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經入夜許久了。

        蔡瑁、蒯越等人，被告知劉表召集，雖然有些疑惑為何會此刻召見，但還是各自從府邸出發，向著州牧府趕去。

        蔡瑁乘坐馬車，半路上碰到了同去州牧府的蒯越，兩人交談一番，也猜測不出來劉表此刻召見眾人究竟是何事。

        州牧府內，等蔡瑁和蒯越到達后，已經有許多人坐在這里等候了。

        “主公。”兩人對著劉表見禮道。

        “先入座吧。”劉表對二人點頭回應。

        “諾！”兩人入座后，等到人來的差不多了。

        劉表開口道：“德珪，琮兒去了江陵，你可知道？”

        “末將知道。”蔡瑁回應道，心里卻想“這二公子又弄出什么事了？”

        劉表表情復雜地看著蔡瑁：“有件事，你得知道一下。”

        蔡瑁疑惑地看著劉表，等著他的下文。

        “琮兒到了江陵后，要做什么事，江陵文武百般阻撓，告訴他事事都要請示蔡瑁都督。”劉表繼續道。

        “砰！”

        “主公，定是蔡中蔡和他們，在江陵跋扈日久，逼迫江陵文武！末將屬實不知啊！”蔡瑁聽到劉表這話，直接出列，對著劉表直接跪下，雙膝撞到地上的疼痛也不在意，對著劉表拱手說道。

        劉表帳下眾人，聽著這話，看著這一幕，哪里還有剛剛的疲態，紛紛等著吃個大瓜！

        劉表擺了擺手：“德珪，你先聽我說完。”

        “諾！”

        蔡瑁應諾的同時，在心底思考著怎么應對劉表對這事的盤問。

        江陵的事他知道，但他必須得這么做，靠劉琮那個窩囊廢是擋不住曹操的。蔡家如果還想要繼續富貴，只能把荊州作為投名狀，投降曹操！

        劉表看著蔡瑁慌亂中帶著狡黠的眼神心道“好你個蔡瑁，你果然知道此事，那你就給我聽好了吧！”

        “琮兒和你的兩個弟弟索要兵權，他們在當天晚上，竟然趁著琮兒宴請江陵文武之時，帶兵包圍了江陵州牧府！你的兩個弟弟親自帶兵闖入府內！”劉表繼續不咸不淡的說著。

        “砰！”

        這下，蔡瑁是直接將頭都磕在地上了：“主公，末將萬萬想不到那兩個畜牲會如此大膽。末將家風不嚴，教弟無方，請主公責罰。”

        這下，蔡瑁是真的慌了，額頭開始浮現細密的汗珠。

        同時在心里怒罵蔡中蔡和兩個混賬。

        劉表嘆了口氣：“唉，整個宴會沒人帶著兵刃，只有你的兩個弟弟，帶著三百甲士，持刀穿甲，闖進大堂。”

        “砰！砰！砰！”

        “主公，末將死罪！”蔡瑁一邊磕頭一邊開口道。

        “也幸虧，鳳雛龐統早有布置，你的兩個弟弟被當場擒獲，琮兒沒出什么事。”

        蔡瑁心里松了口氣，如果那兩個混賬真的把劉琮怎么了，那他們只能去死了。這次這兩人回來后，一定要好好的敲打！

        “也是把琮兒嚇壞了，他一時沖動，竟然將你的兩個弟弟當場斬殺。”

        “末將謝主公，待到那兩個畜牲回來后，末將定……”蔡瑁還在按照自己內心的劇本走，話說到一半，他才察覺到劉表說的話。

        “主公？他們兩個？”蔡瑁抬起頭來，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劉表。

        “死了！”劉表陰沉著臉，盯著蔡瑁道。

        看著劉表布滿憤怒的眼神，蔡瑁突然反應過來，是他的弟弟帶兵圍府，而他剛剛竟然在質問主公！

        “這兩個畜牲死不足惜，即使二公子不殺他們，等他們回來，末將也要殺了他們，給主公和二公子一個交代。”蔡瑁再次低下頭忍痛說道。

        “唉，何苦來哉啊。”劉表走到蔡瑁身邊，扶起來蔡瑁道，“德珪啊，我對不住你啊。”

