“領主之心”的那一類人。
“領主之心”是王者資質的證明,當世的王公貴族,無一不是擁有“領主之心”的人在掌權,所以一旦覺醒了“領主之心”,自然會出現追隨者,被人們擁立。
但既然是資質,就說明并非所有的“領主之心”覺醒者,都能有大作為,但至少,他們享受的榮華富貴,已不是一般人能觸及的。
“所以我說,這等好運為何落不到我頭上呢?我也算是個人才啊,你說是吧,004……額方寧。”
大塊頭揉了揉眼睛,意識到該自己換班守夜了,起身填了填柴火,坐到胖子身旁,示意他可以睡覺了。
“你還沒回答我,我沒有‘領主之心’,是不是很不公平?”
“是是是,什么對你來說都不公平,快睡吧,死胖子。”
胖子出神的看著李澤興:
“領主大人他,好像不知道自己釋放過領主之怒,之前救你的時候,似乎是無意識的。”
“你怎么知道?”
“他問過我呀,問我為什么他一醒來就叫他領主大人,問我為什么覺得他釋放的是‘領主之怒’而不是‘威壓’。”
大塊頭方寧看著火苗,一聲不吭,實際上“威壓”和“領主之怒”效果差不多,之所以判斷李澤興擁有“領主之心”,也只是根據實力進行猜測。
據杜先生所說,姆羅德大陸的強者,根據實力由高到低可以劃分為神級、圣級、人級、龍級、獸級、蟲級,而“威壓”這個技能,只有實力達到龍級,才有可能領悟。
而李澤興的實力,明顯不足龍級,所以他能釋放出與“威壓”同樣效果的威懾,只有一種情況——他擁有“領主之心。”
事實證明,方寧的猜測是正確的,李澤興用出“命名術”便說明了一切。
不過這已經無關緊要了,他現在更關心另一個問題。
撿起一根棍子攛了攛火堆,大塊頭開口問道:
“胖子,你覺得,出了死寂之地,領主大人會帶著我們往哪走?去做什么?”
等了半天沒有答復,方寧這才注意到,杜友福不知何時已經睡了過去,他繼續看著火光,開始想象自己并不記得的家人。
漸漸地,不知何時,一團黑霧縈繞著李澤興,方寧正想叫醒領主大人,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睡意鋪天蓋地襲來,令他倒在了胖子身邊……
黑霧中的李澤興,緊閉雙眼,眉頭緊緊皺到一起。
他夢見傾盆大雨,夢見堵車的高速公路,夢見哭喊逃竄的人群。
李澤興想起來了,這是當初發生泥石流的地方。
可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他條件反射般看向記憶中那輛車,耳邊似乎還回響著父親的囑托:“你先走,我帶你上你媽和你妹妹,馬上追上來。”
下一刻,泥石流從半山腰裹挾而下,將李澤興的家人活埋,連帶著奪取李澤興的身體。
場景開始混亂,四周的景物逐漸分崩離析,然后慢慢重組……
有人從背后拍了自己一巴掌。
李澤興回頭看去,是父親!
“還愣著做什么?沒看見坡上的石頭都滾下來了,趕緊走!”
周圍的人開始逃竄,父親身后有幾輛車子,被坡上掉下的滾石壓扁,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尖叫,場面十分混亂。
暴雨嘩啦啦的下,雨點重重地打在自己的雨衣上,發出炸裂般的聲響。
身側自家的轎車里,母親抱著兩三個月大的妹妹不知所措。
“憨包娃兒,你要拖死我嗎?”
“叫你先走,我帶你上你媽和你妹妹,馬上追上來。”
父親終于罵醒了李澤興,他融入人流,拼命地向后方奔走。
跑出沒幾十米,等他再回頭,依稀能看見自家的轎車,但家人卻不見了蹤影。
緊接著,坡上的泥石流奔涌而下,活埋了他的家人,也奪去了他的身體。
場景又開始分裂重組。
這一次,李澤興還在后座上,副駕駛上坐著母親,父親則在開車,嘴里咒罵著該死的天氣,難得的五一黃金周,出來玩卻碰上了暴雨。
李澤興反應過來了,他大叫起來:
“停車,停車,爸,不要再開了,不要再開過去了。”
“幺兒,咋子了?”
“媽,快讓爸停車,再開會出事的。”
“憨包娃兒,高速路上哪個給你講的想停就停?讀些書這點常識都沒整明白,你們老師都在教些啥子哦?”
父親才說完話,就不得不放慢了車速:
“前面堵車了,我下去看看咋回事,你們在車上等我。”
李澤興一眼瞧去,瞬間就明白了又到泥石流發生的地點,他這次沒有下車,焦急地催促起母親來:
“媽,快下車,不能再待在車上了,要出事了。”
“幺兒,外面這么大的雨,我抱著你妹妹咋個下去?會把她淋感冒的。”
“媽,我求你了,聽我的吧,泥石流要來了!”
