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主子。

為了遮掩脖子上的吻痕，秦瑤光特意穿了一件對襟夾襖。

夾襖的領(lǐng)子上細細滾了一圈紅色火狐毛，顯得她的容顏越發(fā)明艷妍麗。

鄧嬤嬤走進屋內(nèi)，給秦瑤光請了安后仔細瞧了她一眼，笑著說：“主子今兒氣色真好。”

“主子，您不是不愛穿對襟，嫌它勒得慌么？今兒怎地想起來了。”

鄧嬤嬤這句話，只是主仆之間的日常閑聊，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意思。

落在秦瑤光耳里，卻不一樣。

她無意識地撫過火狐毛領(lǐng)，清咳了兩聲：“想著接下來的事，可不能著涼了。”

鄧嬤嬤頗為贊同地點頭：“主子說得是，說一千道一萬，都比不上主子自個兒的身子骨來得重要。”

那可不？

在現(xiàn)代她就過勞死了一回，自然不能重蹈覆轍。

長公主府里，和往日沒有兩樣。

孩子們繼續(xù)在淳寧的帶領(lǐng)下上課，仆役們則有序地忙碌著每日都要做的灑掃等日常，前往北戎的商隊正式啟程，蘇迪雅前來跟秦瑤光道別。

一輛青油小篷車從側(cè)門離開，里面坐著的，是兩眼無光的百靈。

皇帝身邊的太監(jiān)和府上撥出的下人隨行，另派出幾名公主府侍衛(wèi)護送。

他們的目的地，正是白象庵。

在府外，就沒這么平靜了。

昨晚在謝家會館所發(fā)生的事，以超乎尋常的速度，在京城迅速傳播開來。

如同一滴水，忽然濺入一鍋沸騰的油，頓時炸開了花。

春節(jié)期間的悠閑氛圍一掃而空，分明是一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好仿佛陰云密布、風(fēng)雨欲來。

在京城生活的百姓，比地方百姓擁有對政治更敏銳的直覺。

他們臉上多了幾分警惕，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而在朝堂上，再怎么消息不靈通的人，在上早朝時發(fā)現(xiàn)少了崔永唯，也知道不對勁。

薛青空一家子還在牢中待罪，另一名九卿又下了獄。

難道，要變天了？

更有嗅覺最靈敏的御史們。

風(fēng)聞奏事是他們的權(quán)利，這么大一件事擺在眼前，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明晃晃的黑眼圈，彈劾崔永唯的折子如雪花般飛來。

其中，也有質(zhì)疑的。

比如鬼神之說不可信，賬本來歷蹊蹺真假存疑等等。

不過，在眾多的言論中，只占少數(shù)，遠遠達不到對峙爭論的程度。

原因很簡單，崔永唯已經(jīng)下了大理寺的牢獄，還是被皇帝親自發(fā)落的。

皇帝后宮因為三年前的水災(zāi)冒賑案死去的那名寵妃，眾人緘口不言，心里卻跟明鏡似的。

知道皇帝遷怒崔永唯，誰也不想去觸他的虎須。

謝殊看在眼里，在心中暗自警醒：原來皇權(quán)再怎么不濟，遇到事，仍然保有天然的威嚴。

只要皇帝表明態(tài)度，在朝中就能獲得絕大多數(shù)人的支持。

是時候該削弱皇權(quán)了！

自他把持朝政以來，這些年，都是這么干的。

皇權(quán)式微，就扶一把，讓皇室的名聲不至于墜入谷底。

世家坐大，就打壓一二，避免氣焰囂張。

勛貴跋扈，就挑出那個跳得最歡那個刺頭，狠狠收拾一通。

至于寒門清流？

幾個光會動嘴皮子的窮書生，一無門第家族支持、二無人力財力，除了抱團取暖外別無所長，他一向不把這股勢力放在心上。

謝殊用這種法子來平衡朝政，向來無往而不利。

且讓他產(chǎn)生一種幻覺：他才是大景朝的實際統(tǒng)治者，坐在龍椅上那位，看似高高在上，其實不過是被他控制的提線木偶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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