        “是末將讓主公失望了。”蔡瑁跪在地上，不顧劉表的攙扶，就是不敢起來。

        劉表一臉痛惜，看著他道：“琮兒還年輕，不論他做了什么，你都不要怪他，夫人也將他視若己出。待我百年之后，你要繼續輔佐他。”

        “末將不敢。”蔡瑁有些聽不懂劉表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了。

        “琮兒他，可能是驚嚇過度，當天夜里，抓了江陵七成多的官吏，連帶著他們的家眷，除了女人孩子，全都給殺了！”

        “這其中，包括你的兩個弟弟的家眷。”說到這里，劉表突然變了臉色，痛哭流涕道，“德珪啊，我對不住你啊，那逆子太無法無天了。”

        “轟！”聽到這里的文武眾人也開始議論紛紛。誰都沒想到劉琮一下子敢殺了那么多人。

        蒯越低著頭，滿臉陰沉，但他卻不敢抬起頭來。

        “末將……”蔡瑁也不知是跪的太久了，還是被劉表的話震驚到了，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劉表扶著他的肩膀道：“德珪，那逆子將你兩個弟弟的尸身送回來了，你先替他們收斂尸身，厚葬了吧。”

        “他們剩下的家眷，我會給那個逆子去信，一定會保住的，過些日子，就會送到襄陽了，你放心。”

        蔡瑁此刻雙眼無神：“末將…謝主公。”

        “主公，末將悲傷過度，如今六神無主，請主公容末將先行回府。”

        “德珪，你莫要……唉，你且去吧。”劉表一臉悲苦，好像是受了莫名的委屈。

        “你們都散了吧，今日也議不出來什么了，先去幫德珪的兩個弟弟準備后事吧。”

        “諾！”

        出了州牧府，蔡瑁在幾個仆從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上，一陣痛哭過后，腦子里思慮著今晚劉表說的話。

        蔡中蔡和領兵包圍州牧府，這是他沒想到的；劉琮親自斬殺二人，這更是他想不到的；更狠辣的是，劉琮竟然殺了江陵七成的官吏！

        “你們二人去府上叫人，將蔡中、蔡和的尸體領回去。先去蒯越府上。”蔡瑁拉開車簾吩咐道。

        “諾！”

        “家主，蔡都督求見！”蒯越回到府里，也沒有脫衣睡下，反而坐在前廳品茶。

        “唉，引他進來吧。”蒯越看著手里的茶杯，不知道在想著些什么。

        “諾！”

        不多時，蔡瑁在蒯府管家的接引下，來到廳內。

        “你早就等著我了吧？”蔡瑁看著正在飲茶的蒯越道。

        “先坐吧。”蒯越抬頭看了眼蔡瑁說道。

        蔡瑁坐在蒯越對面，抽了抽因為哭嚎而不通的鼻子，拿起桌案上的茶飲了一口。

        “都下去，把門關好，不準任何人靠近這里。”蒯越對著管家吩咐道。

        “是，家主！”管家帶著廳內的仆從退下。

        等到人都走了，蔡瑁放下茶杯，通紅的雙眼看著蒯越道：“你腦子比我轉的快，說說吧，你怎么想的？”

        蔡瑁和蒯越兩人早就商量合計這降曹事宜。在江陵，死的可不止蔡瑁的親信，也有部分蒯越的人和其他世家的人。

        整個荊州，蔡瑁最有權力，而蒯越最有威望！

        “你說話啊，江陵死的可還有你的親信啊？你就不聞不問了？”蔡瑁見蒯越一言不發，開始有些著急了。

        “停手吧，他不是我們能掌控的了。”蒯越盯著蔡瑁，認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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