“你咋曉得有泥石流?”
對啊!我怎么知道有泥石流呢?
愣神的片刻,父親已經折返回來。
“惱火了,前面山體滑坡,路都堵住了。”
“有人來處理了么?老公。”
“交通隊正在疏通,不知道要多久。”
“要不咱們折返換路?”
“后面車都堵起了,再說高速路上,哪個允許你折返。”
“你先上車,別淋感冒了。”
忽然!
“哐當!砰!”
巨大的聲響從前方傳來,緊接著,人群開始慌亂,哭泣聲,喊叫聲不一而絕。
來了!泥石流要來了!李澤興來不及思考其他的,淋著雨下車去給母親開車門。
但狹窄的車道中間,不斷有人跑過,李澤興連續被撞倒幾次,始終沒能打開車門。
父親推開了他:
“你先走,我帶你上你媽和你妹妹,馬上追上來。”
“我不走!我不想走!”
“啪!”從未打過自己的父親,現在一巴掌扇了過來。
“老子叫你先走,你要拖死我嗎?”
李澤興還未來得及捂臉,泥石流已經洶涌來襲,緊接著,天昏地暗……
冥冥之中,場景似乎又在重組。
“杜醫生,這孩子還能醒過來嗎?”
“那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醒了,最好的情況也是個高位癱瘓。”
“真的沒辦法了嗎?錢不是問題。”
“唉,對不起,我們確實已經盡力了。”
“嗚嗚嗚嗚……”
有人在哭,而且是趴在自己的床邊,李澤興聽出來了,是舅媽的聲音。
為什么不是爸爸媽媽?
噢!對了,他們已經……
那我還活著做什么,他們都沒了,我一個人茍活在世上做什么?
“對啊,小興,你也跟著你爸爸媽媽死吧。”
舅媽在上手掐自己?她打算害死自己嗎?
“唔……”
呼吸變得好艱難,快不能思考了,我應該要死了吧。
意識迷離之際,李澤興仿佛聽到了方星辰的聲音,方星辰的聲音之下,還有兩個聲音,但十分微弱,難以聽清。
片刻之后,所有的場景開始消失,李澤興逐漸清醒過來。
他猛地坐起身來,發現自己周身上下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摸了摸脖子,好疼,就像是剛被人勒過一般。
李澤興感覺十分疲憊,他強撐著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仍在死寂之地,身旁的火堆已經快要熄滅。
發生了什么?我怎么渾身是傷?莫非是因為剛才的夢?
想到這里,他立刻看向杜友福二人。
眼前的場景說不出來的詭異……
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杜友福死死的掐著方寧的脖子,還瘋狂親吻著方寧。
而方寧,不知何時將杜友福的湯匙攥在手里,并將其插在杜友福的右邊屁股上。
“快醒醒!方寧!杜友福!快醒醒!”
無論他怎么喊,怎么搖晃,兩人像是被膠水黏住一樣,無論如何都不放開對方,也醒不過來。
一定有什么東西在搞鬼!
根據杜友福的說法,死寂之地既然出現了死骨,那么幽靈的存在并非天方夜譚,根據攻擊方式,他們可能遇上了類似夢魘的幽靈。
面對這類只在影視作品中見過玩意,李澤興有些頭皮發麻,他強行讓自己冷靜,以免事態進一步惡化。
爆裂炎拳?不行,拋開副作用不談,難道自己要朝著兩人出招?那清除的恐怕不止幽靈,連帶兩人一道送走……
他嘗試使用“風暴”,卻發現系統仍舊提示“無法發動”。
那就只剩“星辰之怒”了,不知道能不能生效……
一旁的方寧,已經被杜友福掐得口吐白沫,眼看就要不行了。
容不得李澤興繼續猶豫,他立刻站起身來,釋放出“星辰之怒”。
“嗷……嗷……”
伴隨著尖叫聲,有一只白色幽靈,小的像一只皮球,看上去毛茸茸的,從方、杜二人的身體中飛了出來。
李澤興保持著“星辰之怒”,一步步向其逼近。
“領主大人……饒命……啊,我……知錯……了。”
“你險些害死我們三個,現在還想求饒?”
“我……我有用……三位似乎迷路了,我可以……帶三位離開,只要留我一命。”
“那不行,一旦我們睡過去,根本沒有有效手段控制你。”
“領主大人……我愿意入您麾下,這樣……只要我心生歹意,便會立即遭受反噬,到時候……是殺是剮,全憑您的意愿。”
“你先讓他們二人醒來,之后再做決定。”李澤興并不記得“命名術”上有這樣的文本說明,如今之計,還是先讓方、杜二人醒來。
白色幽靈艱難伸出小手,打了個無聲響指,杜友福和方寧逐漸蘇醒過來。
兩人雖未理解眼下的情況,但受制于李澤興的“星辰之怒”,暫時躺在干草上無法動彈。
“杜友福!”
