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喪子
過了許久,孩子不哭鬧了。又過了片刻,張仲景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轉身看向劉琮等人,他的表情有些沉重,“王上,小王子……去了!”
“業兒!我的孩子!”
宮殿門口,醒過來的萍兒一聲驚呼,不顧赤著的雙腳向著孩子奔過來。
“撲通!”
萍兒跪在搖籃旁邊,赤裸的雙腳上,全是被石子扎破的小傷口,流出一道道駭人的鮮血。
即便如此,她也不管不顧,抱出搖籃里的孩子,涕淚橫流,“我的孩兒啊……啊啊…嗚……”
劉琮紅著眼睛看向孫尚香道,“你們先扶母后回去休息吧。”
孫尚香朝他點了點頭,蠕動了一下嘴唇,最終什么話也沒說。蔡太后雙眼通紅,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啼哭著任由孫尚香和蔡葭將她攙扶離開。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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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退下吧。”
所有人都走后,院子里只剩下了劉琮和抱著孩子痛哭的萍兒。
上前跪在萍兒身邊,劉琮摸了摸小劉業的臉蛋,余溫尚在,只是那雙小眼睛,再也不會睜開了。
“萍兒,……”
安慰的話到了嘴邊,劉琮卻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王上!是我…是我害死了咱們的孩子,是我害死了業兒啊……嗚嗚…”
萍兒抬頭看了一眼劉琮,扎進劉琮的懷里繼續痛苦地哭嚎著。
劉琮一手托住襁褓,一手抱著萍兒,自己的眼淚也流在了她的背上,“不是你的錯,是孤的錯,是孤的錯…”
一夜之間,整個王府換上了素白,襄陽的百姓幾乎全部都自發掛上了白幡。
原本定在今天婚嫁的人家,也停下了今日的婚嫁。所有喜慶的活動,今天全部都歇業。報社的頭版頭條上,大楚王痛失愛子,登上了頭版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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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駕到!”
“臣等拜見王上,請王上節哀!”
這一天的大朝會,文武百官皆戴上了白巾,劉琮的胳膊上,裹著一條黑布。
坐在王座之上,雙眼還清晰可見的通紅,“起來吧。”
說話間也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尚書令蔣琬出列道,“王上,要不今日罷朝?”
漢五日一朝,但并不是成例,只要君王不嫌累,哪怕天天開朝會都可以。
古裝劇中宮廷太監會喊“有事啟奏,無本退朝”,如無事則就真結束了當日朝會。
朝會并非每日都開展,很大程度取決于當朝皇帝的勤勉程度,如清朝雍正帝幾乎每日都會開展朝會討論國家大小事務,而明朝萬歷皇帝幾乎30年未曾有過朝會。
漢代的朝會分為大朝,內朝,常朝,劉琮當了楚王之后將朝會日子定為三日一次常朝,十日一次大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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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內朝,劉琮就把六部的主官們都給叫到了書房,而真正決定楚國發展走向的政令,全部都是在書房商議好的。
劉琮閉眼深吸一口氣,再掙開眼,眼中哀痛已經去了些許,“不必了,照例進行吧。”
大內官王躬上前一步,揮動手中拂塵道“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喊完話,他便小心翼翼地退后一步,恭敬地立在劉琮身邊不遠處。
禮部尚書伊籍率先出列,“啟稟王上,禮部已經為小王子寫好了祭文,將小王子葬于何處,請王上示下。”
他還沒說完,“以往,夭折的諸侯子嗣,大多葬在諸侯陵墓旁邊,臣敢請王上,下令修建陵寢!至少,也要先修建好小王子所在的陵寢。”
陵墓,是帝王諸侯一登基之后便要開始修建的。如秦始皇的陵墓,從他繼位開始,到死后的第二年才真正修建完畢。
當初劉琮稱王之后,文武百官都上奏請他修建陵寢。劉琮以自己還年輕、天下尚未一統為由,拒絕了提議。
再后來,臣子們幾次進言修陵,劉琮直接開口拒絕了,直言自己死后葬在烈士陵園便可。迫于劉琮的威望,臣子們盡管多次反對也無濟于事。
劉琮苦笑一下,他這才意識到,死后葬在烈士陵園,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到了自己這個位置,身后事,已經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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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這個時代,他做了許多改變,也有許多改變不了的。就如同生死之事,再多的哀痛,也換不回他的兒子了。
“不準!”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劉琮還是不準。
伊籍當即出言問道,“王上!若是不修建陵寢,小王子安葬何處?”
劉琮強打精神道,“孤有并吞宇內,一統天下之野心,孤的江山,不止在襄陽,荊楚和江東。孤的陵寢,定會修建在長安或者洛陽!”
“王上,長安、洛陽如今都遙不可及,再者,如今天下,襄陽為天下第一大城池,王上即便一統天下,定都于襄陽,又有何不可呢?”
伊籍這話,是大多數人的心聲,長安?洛陽?
那還是人家曹操的屬地呢,雖然說劉琮在對曹戰役中,是屢戰屢勝。但是曹操雄據整個北方,實力畢竟強大,打到長安和洛陽。那得到什么時候?
說白了,大多數人都不覺得劉琮能夠有更大的作為了,在他們看來,如今的天下局勢,已經定了。或者說,在他們心中,如今的楚國局勢,是最為妥當的。
劉琮沒有回答伊籍的這個問題,“業兒,就葬在父王的陵寢旁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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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謖。”
“臣在。”
“距離業兒下葬,還有八日,著工部在八日之內,修建好下葬墓地。”
“臣遵命!”
八天的時間,修建一個夭折的小王子的墓地,對于如今的楚國來說,這根本不是問題。
劉琮接著對馬謖道,“故漢孝武皇帝,曾修建過思子望歸臺,以此來紀念已故太子,孤欲效仿之。”
“馬謖,在王宮內,再修建一處宮殿吧,就叫思子宮。升修容萍兒為惠妃,入主思子宮。”
“臣遵命。”
安排完這事,劉琮也沒心思再說什么了,環視眾人道,“還有什么事嗎?”
尚書令蔣琬開口道,“啟稟王上,陸遜船隊出海已經歸來,據報,昨日已經到了豫章,再有十天,應該可以回到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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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周不疑帶著南中部族和堂明國的王子使臣們返回,已經到了江陵了,三五日內,應該可以到達襄陽。”
“如何處理此事,請王上示下。”
聽到陸遜安全回來,劉琮有些意動,但聽到王子這兩個字,劉琮又想起了劉業。
“這些事,你看著辦吧。孤要休息休息了,退朝吧。”
“退朝!”
“恭送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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