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皇權和民權
「呵,你鬧出了這么大的事,一點都不慌啊?」
周不疑拱手道,「敢問主公,臣犯了什么罪了嗎?」
「額……」
這話把劉琮問住了。周不疑鬧得動靜確實大,這些言論也確實讓人震驚,可你要說他犯了什么罪,還真就沒啥罪名能給他安上。
「邢道榮,給他賜座。」
「臣謝主公,不過不必了,主公,臣坐在地上就好。」周不疑嬉皮笑臉的拒絕了劉琮的好意。
漢代還是跪坐,他都跪了這么久了,傻子才會再跪著。
劉琮也不計較這個,「挺能啊你,真的以為孤不敢殺了你?」
周不疑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主公要殺了臣,總得有個罪名吧?要不然主公如何治理基業呢?」
「孤想殺人,需要罪名嗎?」
「天子殺人也需要罪名,更何況主公呢?」
這話簡直就是放屁,雖然法理上是這么說,但是你真的讓皇帝殺人前給定個罪,那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天子,那是凌駕于律法之上的存在,只要在帝國之內,皇帝就有生殺予奪的權力,他想殺人需要定罪?
現在的天下,劉協沒有隨意殺人的權力,但是這幾個諸侯,哪個沒有隨意殺人的權力?
劉琮呵呵一笑,「照你這么說,孤殺不得你?」
「當然殺得,但臣主公只是抹滅了臣的軀體,臣的意志還在!」
「此話何意?」劉琮有些不理解了,你難道還能以靈魂的方式存在?
「臣即便死了,但主公只要想起來臣,就會想到有關臣的一切,包括臣的言論和觀點!」
劉琮啞然了。這不就是你可以打死我,到你不能打敗我的說法嗎?
「那照你這么說,孤還要好好聽你說,處處包容著你了?」
周不疑歪著腦袋繼續道,「臣可沒這么說,這是主公自己說的。」
「依你之見解,孤若是昏聵了,你就反抗孤了?」
聽到這話的周不疑好像來勁了,坐直身子開口道,「臣自然不希望主公昏聵,但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臣一定會這么做。就算是主公和曹操或者劉備的爭霸中失敗了,臣也會這么做。」
「和主公一樣,臣心里裝著的是天下,只有天下一統,老百姓才能過安穩日子。」
「放肆!」
一旁守著的邢道榮再笨,也能聽懂這話,怒目圓瞪地看著周不疑道,「你怎么這么吃里爬外?明明就是兩頭下注,還說的這么冠冕堂皇,我都沒有你這么不要臉!」
周不疑淡淡地回道,「你就是那個被黃忠揍了,然后要被劉度父子砍了的零陵上將邢道榮吧?」
「你!」邢道榮氣的臉都紅了,「信不信我砍了你?」
「邢道榮,噤聲!」
「主公,他……」
「噤聲!」
「諾。」
劉琮看向周不疑,正色問道,「若是孤被曹操滅了,孤的這些仁政,誰來實施呢?」
「就像臣剛才說的,只要是存在過的,哪怕被抹除了,也會留下意志和痕跡。主公的仁政,百姓已經體會過了,就算曹操不實施,后世自然會有人來實施,甚至將它發展的更為輝煌!」
劉琮盯著周不疑沒有說話,周不疑也不躲避劉琮的目光,眼里盡是問心無愧的坦蕩!
「你回家去吧,學府的職務你就別想了。」
「諾。」
周不疑走后,劉琮叫來了段坤,「安排錦衣衛盯住周不疑,任何動靜都要繪報給孤。若是他想離開荊楚,直接殺了他。」
「諾。」
「主公,這小子太放肆了,您剛才為啥不讓末將一刀把他剁了呢?」邢道榮顯然還在為周不疑剛才的話氣憤。
他最大的傷疤就是在長沙哭爹喊娘求饒的那一次,這個周不疑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
「周不疑畢竟沒有犯罪,再說了他的才能……滾出去!」話說到一半,劉琮突然記起來上次邢道榮的提問,于是直接讓邢道榮滾出去。
「諾。」邢道榮委屈巴巴地走了。
大殿里,只剩下了獨自思考的劉琮。
周不疑,這小子有才能不假,但是太張狂了些,還需要好好打磨一下。
像這樣的人,后世有很多,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于謙!
叫門皇帝被俘虜之后,他奏請太后,直接糾結人手,擁立了一位新皇帝。哪怕戰死也不向蠻夷妥協。
景泰帝執政期間,于謙并不是內閣首輔,但是卻勝似首輔!
這樣的人才,幾百年才能出來一個,在他們眼里,百姓和天下大于皇帝!
但是劉琮不能現在就用周不疑,你這性子張狂不說,說話還讓人挑不出來毛病。那以后人人都學你,即便是一些無稽之談,只要言之有理,做人主的難道還都得聽了?
為什么兩宋的文人士大夫能有那么大的權勢。一來和宋代重文抑武的政策脫不開關系。二來嘛,后世的文人都太不要臉了。
宋代主張和談,文人的觀點是什么?花了那么多錢,還不一定能打贏,咱們干嘛不把這些錢拿出一部分給敵國。這樣他就不會打咱們了。最荒唐的是宋代的大部分皇帝還就喜歡這一套!
如果不是遼國自己問題太多了,根本不可能有宋遼的百年和平。但是這種資敵行為也讓北宋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明末的錢謙益,就一句水太涼,頭發癢。剃了頭發之后,冠冕堂皇地做了愛新覺羅家的臣子。
像這樣不要臉的文人,在后世有太多了。開國之初武人集團還能和文人叫板,過個三五十年,絕對就是以文馭武!
周不疑要用,但是這種說辭不能給別人教。像周不疑這樣拿著這種說辭問心無愧的人太少了。更多的只能是那些個衣冠禽獸。
劉琮突然有些明白,歷史上的曹操為什么要把周不疑殺了。這種人,絕對不是曹丕可以掌控的。那和他齊名的另一個神童曹沖又該是何等風采?
不過幸好,他死了。
再說說周不疑的那一套言論,那是民權和皇權的對比。
封建時代,哪來的民權?真的跟周不疑說的一樣做,那還要皇帝做什么?民權第一,皇帝憑什么是由一個家族傳承?
官僚體系里的大部分官員,拿著治理天下和地方的公權力,行使的卻是自己的私心。慢慢的,公器就私用了。
這是封建時代的潛規則,只要有人唯我獨尊,那就一定會有這樣的潛規則。
到現在,劉琮來到這個時代已經三年多了。他可以用各種政策對百姓好,但他絕對不敢說什么放棄皇權,開啟民智的屁話。
這是找死,他敢這么做,王莽的下場就是他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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