聽見領主的號召,頂著威壓、頂著惡心眩暈,胖子艱難應答:
“屬下……在。”
“一旦接受領主的命名術,是否會在背叛時遭到反噬?”
“這……屬下的確聽見過這種傳聞,其真實性……”
小幽靈忽然慌了起來:
“領主大人……我用性命擔保,肯定會有反噬的,我曾在某人夢境中……見到過!”
李澤興在猶豫,收了這小幽靈,自己并沒有切實的控制手段,等于是留了個不定時炸彈在身邊,他們只要一睡覺,就有可能陷入危險。
另外,對方接受賜名后,實力會立即上一個臺階,之后要走要逃要背叛,更加如魚得水。
但它所言卻又不假,自己這伙人,如果沒有人帶路,搞不好真走不出死寂之地,如此繼續下去,僅存的干糧一旦消耗完,等待自己的,將會是死亡。
加上它曾見識過自己的夢境,會不會將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泄露出去?
留在身邊或是就地斬殺?自己得慎重考慮。
思考了一小會,權衡過利弊得失后,李澤興覺得走出死寂之地更加要緊,于是他神情變得高傲起來,嘴角掛起一絲輕蔑而又嘲弄的笑意,當然這都是他在臨場做戲,為自己撐場子,但仍嚇得小幽靈渾身發抖。
“不知死活的小家伙,我隨手就可以將你揚了,你信是不信?”
“領主……大人,我信……我信。”
小幽靈的聲音顫顫巍巍,可憐極了。
但李澤興覺得威懾還不夠,有必要讓對方見識一下自己的武力。
于是他周身泛起紅光,激烈的熱浪洶涌撲向小幽靈,直燙得對方痛苦的叫喊起來。
緊接著,熱浪急劇壓縮,他朝著小幽靈的側翼打出“爆裂炎拳”。
恐怖的火柱擦身而過,小幽靈顫抖的幅度更加嚴重,但它被壓制著,什么都做不了,委屈得像是要哭出聲:
“人家……人家只是覺得你身上的味道好熟悉,才一直跟著,等到反應過來時,就已經進入你們的夢境了,人家……人家……”
一想到只是因為一時嘴饞,就要喪命于此,它更加難過了,“哇哇哇”的哭了出來。
看著痛哭流涕的白色毛球,李澤興有些無語,片刻之前,這家伙幾乎害死他們,現在又像個小孩一般哭鬧。
“別哭了!你叫什么名字?”
對方明顯嚇了一跳,收住了哭聲,低聲回答到:
“我……我沒有名字。”
“那從現在起,你就叫做小鬼。”
似乎花了些時間才反應過來,小幽靈的表情轉換極快,迅速從傷心變成了高興:“謝謝領主大人……謝謝謝謝,小鬼有名字了。”
李澤興收了“星辰之怒”,喃喃念叨起來:
“無妄的苦難終將消散,預見的光明已然降臨,以李澤興的名義,賜予你神圣之名——小鬼。”
話音剛落,方圓幾十米內,突然飛來無數道金光,盡數沒入幽靈體內,直把幽靈白色的身軀映成金色,加上它圓滾滾的身體,此時仿佛一輪小太陽般,靜靜的懸在半空中。
隨著越來越多的金色光芒匯聚,小幽靈的形態也逐漸發生了變化,從下到上,逐漸形成物質將其包裹,整個過程持續了一兩分鐘,才漸漸結束。
最終,小幽靈變成了一顆蛋,一顆內含金色光芒的蛋,落在地上一明一暗的閃爍著。
李澤興這次清楚了,只有“命名術”生效后,對方屬于自己,才能看得見等級,而那小幽靈,接受命名后,已經從5級竄到了10級。
發生這些異變,可能是到達10級有了特殊能力?他靠了過去,蹲著觀察地上的蛋。
“咔擦!”
蛋殼全數裂開,一個更加圓潤,更加雪白的毛茸茸,從中一躍而起:
“參見主人,奴仆小鬼定將萬死不辭,為主人盡心盡力。”
“剛才那是?”
“回主人,拜主人賜名,小鬼已經從噩夢幽靈,覺醒為夢魘。”
“搞這么大陣仗,除了擁有實體外,似乎沒什么變化,你還是個球?”
“主人,您看我的毛發更加有光澤了,形體也更加不透明了,還有我自己感覺精神力也比之前旺盛得多。”
“可你……還是個球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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