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艾追到村口的時候，周遠和孫紹還有周小禾正說笑著。周遠在暢想著自己家的美好未來，而孫紹則是詢問著鄉間的各種奇文詭事。

        “我還擔心你呢，沒想到你們幾個在這玩的挺開心啊？”

        周遠沒有像往常一樣和鄧艾爭吵，恭敬地拱手行禮，“多謝了。”

        鄧艾有些詫異，但也沒說什么，“先回去吧，你爹娘還等著呢，莫要讓他們等的著急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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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周遠把剛剛的想法告訴了鄧艾，鄧艾嘆了口氣。他和周遠，從曹操南下的時候就相識了，他的家庭，如果不是碰到了劉琮，還不如周遠一家呢。

        “可是你爹的性子太倔強了，恐怕是不會輕易離開家鄉去襄陽的。”

        周遠笑了笑道，“你不是要在桃江做縣令嗎？我就把鋪子開在桃江，離家近一點也好。”

        鄧艾想了想道，“桃江雖小，但也有近萬人口，若是在桃江開鋪子，只要做的好，掙錢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也不用你爹去襄陽，兩全其美。”

        孫紹笑著調侃道，“周遠，你可要做到未來的桃江首富啊。到時候你是桃江首富，鄧艾是桃江縣令，有你倆罩著我，我都能在桃江橫著走了。”

        “哈哈哈…”鄧艾大笑著指著孫紹道，“紹弟，你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懶散了，一天天的，凈想著做美夢。”

        孫紹撇嘴回道，“你已經是桃江縣令了，我這美夢已經成真了一半，現在就等著周遠成為桃江首富了。我這美夢成真了，也是為你倆好啊。”

        鄧艾呵呵一笑，“周遠，我記得先王有一副輪椅，后來父王下令將它推廣開了，我傳音回襄陽，讓人給你父親打造一副送過來。”

        “啪！”周遠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我怎么把這東西給忘了。”

        “二哥，什么是輪椅啊？”

        周遠蹲下身子，捏著周小禾的臉蛋笑道，“就是讓咱爹可以坐著走路的椅子！”

        “椅子又是什么東西？”

        這些東西，都是劉琮提出，科研院研究打造出來了，貴州偏遠之地，就算有，也只限于大家族之中了，山野小民，要這些有什么用呢？

        周遠笑著將妹妹抱起，“等二哥掙了錢，你不認識的東西，二哥通通給你買回來！”

        幾人回家之后，周鵬夫婦也剛好做好了飯。

        “爹。”周遠上前一步拱手行禮。

        周鵬拄著拐杖沒多說什么，“先吃飯，先吃飯。”

        飯桌上，只有周鵬和鄧艾幾人，而岳氏和周小禾自己去了另一間屋子。

        即便劉琮下令剔除這樣的陋習，但不少地方依舊沒有改變。尤其是像周家村這樣的偏遠鄉村，更不會輕易改變。

        飯后，岳氏安排鄧艾和孫紹去了另外兩間屋睡下。而周遠則是再次和周鵬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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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兒，就算大王不禁止商人考科舉，父親也不想讓你從商。家里的日子苦就苦點，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爹只希望你能夠好好讀書，早日考取功名，早日功成名就。”

        面對倔強的周鵬，周遠實在沒轍了，“爹，要不我寫信給義父，看看義父是什么意思，既然咱倆意見相左，那就聽聽義父的意見。爹你覺得如何？”

        周鵬點了點頭，“馬先生對你也有養育之恩，人家的話是得聽聽。”

        當夜，周遠就寫了一封信給馬良，命護衛快馬帶回去。

        周遠在信里，不止提出了想要開店鋪，而且還要跟馬良借一筆錢。

        “王上，有一份南方來的信。”

        劉琮敲了敲桌案，盯著王躬不滿地說道，“孤這么多政務都處理不完，一封信有什么可看的？”

        “這信是您的義子鄧艾遞來的。”

        “鄧艾？”劉琮放下筆來，“他剛去了南邊給孤來信干什么？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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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

        看完信之后，劉琮嘆了口氣，他沒想到周鵬居然會命這么苦，當年死了兒子不說，如今又差點命喪虎口。

        不過鄧艾跟他要錢是小事，桃江有另一件重要的大事，鄧艾在信里征求他的意見。

        鄧艾到任之后，發覺桃江的攤丁入畝執行的不夠徹底，世家富戶和官吏沆瀣一氣，桃江的百姓依然不能享受新政的公平待遇。

        鄧艾在信里，向劉琮請求在桃江生殺予奪的大權。

        劉琮呵呵一笑，“生殺予奪？”

        隨即從桌案上，拿來一張布帛，提筆寫道，“國有國法，國事豈能一味殺戮？卿既為桃江縣令，則需當以身作則，豈能以殺戮止惡呼？”

        寫完，劉琮將信遞給王躬，“去府庫取十金出來，連同信一起給鄧艾送過去。”

        “諾。”

        王躬走了，劉琮呢喃自語道，“鄧艾啊鄧艾，雖然大才，但還是年輕，缺乏歷練啊。”

        一直以來，隨著新政的實施，世家豪族不乏起兵叛亂者。對于這樣的人，劉琮的屠刀高高舉起，毫不留情。

        但只要是沒有造反的，劉琮也沒理由隨意殺人。官官相護，地方和官吏勾結，這些事劉琮不是不知道。

        但那又如何，沒有證據，沒有事實，劉琮也不能僅憑風聞就殺人。要不然，楚國的律法就成了擺設了。警察署，大理寺，刑部，更是沒什么作用了。

        設立法律的機構不遵守游戲規則，還指望老百姓能夠遵守嗎？

        人，不可能是真正的平等，有錢有權者，必定享受著常人無法享受的。周鵬的遭遇讓劉琮同情，但也僅僅限于同情了，他可以給周鵬錢，卻絕對不會授予官爵。因為此人于國家并無功勞。

        在楚國，只有劉琮一個人可以尊威無上，可以真正地凌駕于法律之上！

        快刀斬亂麻，的確是最為直接、簡單且有效的方法，但這種權力，除了劉琮自己，任何人都不能擁有。除了劉琮，任何人也不配擁有。

        鄧艾從小長在襄陽，他的認知里，劉琮對待世家豪族，對待不同的聲音，就是如此的簡單粗暴。

        可他沒有想通一件事，劉琮的屠刀，在收攏了民心，掌握了輿論，把控了軍隊和經濟大權之后，才會狠狠地剁下去。

        而他自己，沒這個資本，當然，也不可能有這個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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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初次上任的桃江縣令，鄧艾還有很多東西，需要自己去揣摩，需要自己去歷練。

        面對困難，他只能利用律法來辦事，而不能如同劉琮一樣，大刀闊斧地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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